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站在上帝視角,按照某個游戲的說法,那天我將要面臨的是一個影響深遠(yuǎn)的選擇,請務(wù)必慎重考慮??墒?,現(xiàn)實生活中,我真的有的選嗎?我真的不知道。
黑森大佬斟酌下語氣,然后指著窗外說道:
“你知道我這里有很多工程項目,工人也很多。但是還是會面臨很多困難。所以我想買一些機械。希望你能幫忙找一下,提供一些信息。這對你應(yīng)該是件很容易的事情?!?p> 我有點詫異他的問題,我認(rèn)真地看著黑森大佬臉想了一會,然后問道:
“你想要找什么樣機械?”
“頂管機!”黑森大佬用手比劃了一下。
很難形容我聽到這個詞時的感受,我想笑!可是笑不出來。我想發(fā)怒!但是不知道這怒火對誰發(fā)。心里一陣一陣發(fā)毛,卻又不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
我有點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語氣冰冷地問道:
“那你應(yīng)該還想要吹纜機、光纖熔接機吧!”
黑森大佬笑得很奇怪,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道:
“如果你也能找的到,那就更好了。你幫我找一下合適的類型,我會付給你豐厚的報酬?!?p> 我的心完全沉了下去,腦海里不禁回想起那次生日聚會,韓國人,然后是Rebeeca。作為中國人的分包商。他想購買我們所有的相同的機械設(shè)備。他想干什么已經(jīng)昭然若示。
通信線路工程在所有工程類別中難度最小一種。如果是搞建筑修路,黑森大佬沒辦法像中國土建路橋集團那種買的起各種土建的大型機械,和配齊各種專業(yè)的技術(shù)工程師。但是通信工程,有了去年到今年一年的工程經(jīng)驗后,他只要再準(zhǔn)備幾臺機械,和幾個懂些皮毛的普工。他就真的有希望取代我們了。
我聽柯經(jīng)理說過,R國明年還要成立一家運營商。這個國家未來通信工程肯定不少。黑森大佬肯定是盯上了這個市場。
我在那里沉默不語,黑森大佬還在繼續(xù)說:
“你也知道我們國家是沒法生產(chǎn)這種機械的。我對這種設(shè)備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女兒說也許你能幫上忙。這就是我今天請你過來的原因?!?p> “抱歉!我只是個翻譯。這些機械我也不是很了解。我應(yīng)該幫不上你的忙了。”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他的請求。
黑森大佬臉上有點尷尬,他嘿嘿了兩聲,繼續(xù)道:
“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知道我的女兒很喜歡你,我也很欣賞你的能力,如果你能幫我的話。我會非常開心地看你們繼續(xù)交往。如果你愿意來我這邊......”
我直接站了起來,打斷了黑森的話。
“對不起,我和你女兒只是普通朋友,你大概搞錯了。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p> 漢奸大概是中國人最痛恨的一種職業(yè)。不論這事有沒有人知道,我都不想背著公司偷偷出賣中國人的利益。我也沒打算為了Rebecca永遠(yuǎn)的留在非洲。我出了門,仰天長出了一口氣,然后疾步往外走去,我要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公司的領(lǐng)導(dǎo)。
走了沒多久,Rebecca的聲音從后來傳過來,我沒有理會,反而加快了腳步,心頭憋著一股氣。
走到門口的時候,Rebecca追上來拉住我。氣喘吁吁地道:
“你為什么不理我?”
我皺著眉頭,甩開她的手道:
“我還理你干嘛?”
Rebecca楞了一下,甩開她的手搖頭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你!!”我被她這態(tài)度弄的哭笑不得,我不知道她在這件事情中扮演的什么角色,也不想去猜。但是在如今的情勢下,我必須要和她劃清界限了。不管她是不是在裝,我必須要把話說明白。
“你父親要和我們搶工程!他要我去幫他買相關(guān)的機械設(shè)備。這不可能!不管以前我們的關(guān)系怎么樣。我覺得現(xiàn)在還是結(jié)束吧!”
“為什么?”Rebecca呆了一下,又堅持問道:
“我說的還不明白嗎?”我有點惱火,聲音升高了幾度。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就算我父親要和你們公司競爭,那是公司的事情。這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Rebecca用很執(zhí)著的表情看著我。
可能在她眼里,私人生活應(yīng)該和公事分開,生活更重要。但是對于我們中國人來說,沒有了工作,還怎么生活?在這一刻,我真不知道是該覺得她太天真,還是應(yīng)該覺得自己活的太悲哀。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Rebecca的問題,轉(zhuǎn)頭離開了。
回到公司,我立刻把我聽到的消息告訴了柯經(jīng)理。他也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連忙召開所有人一起在客廳開會。
大家知道這個情況后,也是憂心匆匆,議論紛紛。
柯經(jīng)理首先問這邊的商務(wù)經(jīng)理的小朱:
“我們和分包商M公司的合同執(zhí)行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p> 小朱皺著眉頭答道:
“他們負(fù)責(zé)的挖溝和人孔工作已經(jīng)全部完成,錢也付到85%左右。剩下的等運營商把錢我們后再給他們?!?p> 柯經(jīng)理想了下,對小柯說道:
“我們拿到錢也先不急給M公司打錢,先拖一陣看看情況?!?p> 然后,他轉(zhuǎn)頭問負(fù)責(zé)做資料的韋工,
“竣工資料你們還沒有交給運營商那邊吧?”
“還沒做完?!?p> “別做那么細(xì)致,能馬虎就馬虎點,特別是熔接纖芯圖!最好別給他們,到時候出了故障運營商只能找我們?!?p> 柯經(jīng)理連忙點頭稱是。接著,柯總又對老馬說:
“你那邊跟著頂管的幾個黑人民工,他們頂管技術(shù)掌握的怎么樣?核心的東西沒教給他們吧!”
老馬抬了抬自己的老花眼鏡,回答道:
“他們也就會懂些流程和配合,機器操作從來都不讓他們碰,這設(shè)備他們玩不來的?!?p> 柯經(jīng)理點了點頭,想了想后說道:
“那幾個技術(shù)黑工,做的好的給他們加點工資,有事情先安排他們工作。別讓他們跳到M公司去了。”
柯經(jīng)理和我們每一個人吩咐了半天,唯獨沒有和小楊說話。我注意到了這一點。小楊坐在最后面的位置,臉上一副譏諷的表情。
在會議上柯經(jīng)理制定了一系列策略,從錢,技術(shù),人才方面開始針對M公司。但是,這些安排能起到什么作用,那就真的誰也不知道了。
會議開完后,大家紛紛回到自己的房間。每個人看起來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我們只是個工程勞務(wù)公司,不像Z和H公司那樣有自己的產(chǎn)品和技術(shù),黑人無法取代。黑人分包商如果想和我們競爭,他們擁有巨大的成本優(yōu)勢。一個黑人勞動力的工資一天只需要十幾塊人民幣,技術(shù)管理也只需要幾十塊。我們一個中國人一天工資加住宿吃飯起碼六百塊塊,成本是他們的幾十倍。而且他們可以很容易地在施工附近村莊找到數(shù)百上千的勞動力,在溝通上比我要容易的多。
我坐在別墅后門的臺階上,看著后院正在忙活的黑人女保姆和她3歲的孩子。那個黑人孩子有著很明顯的中國的臉型,據(jù)說是女保姆和一個建體育館的中國民工生的,民工建完體育館就回國了,留下了這個混血孩子和2萬塊錢人民幣。
我每次看到這個孩子,心里總會為他感到悲哀,身上流淌著二分之一中國的血統(tǒng),卻因為種種原因,只能呆在非洲無名的村莊里餓一頓飽一頓地掙扎著活命,她的母親那幾百塊微薄的工資恐怕是沒有能力讓他接受良好的教育,他這一輩子就和其他的黑人民工一樣,在窮苦和病痛中度過短暫的一生。等他長大后,他的臉型又會讓他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在異樣的眼光中生活,不知道他會不會抱怨命運的不公平,會不會痛恨那個沒有見過面的中國父親。
我又想起了Rebecca這個青春可愛的小黑妞。我真的愛她嗎?還是只是喜歡她的身體?如果沒有她父親這檔的事情。有一天她懷孕了,我有能力帶她回中國嗎?還是我愿意和她留在這個落后貧窮的異國生活?還是像那個中國民工那樣,留下點錢拋棄她們?現(xiàn)在果斷分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吧!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苦笑起來。原來我也是個渣男??!唯一慶幸地是還沒渣的那么徹底。不至于說她父親要搶我們的工程,我就拿他的女兒作為報復(fù)對象。
這時,柯經(jīng)理把我和小楊叫進他的房間,他坐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們明天跟我去趟K國?!?p> 小楊直接頭一偏,說道:
“我身體不舒服,去不了。”
柯經(jīng)理一聽,火立即冒上來了。他指著小楊大聲道:
“你回來休息了兩個月,什么累的工作都沒讓你做,你去醫(yī)院檢查了那么多次,什么問題沒有檢查出來。費用我都給你報了。你還要怎么樣?”
小楊冷冷地道:
“工傷看病公司本來就應(yīng)該報銷,這是中國法律規(guī)定的。上次去N國我又受傷又被搶劫,什么補償都沒有。要去其他的國家你們自己去,我可不想再被搶一次。”
柯經(jīng)理沒想到小楊這么不給面子,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放低了點道:
“這次去的K國治安還可以,應(yīng)該不會再遇到當(dāng)街搶劫的事了。何況我們這次就去幾天。大家集體行動,出了事我負(fù)責(zé)。”
“不去?!毙钕攵紱]想,再次拒絕了柯經(jīng)理。
柯經(jīng)理臉色很難看,他身體往后靠了靠,用手托著下巴盯著小楊看了很久,才慢慢道:
“既然這樣,那你就不去了。你走吧!”
等小楊離開后,柯經(jīng)理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靠在沙發(fā)上,但是一雙眼睛仍然很亮。他靜靜地看著天花板,半天沒有說話。
我坐在他對面,心里有點揣揣不安,剛才那種情況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沒有插嘴就在旁邊看著。現(xiàn)在房間里就我們兩個人坐著,氣氛有點詭異。
過了一會,柯經(jīng)理總算開口了。
“小郭你很的不錯!發(fā)現(xiàn)這么重要的信息而且馬上告訴了我?!?p> “哪里哪里!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蔽疫B忙應(yīng)道。
“黑人??!呵呵!......有句話說的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常??诶镎f一套,實際上做的又是另一套。什么禮義廉恥,道德信用在他們這里都是不存在的。我們不能太相信他們。你說對吧!”
“是的!是的!”我有點明白他的意思,又好像不是很明白。
柯經(jīng)理頓了一下,表情嚴(yán)肅地看著我道:
“聽說你前段時間和一個黑人美女走的很近。這個事嘛!正常需求,我也很明白。不過我最近聽說這個國家艾滋病的比例近10%。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在非洲,一切以安全為第一位?!?p> “我明白!我明白!”他這樣一說,又把我的心提了起來。
就在我越來越緊張地時候,他的語氣變?nèi)岷土艘恍?p> “都是成年人,我就提醒你一下。沒什么其他的意思!小楊看起來不想干了,那就隨他把!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天和我去一趟K國!
“噢!?”我楞了一下,不知道要我和他一起去那邊干什么。
柯經(jīng)理嘆了口氣,他無奈地解釋道:
“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我們還是要在外面多找找項目。萬一這邊不行了,大家沒事做都得下崗。K國這兩年的通信工程也很多,Z公司和我聯(lián)系了,我們?nèi)ツ沁吙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