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豹子是個(gè)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光著腦袋,兩道濃眉長而直,雙目不大,但神光熠熠,鼻子略塌,鼻翼肥大,雙唇厚重。光著膀子,顯出一身虬結(jié)的肌肉和密密麻麻的刺青,手里拿著一把帶鞘腰刀,身下騎著黃驃馬,威風(fēng)凜凜的樣子,在土匪堆里極為矚目。
相公廟前的路口,村民們?cè)缇偷仍谀抢?,花豹子等人停了下來。一名土匪上前幾步,拿手里的砍刀指著眾人,大聲喊道:“豹爺帶兄弟們來收糧,可沒想過要人命,你們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要反抗嗎?想過后果沒有?”
杜海秋高聲回道:“久仰豹爺大名,村里幾百父老聽說豹爺來了,都想見見傳說中的英雄人物,還請(qǐng)兄弟劃下道來吧?!?p> 那土匪大聲回道:“沒人教過你們豹爺?shù)囊?guī)矩是不是?讓豹爺給你們劃下道來?你算個(gè)屁?都給我聽清楚了,乖乖的,別反抗,不然,全部殺光!”
身后一眾土匪齊聲鼓噪:“殺!殺!殺!”
杜海秋臉色陰郁,高聲道:“素聞豹爺仁義,看來還是耳聽為虛啊!”
花豹子聽了這話,咧嘴哈哈大笑,拍拍油光锃亮的腦門,上前說道:“我花豹子在這北山郡,領(lǐng)著兄弟們混口飯吃,也不容易,光講仁義可填不飽肚子。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們,聽說昨天柳興元帶人來過,幾句話你們就送出了二百斤糧食,今天豹爺我也不多要,一口價(jià),五千斤,糧食不夠,金銀來湊,如何?”
村民這邊突然響起一道尖細(xì)的嗓子:“這孫子是癩蛤蟆投胎的吧?這么大口氣!”
全場一片肅靜,花豹子扭頭看向村民,目光灼灼,充滿了殺氣:“哪位朋友這么看不起我花豹子?”
人堆中鉆出一個(gè)瘦弱的身影,三角眼,吊梢眉,尖嘴猴腮,不是賴子喬又是哪個(gè)?興許是受了全村人注視的鼓勵(lì),賴子喬兩腿有點(diǎn)發(fā)抖,嘴皮子卻仍然利索:“開口就要五千斤糧食,你是我兒子?還是我孫子?我該你的?你別瞪,也不看看我們有多少人?真開干了一準(zhǔn)捶死你們這幫子夯貨!”
花豹子的神色慢慢平靜下來,甚至笑出了一抹柔和:“好樣的!是個(gè)爺們兒!”目光轉(zhuǎn)向杜海秋:“我說,這里是你做主吧?我現(xiàn)在想要這小子的人頭,你給不給呢?”
陸子橫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鐵棍子往地上一杵:“豹爺這是忍不住了?”
花豹子嘿嘿一笑,摸了摸腦門:“看來我花豹子在道上的名聲不夠響亮,什么玩意兒都敢跳出來齜牙!”環(huán)顧四周,一揮手,大聲道:“殺光他們!”
說完,拔出腰刀,一夾馬腹,就往陸子橫沖去。
杜海秋緊張地渾身顫抖,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腔調(diào):“敲……敲鑼!”
負(fù)責(zé)敲鑼的陸子橫早就把銅鑼仍在了一邊,這會(huì)兒哪還想起敲鑼的事兒,揮著鐵棍子就往花豹子沖去。
幸好邊上于有升看得真切,撿起腳邊的銅鑼就是一錘“咣……”
劉二虎的人還沒出現(xiàn),陸子橫和花豹子卻已戰(zhàn)到了一處。盡管花豹子騎在馬上,但雙方距離太近,馬兒還沒跑兩步,陸子橫的鐵棍子就已經(jīng)遞到了。
花豹子一抖手腕,刀背上撩,將鐵棍子別到一邊,刀刃快速回削,沿著鐵棍下劈,去斬陸子橫抓棍子的右手。陸子橫右手急撤,左手抓住棍梢上揚(yáng),想要磕掉花豹子的刀,卻露出了腰腹空檔,被花豹子一腳踹個(gè)正著,斜飛出去。
花豹子一磕馬腹就要沖進(jìn)人堆追砍賴子喬,看來還真是恨極了他。陸天明等人恰好趕到,幾人揮動(dòng)手中的鋤頭、扁擔(dān)、長木棍子,齊齊往花豹子腦門上招呼。身邊幾個(gè)土匪追的快,替他擋了下來。
花豹子正要下令往前沖,身后又起了變故,卻是劉二虎等人聽得鑼響,趕上前來,居高臨下往土匪堆里丟石頭。村頭路口不足一丈寬,土匪們跟著花豹子往前沖,正擠在一塊兒的時(shí)候,頭頂上卻下起了石頭雨。拳頭大小的石頭砸將下來,土匪登時(shí)大亂,不少人腦門上都被開了瓢,痛呼連連。幾輪石頭過去,半數(shù)土匪受傷,鼻青臉腫頭破血流那都算輕的,道旁趴著的那幾個(gè),也不知道還有氣沒。
花豹子等匪首恨得咬牙切齒,干脆翻身下馬,揮舞著刀往人堆里劈砍過去。四五個(gè)村民猝不及防,被砍翻在地,擋在村口的人群一時(shí)大亂。陸子橫拎了鐵棍子,一通橫掃,打翻一個(gè)土匪,自己卻被花豹子一刀砍在左臂上。
段天罡剛好擠到前邊,見狀接過鐵棍,單手一抖,鐵棍一頭高高翹起,狠狠杵在花豹子胸口,花豹子一聲慘叫,撒了手中刀,往后跌去。邊上幾個(gè)土匪見狀,紛紛揮舞著兵器向段天罡削來。段天罡后撤半步,單手快速抖動(dòng)著鐵棍,眨眼功夫,四名沖上來的土匪都躺在了地上,捂著胸口不住呻吟。
這一連串的變故,不僅后邊的土匪看傻了眼,紅葉村的村民們也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杜海秋在人群里直哆嗦,嘴里喃喃著:“鑼,敲、敲鑼……”
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了手,除了傷者的呻吟聲,場面變得異常安靜。段天罡扔了鐵棍子,撿起花豹子的腰刀,走到花豹子跟前,拿刀身拍了拍花豹子的臉蛋:“豹爺?沒事吧?”
“沒、沒事!”花豹子兀自不敢相信,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敗了?要知道,他可是練到了化元境,凡俗期六個(gè)境界,化元是最后一個(gè),化元成功將有機(jī)會(huì)進(jìn)入先天期,那可就有別于普通人了。莫非,眼前這年輕人是先天期的高人?
段天罡微微一笑,手中的刀子在花豹子脖子前比劃:“讓你的人把家伙丟了行不?我膽子小,要是不小心被嚇到了,這手就……”握刀的手輕輕一抖,刀鋒割破了花豹子的脖子,滲出一絲血跡。
花豹子臉色煞白,語無倫次的說道:“行,行,大哥您說的話,哪有不行的道理,都放、放下,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