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說你在下午四點來,從三點鐘開始,我就開始感覺很快樂,時間越臨近,我就越來越感到快樂。到了四點鐘的時候,我就會坐立不安,我發(fā)現(xiàn)了幸福的價值。
——摘自《〈小王子〉夏川筆記》
夏川不擅長學(xué)習(xí),也不喜歡記筆記,但她還是會買一大堆各種各樣的筆記本,里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她的字體很小,清秀中透露著一絲俏皮。
只是筆記本上的內(nèi)容從來與學(xué)習(xí)無關(guān),不過都是平時看言情小說時,覺得哪句話有道理,或者被哪句情話感動到不行,就摘抄下來,留在日后無聊時,反復(fù)揣摩回味。
女孩兒心思敏感細膩,偶爾也會有感而發(fā),在筆記本上寫一些雜亂的、沒有頭緒的文字,聊表心情,再為它們配上一些可愛的小圖畫。她對畫畫很有天賦,無師自通,經(jīng)常在筆記本上畫一些小漫畫,畫的最多的,就是可愛的長頸鹿和一個扎著馬尾辮小女孩兒的故事。
夏川一個人縮在教室的角落里,安安靜靜地,桌子上擺滿了彩色的鉛筆,任她在筆記本上涂抹。
她畫了一只小狐貍,在玫瑰花從里站著,眼睛癡癡地望著遠方。然后用黑色的碳素筆在旁邊寫了一句話:“如果你說你在下午四點來,從三點鐘開始,我就開始感覺很快樂,時間越臨近,我就越來越感到快樂。到了四點鐘的時候,我就會坐立不安,我發(fā)現(xiàn)了幸福的價值?!?p> 我的王子大人,你怎么還不來陪你的小狐貍呢?
在學(xué)校的時間是漫長的,一個人呆在安靜的角落里,好像一不小心就度過了一個世紀(jì),她在這個等待放學(xué)的世紀(jì)里,先是無聊,后是焦灼,嘴里不停的默念著快放學(xué)吧、快放學(xué)吧......
等這些情緒被時間消磨殆盡,她學(xué)會了不動聲色,安安靜靜的趴在桌子,等待著放學(xué)鈴聲敲響,到時候,她要第一個沖出教室,然后坐上鹿先生的車子,摟緊他的腰,在微風(fēng)和黃昏的交響樂中被那個英勇的少年護送回家。
外面剛下過一陣急促的暴雨,讓昏黃的日光更加濃烈。日光透過白色的窗幔照進教室,沾染了同學(xué)們潔白的校服,偶而傳來陣陣涼風(fēng),消除一天的疲憊,同學(xué)們安安靜靜地自習(xí),整個教室柔和恬靜。
如果將這個光景描繪在乎紙上,簡直就是一卷唯美的童話。
臨近放學(xué),夏川安靜的心又躁動起來,在還有三分鐘的時候,她就提前收拾好書包,將其掛在胳膊上。
還有兩分鐘,夏川悄悄坐到靠近走廊的位置上,眼睛直直的盯著手腕上那只白色的表盤。
還有一分鐘,夏川側(cè)坐著,把雙腳放在走廊上,神情緊張。
旁邊的同學(xué)看到她著著急忙慌的模樣,笑著問她:“你每天放學(xué)都那么著急,是要約會嗎?”
夏川頭也不回,目光依然堅定的落在表盤上,漫不經(jīng)心的回:“系啊,還有二十秒啦。”
小姑娘目光兇狠的盯著教室門口,像豹子盯著獵物一樣,只要瞄準(zhǔn)時機,一個起步跳過去,就能將獵物一網(wǎng)打盡。
“十、九、八、七......”夏川子心里默念,她此時的眼神和動作,就是草原上伺機而動的獵豹,每臨近一秒,她眼里的獵物就離死亡近十分?!叭⒍?..”
“叮......”下課鈴聲剛剛敲響,夏川就瞪著矯健的步伐“噌”的一聲竄了出去。
夏川從蘇明君身邊一閃而過,細長的胳膊狠狠地甩在蘇明君剛站起來的身子上。
“哇!”蘇明君驚嘆,等他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影子已經(jīng)消失了。
這死丫頭每天放學(xué)像是趕著投胎一樣竄出教室,他每次都追不上,不禁心生好奇,外面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吸引力讓夏川這丫頭那么著急的奔跑出去?
他一定要追上去問個清楚。
蘇明君沒有收拾桌子上雜七雜八的東西,只是把手機揣進兜里,就跑了出去。剛穿過擁擠的樓梯,走到樓下,就被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的男生叫住,男生手搭在蘇明君的肩膀上,笑著說:“走那么快干嘛?趕著投胎?。 ?p> 蘇明君只好放慢腳步,眼神由近到遠四處尋探,終究還是沒有看到那個瘦小的背影,眉峰尾微微蹙了一下隨即舒展開來,有些失落地擺擺手:“再不快點媳婦都跟人跑了?!?p> 男生斯文的臉一下子就張開了,八卦之心赤裸裸地掛在嘴角,緊了緊摟住蘇明君的手,嘴巴湊到他耳朵上,低聲問:“姑娘怎么樣???”
蘇明君推開男生的頭,一臉驕傲:“本少爺看上的姑娘自然是最好的?!?p> 男生用質(zhì)疑外加一點嫌棄的眼神看著蘇明君:“這都說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可不信,啥時候帶我瞧瞧?”
蘇明君爽快地笑了笑,一副大局已定的樣子:“行,等我倆成了,請你吃飯?!?p> “好嘞,蘇少爺請吃飯,一定要吃最好的,到時可要好好宰你?!?p> 蘇明君倒是無所謂,反正他有的是錢:“隨你吃。”
兩人并肩走著,有說有笑,步伐緩慢地走著,花了好長時間圍著學(xué)校繞了一大圈,最終才往停靠自行車的方向走去。
“明天見?!毖坨R男推了自行車跟蘇明君告別,然后跨上坐騎,瀟灑的離去,一路帶風(fēng)。
蘇明君靠在柱子上,雙手環(huán)胸,想起上課時被他捉弄后一臉不爽的小丫頭,嘴角很自然的上揚。小姑娘一定是草莓味的,要不然怎么會一想到她嘴里就有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呢?
校園里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下過一場大雨以后,空氣中混雜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蘇明君單手推著自行車,另一只手插進兜里,繞過球場,緩慢的走在草地上。
雨后的黃昏十分濃郁,像上帝在畫畫時不小心灑了黃色和紅色的顏料在人間,這兩種顏料混在一起,余暉映照在草地上,天地之間一派溫情脈脈,到處都是浪漫的氛圍。
“夏川?”蘇明君剛走出校園,就看到小姑娘一個人孤零零的蹲在林蔭道旁的路牙子上,手指戳進濕黏泥土里,嘟著嘴巴,眼巴巴地望著四周。
這可憐見的小模樣!
蘇明君推著車子走到她身邊,伸手按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兩下,笑意灼灼:“你放學(xué)拼了命的往外跑,就是為了蹲在這里用手掏泥巴玩?”
小姑娘甩開他的手,翻了個白眼,嘟著嘴恨恨地說:“要你管!”
這爆脾氣,誰又喂她吃炸藥了?
蘇明君好笑地看著她,晚霞的余暉透過樹影灑在她白皙的臉蛋兒上,白團子似的可愛,簡直要命。
蘇明君踢下自行車的支架,把車子固定在原地,一手拽著小姑娘的書包,像拔蘿卜一樣把她從地上拽起來,拖到自行車的后座上。動作之所以那么完美無瑕的一氣呵成,也歸功于小姑娘的體重很輕,把她拎在手里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你干嘛?”小姑娘很生氣,就要掙扎著從后座上下來,奈何被蘇明君寬大的手掌按住,動也動不得。
“送你回家?!碧K明君聲音明朗清澈,充滿喜悅,正在他騎上自行車準(zhǔn)備離開時,從背后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小川!”,幽魂一樣,讓人渾身冒冷汗。
二人轉(zhuǎn)身,看到少年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踩著人字拖,高傲的仰著頭,目光冰冷如刀,對后座上的夏川道:“下來。”
小姑娘像偷吃了糖果被發(fā)現(xiàn),乖乖的從后座上下來,眼神幽怨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少年把聲音放低,柔聲道:“到我身邊來。”
夏川乖乖地走到少年身側(cè)。少年伸手取下她肩膀上的書包,跨在自己肩膀上,拉住小姑娘的手,無視蘇明君的存在,從他身邊走過去。夏川默默的跟著,總覺得陸壘身上有一股濁氣,他是生氣了嗎?
就這樣把人帶走了?蘇明君一頭黑線。
“喂?!碧K明君無奈的朝著二人的背影喊著,看著夏川乖巧的背影,很難想象她就是那個在他身邊張揚跋扈,總跟他較勁兒的死丫頭。
重要的是這個死丫頭竟然在他面前被別的男人帶走了,真是不給他面子,他是誰?人盡皆知的蘇少爺,只要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信手拈來,不信還能栽倒一個小丫頭身上不成?
蘇明君怒意漸生,一腳踢在自行車上,自行車“咣咣當(dāng)當(dāng)”的響。他推著自行車快走幾步,走到夏川身側(cè),拽住她的胳膊:“喂,你......”
煩死了真是,喂什么喂,當(dāng)自己是偶像劇男主嗎?
夏川停下腳步,無語的看著他:“有什么事趕快說?!?p> “他是誰呀?”蘇明君指指雖然沉默但一臉不耐煩的陸壘,看他剃著寸頭,耳垂上還盯著一顆耳釘,胳膊上紋著一個數(shù)圖形,下面有他不認識的公式。
小丫頭怎么會跟這種不良少年扯上關(guān)系!
“他是我從小......”話音還沒落,夏川就被陸壘拉到身后,少年把書包背在背上,雙手環(huán)胸,抬著下巴,冰冷的眼神比刀片還要鋒利,嘴角往上輕斜,語氣冷淡到極致:“想知道我是誰不應(yīng)該問小川。”
蘇明君頓時感到震懾,他雖然一向張揚跋扈,目中無人,但也僅限于在自己的圈子里,還從來沒有跟過這種社會上的小混混打過交道。心里雖然有點害怕,但努力挺起胸膛,硬著頭皮問:“那你是誰?”
“小鹿,他是我同學(xué),一傻帽,咱不理他,回家吧?!毕拇ㄅ聝扇舜蚱饋恚瘟嘶侮憠纠淖笫?,少年低頭看看小姑娘,嘴角露出暖暖的笑意,拉著小姑娘的手從蘇明君身邊經(jīng)過,冰冷的眼神斜睨著他,帶著某種警告。
蘇明君卻把它當(dāng)成是一種宣戰(zhàn),在心里暗自較勁兒,千萬別得意的太早,誰能一直陪在小姑娘身邊,才叫真正的勝利。
不過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如此親密,心里是真的很酸。
仇敵相見,分外眼紅,況且還是情敵。
所以那個渾身充滿戾氣的小混混就是夏川每天數(shù)著放學(xué)時間,鈴響之后第一個跑出教室的理由嗎?他到底是憑什么?
蘇明君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遠遠的望著林蔭路上的手牽手并肩而行的兩人,少年懶散隨意,肩上掛著女孩兒的書包,偶爾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少女,眼神里盡是寵溺。
少年約莫有一米八幾,很高,他垂眼的時候,剛好能看到女孩兒毛茸茸的頭頂。
不知道小姑娘說了什么好笑的話,少年僵硬的臉上露出終于露出燦爛的笑容。
鹿粥
蘇少爺和陸大哥的第一次較量,這場奶狗和狼狗之間的爭奪誰會勝利呢?哈哈哈哈哈哈,接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