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殺馬備糧
好在做這樣一只簡單至極的頭套,對這些東土人并不是什么難事。沒多久,蕭冉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支好似特種兵的軍隊(duì)。
這樣子挺酷啊!看著眼前一個個土色麻布罩臉的騎軍將士,蕭冉?jīng)]有想到自己無意間竟打造了一支特種部隊(duì)。
不過,蕭冉也就是那么一想,自己這個對付黑風(fēng)暴的辦法能不能湊效,還要拿自己和大家的生命來驗(yàn)證的。
這么一想,蕭冉心里便不像那些嬉笑著的人那樣輕松了。
“公子,你看我這樣可行?”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說道。
蕭冉看著面罩上只摳了一個窟窿的老秀才,頓時哭笑不得。
“先生,一只眼能看清路嗎?”
“能、能,看的可清楚呢。”
蕭冉苦笑著說道:“先生,您老年紀(jì)大了,如果這一只眼被風(fēng)沙迷了------”
老秀才聽了蕭冉的話,無奈的把那只單眼頭套扯了下來,“咳咳,我這不是想著,少摳一眼,這塊麻布還能給那些受傷的士卒裹傷嘛?!?p> 蕭冉聽他這么說,不禁有些感動,便看著老秀才有些渾濁的雙眼說道:“先生,只要你好好的,他們便會無事。”
老秀才想了想,說道:“公子的意思是,我活著他們便有希望?”
蕭冉點(diǎn)點(diǎn)頭,心說這里就你一個“軍醫(yī)”,傷員卻有幾十個,你要是出了事,他們指望誰啊?
看到蕭冉對自己一副尤為倚重的樣子,老秀才頓時意氣風(fēng)發(fā),接過獨(dú)臂漢子手里的血凌,將那只頭套又摳了一個窟窿。
“公子,這樣可好?”老秀才再次戴上那只頭套。
蕭冉把眼睛湊到那兩只窟窿前面,透過窟窿看著老秀才的眼睛,大聲說道:“十分標(biāo)準(zhǔn)。”
周圍的人頓時又笑了起來-----
蕭冉也笑了,但也沒有忘記囑咐獨(dú)臂漢子和周繼,如果真的遇到黑風(fēng)暴,他二人便不許離開老秀才半步。
將士在前線廝殺,最為擔(dān)心的便是受傷后不治。自己軍中有老秀才這樣一個人,那作用就不僅僅是顧問的角色,還起著一個穩(wěn)定軍心的作用。
如果要想回歸東土,自己這支內(nèi)核復(fù)雜的騎軍必須如凝鐵一般牢固團(tuán)結(jié)才行。這一點(diǎn),對聽著軍號聲長大的蕭冉來說,是太明白不過的了。
就在大家拿著頭套說話的時候,郡主騎馬過來了。她走到近處后,略一抬手,扎木合便把背著的包裹拉到胸前,麻利的跪在了獅子照旁邊。
郡主下馬后,看著眼前這些沒了“臉面”的人,想笑卻沒有笑出來。
“蕭公子,你們這樣做,就是為了防備黑風(fēng)暴嗎?”
蕭冉舉著自己那只頭套,對郡主說道:“要不,給你也弄一個?”
這時候,郡主正拿著老秀才那個獨(dú)眼頭套看著,聽到蕭冉的話,便把頭套還給老秀才,正色說道:“我又不去那里,要這個有何用?”
蕭冉呵呵一笑,只是仔細(xì)端詳著郡主和扎木合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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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蕭冉他們離陰山山口只有幾天的路程時,忽利臺那支殘軍也行到了一處山下。
大山橫亙,連連綿綿的看不到盡頭。忽利臺看著眼前這座山頂處還留存著積雪的白頭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神山!
果然如傳說的那樣,連鳥兒也飛不過去。
傳說畢竟是傳說,那些東土軟骨頭不就是從這里翻越的雪山,去了山那邊嗎?
他們說,山那邊也有著和自己這邊一樣,騎馬吃肉的人。既然大家都是騎馬吃肉,干嘛不聯(lián)合起來,一起去那個繁華之地走馬行獵一番?
忽利臺摩挲的下巴處冒出的胡茬,面對著雪山想了許久。他那些騎在馬上無精打采的狼兵,也早就沒有了當(dāng)初戰(zhàn)場廝殺時的勇猛之氣,一個個的也面對著雪山發(fā)呆。
自家領(lǐng)主是要上山嗎?可山勢陡峭,哪里有馬兒走的路啊?
就在他們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見自家那個面善的領(lǐng)主喊道“殺馬備糧”。
那些本已經(jīng)就在馬上坐不住的狼兵聽到忽利臺的話后,頓時有幾個便摔下馬來。
殺馬備糧?這可是草原上從來沒有的事情。
況且,此時一人一馬。難道自家領(lǐng)主是要讓我們每一人都背著一匹死馬去翻越那座神山嗎?
忽利臺在心里做出殺馬備糧的決心后,覺得自己那顆飽受打擊的心臟已經(jīng)有點(diǎn)撐不住了。
殺馬,比他殺人還要難上百倍。
而把馬肉作為軍糧,這可是胡人寧死也做不出的事情。
可忽利臺此時心里比誰都明白,沒有口糧,自己這些人無論如何也翻越不了雪山。而且,那些軟骨頭還說過,即使翻過雪山,還有數(shù)百里的冰大板等著自己。
無糧便無命,無命便無法報(bào)仇。
可誰才是自己的仇人呢?花木貍,還是那個糊涂到家的老狼主?或者是那個滿臉胡子的王朝猛將。忽利臺這時候覺得除了自己,誰也是自己的仇人。
那些得到殺馬備糧命令的狼兵,此時一個個的都在大眼瞪小眼,都在等著別人先動手。自己的坐騎自己心疼,戰(zhàn)場上換命得來的交情怎么會說斷就斷?
雖然忽利臺惡狠狠地瞪著他們,那些狼兵也只是站在馬旁,遲遲不拔出彎刀。
忽利臺等了一會兒,看到那些平日里惟命是從的狼兵此時都是猶豫不決的樣子,便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只聽見“刷”的一聲,一道寒光閃過,就看見忽利臺騎的那匹駿馬猛然騰起前蹄,嘶鳴了一聲后便轟然摔倒在草地上------
“今日殺馬之恨,你等定要牢牢記在心里?!焙隼_高聲喊道。
忽利臺那匹曾為自家主人做出犬馬之勞的駿馬,倒地時并沒有立即斷氣。這時候,茵茵綠草之上,一匹毛色黑如夜的馬兒身軀還在一起一伏的喘著粗氣。
忽利臺故意不看向那里,只是濃重的血腥味提醒著他,他殺了自己的戰(zhàn)馬。
看到自家領(lǐng)主如此手段,那些狼兵便站不住了。站在離忽利臺最近處的那兩個狼兵交換了一下眼色后,幾乎同時拔出彎刀,砍向?qū)Ψ降鸟R匹------
殺自己的下不了手,殺別人的估計(jì)心里會好受一點(diǎn)吧?
有了這兩個人的帶頭,后面那些狼兵也紛紛拔出彎刀,要么對著自己的坐騎下手,要么便與他人互砍。一時間,草地上鮮血四濺,血霧飛揚(yáng)------
那些與自家主人征戰(zhàn)沙場的戰(zhàn)馬,挨了刀后要么翻到,要么嘶鳴不已,一時間竟讓此處慘不忍睹。
幾個膽子小一點(diǎn)的狼兵趁著沒人注意,偷偷地松開了馬韁,想讓自己的馬兒趁機(jī)溜走??赡切R兒及其戀主,百般驅(qū)趕之下竟也是站在了離大隊(duì)不遠(yuǎn)的地方。
忽利臺發(fā)現(xiàn)了這幾匹離開的戰(zhàn)馬,便默不作聲的撿起地上的弓箭,朝著它們射去-----
那些已經(jīng)將自己的戰(zhàn)馬砍死的狼兵,也摘下弓箭,隨著自家領(lǐng)主朝著那幾匹馬一箭一箭的射著------
那些中箭的戰(zhàn)馬這時候才想起要跑,可隨著一支支羽箭扎在身上,它們也慢慢地倒在了草地上。
殘陽如血,襯著這處殺戮場,便有了百倍的血腥。那些正經(jīng)受剜心之疼的劊子手此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都呆呆地看著這處血地。
從那些死去卻依然溫?zé)岬鸟R身上割肉,這些人卻是再也下不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