真武圣山,存世萬古,王伯仁手中那顆圣珠才是根本所在。
換句話說,周玄通羨慕的不是無量圣珠,而是羨慕它可保一方勢力千年流傳,萬年不滅。
他的家族之中,若擁有這種東西,他也不用這把年歲了,還諸事親歷親為。
無量圣光,圣器無量珠本身圣技之一,進可攻,退可守,一旦發(fā)動,金矢如雨。
徐海潮雙道合一,仗劍進入無量圣光之中,無數(shù)金矢迎面襲來。
他鎮(zhèn)定自若,守庸劍揮舞而起,逆著萬千金雨流矢沖去。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他劍速極快,手腕一抖,便有成百上千道劍影浮現(xiàn),精準(zhǔn)刺擊上正面來的箭矢。
飛空舞劍,一路向前,他像似個敢死之士,一人一劍,殺向萬軍叢中,勇不可擋。十息過后,他硬生生從漫天金矢中殺將到了王伯仁面前,一劍掃向王伯仁。
“無量圣盾!”
利劍掃來,千鈞一發(fā),王伯仁瞳孔皺縮,急忙將無量圣珠收至胸前,霎時間,滿天密密麻麻的金雨流矢消失的無影無蹤。無量圣珠本體發(fā)出的金光急劇變化,盡數(shù)收縮到王伯仁周身之處,形成一層氤氳光罩將自己護在其中,徐海潮一劍攔腰掃來,正好攻擊在光罩之上。
當(dāng)……
無量圣珠雖說是圣器,威能莫測,但徐海潮這一劍,暗含畢生所悟之精華,兼具水劍二種大道,豈是那般容易抵擋?
守庸劍攻擊在無量圣盾上的瞬間,只聽傳來一聲清脆的咯嘣響音,眾目睽睽之下,金光圣盾開始劇烈顫抖,其上的金色光芒猛然暗淡。
“不好!”
王伯仁大吃一驚,毛骨悚然,本能使出逃命身法,閃電般遁出原地,奔離百米開外。
就在他逃遁的那一刻,守庸劍像刀切豆腐一般,從無量圣盾上貫穿而過。
咯嘣蹦……
無量圣盾形成的光罩被徐海潮這一劍一分為二,兩半光罩在空中轟然碎裂,化作點點金芒,彌散空際。
“徐兄,你過分了!”
王伯仁額頭掛滿密密麻麻的汗珠,心中怒火猛躥,壓抑不住。
他萬萬想不到,徐海潮出手竟毫不留情,方才一劍,居然是必殺一劍,這哪里是在比試,根本就是在要自己的性命??!
“王伯仁,你別忘了,這里是輪回臺,你真武圣山的輪回臺!”
徐海潮收劍,眸子里一抹痛楚轉(zhuǎn)瞬即逝,連對王伯仁的稱呼也變得不同先前。
“什么?”
王伯仁身體一晃,心頭隱隱作痛,難以置信地注視著徐海潮。
昔日那把酒言歡的場景陡然浮現(xiàn)眼前,靜謐而美好,但此時此刻,那些畫面是如此的諷刺!
王伯仁心中不斷問自己,這到底是為什么,他真的不明白,徐海潮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哈哈哈哈,罷了,罷了!”
片刻,王伯仁突然哈哈大笑,兩眼之中泛著點點晶瑩。
眼前的徐海潮,讓他好陌生,他不禁發(fā)問,這還是當(dāng)年那個與他談天論地,率直豪邁的徐海潮嗎?二十余載,他念念叨叨,四處打聽,結(jié)果等來的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可能早已不是當(dāng)初的那個他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王伯仁長發(fā)飄散,神色落寞,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一句后緩緩抬起頭來,身上已經(jīng)暗淡下去的金光轟然再現(xiàn),但這一次,這金光盛到了極點,刺的人難以睜眼。
“戰(zhàn)!”
徐海潮見此情形,發(fā)出震天怒吼,仗劍攻伐而出,沖向王伯仁。
行進之間,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那笑容,會心,真切,就好像有什么他期待已久的東西終于得到了一般。
“無量圣珠,滅世波!”
王伯仁面無表情地看著沖過來的徐海潮,緩緩舉起手中的無量圣珠。
但見,他全身上下金光流走,似水流一般,盡數(shù)匯聚向無量圣珠。
無量圣珠顫動,緩緩脫離王伯仁的手掌,漂浮到高空之中,但王伯仁身上的金光流絲,依舊源源不斷匯向無量圣珠,在二者之間形成一道金色流帶。
圣珠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原本無色的球體由表及內(nèi),都帶上了濃郁的金色,整個化作了一顆金球。
嘣……
無量圣珠終于到了極限,一道碗口粗的金色光波陡然從圣珠之中射出,轟向徐海潮。
光波所過,連成一片,在空際形成一道光柱,金柱橫空,震懾乾坤。
“終極圣技,滅世波!”
海無涯身為真武圣山核心人物之一,對這滅世波也只是聽過,今日還是第一次見識到。而這傳說中的終極圣技,更是看得趙無極等人目瞪口呆。
光憑外相,已讓人覺得這滅世波不可敵,人在它面前,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
然而包含王伯仁在內(nèi),沒有人察覺到,當(dāng)這圣技滅世波使出之時,徐海潮嘴角卻是揚起了微笑。
他迎著滅世波沖去,佯做攻擊之勢。但當(dāng)與滅世波相遇的那一刻,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驚駭不解的舉動,劍歸鞘!
徐海潮面對滅世波,收回守庸劍抱在懷里,然后瀟灑轉(zhuǎn)身,讓自己的后背對著那恐怖的光柱。
不僅如此,在他轉(zhuǎn)身那一刻,他還將自己身上的那水之道力盡數(shù)撤除,一絲不留!
“不……”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猝不及防。一瞬間,王伯仁的七魂六魄似乎都破體而出,他愣神,絕望,然后瘋了一樣沖向徐海潮。
“徐海潮,為什么?”
王伯仁極盡全力,速度快如閃電。他嘶嚎大喊,歇斯底里。
“為什么要戰(zhàn)的是你?可現(xiàn)在,你又是為什么?”
王伯仁看著徐海潮的后背一點一點與滅世波接觸在一起,金色光芒之中,他只瞧見徐海潮回首對他微微一笑,嘴唇微動,那口型是,對不起!
滅世波從徐海潮的身體透過,毫無停滯,這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滯。
王伯仁還在空中飛奔,他想去救徐海潮,不管他為了什么。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光柱淹沒徐海潮的那一刻,一切都結(jié)束了。
乾坤沉寂,沒有一絲響動。
嗖……
一道流光從徐海潮的位置射了出來,那是守庸劍,守庸劍上布滿了鮮血,直直朝山腳飛去,準(zhǔn)確無誤地插在了那間三面環(huán)山的茅屋前。
嘎吱…茅屋的門被打開,那白袍長發(fā)之人從屋里走了出來,當(dāng)他看到那沾滿鮮血的守庸劍時,他愣住了!
“不可能,不可能,這世間,沒有人能殺了你!”
少頃,他回過神搖搖頭,走到守庸劍前,伸手拔出守庸劍握在手中。
劍上的鮮血沾染在他手掌上,霍然間,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腳下連連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信!”
他雙目無神,嘴唇煞白,連連搖頭,仿佛知道了什么難以接受的消息。
旋即,他猛然起身,看了眼真武圣山山巔,露出強烈的掙扎神色,但終是一定,化作一道白影飛向空際。
山巔,滅世波形成的光柱已經(jīng)消散,王伯仁立在高空中,看著空蕩蕩空際失魂落魄,哽咽落淚。
“為什么?為什么?”
無數(shù)個為什么回蕩在王伯仁腦海,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徐海潮最后是在求死,這是為何?
嗖……
眾人疑惑不解之時,那白衣長發(fā)之人突然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之中。
“陌九,你來做甚?別忘了當(dāng)初的誓言!”
一見此人,下方海無涯立馬出聲爆喝道。
“為什么要殺他?”
來人就是陌九,三生渡方玄機口中的陌九,亦是陌十三要尋訪之人。
面對海無涯的發(fā)問,陌九沒有理會,而是看著不遠處的王伯仁厲聲問道。
“你認(rèn)識他?”
王伯仁看了看陌九手中的守庸劍,意外之極,陌九在真武圣山山腳已經(jīng)居住十九年,算來倒也是熟人了。
“我問你為何要殺了他?”
陌九臉色陰沉,露出絲絲殺氣。
“哼,我為何要告訴你!”
徐海潮之死,王伯仁本就痛苦萬分,現(xiàn)在竟又來個惹人煩惱的家伙。
“出手吧!”
噌…陌九熟絡(luò)拔出守庸劍,直至王伯仁。
“什么?”
王伯仁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要為他報仇,出手吧!”
陌九重復(fù)道。
“陌九,嫦曦現(xiàn)在可就在悔筑之中,別忘了你當(dāng)初發(fā)過的誓言!”
海無涯飛身來到陌九對面,急切說道。
“哈哈哈哈,誓言,是啊,枉我苦守誓言十九載,到頭來,卻連心腹劍侍都死于你們之手,這誓言,還守它何用?”
陌九情緒急轉(zhuǎn),雙目赤紅,突然間仰天大笑,似乎受了極大刺激。
“什么?劍侍?”
王伯仁大驚,脫口問道。
“他,何止是我劍侍!”
陌九仰頭看向虛空,潸然淚下。
天下皆知徐海潮與守庸劍,以為徐海潮就是守庸劍之主,卻不知,徐海潮只不過是守庸劍的劍侍罷了!而守庸劍真正的主人,就是眼前的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