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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要當(dāng)少奶奶

第十三章 是不是曾經(jīng)也放棄過我呢

丫鬟要當(dāng)少奶奶 白木漁 3211 2019-06-06 23:29:00

  張府凌晨,露珠剛結(jié),幾場雨過后,霧氣凝重。后廚已裊裊生煙準(zhǔn)備各房吃食,各院落的伺候丫鬟早早地也起了床備好洗漱用具。

  冬雪打了水,腳步娉婷往里屋去,輕輕地,動(dòng)作嫻熟。

  才剛推了門,轉(zhuǎn)身進(jìn)內(nèi)屋,見屋內(nèi)場景,趕緊又退了出來。

  “怎么啦?二爺還沒醒?”

  “嗯......”冬雪點(diǎn)點(diǎn)頭,攔下了要進(jìn)去的人,“昨日醉酒了,讓二爺多睡會兒吧?!?p>  “哦哦。”

  二爺發(fā)起脾氣來也是可怕的,小廝想都沒想就聽了冬雪的話,往回走。

  “你們也別呆在這了,二爺?shù)某允硿?zhǔn)備了嗎?”廊內(nèi)還站了些丫鬟。

  “還沒。”

  “那還不快去!”丫鬟們急急而走。

  門口的丫鬟被打發(fā)走了,冬雪才松了口氣,又吩咐了準(zhǔn)備吃食先溫?zé)嶂?,待主子醒了,隨時(shí)可以吃到熱乎的菜肴,面面俱到。

  內(nèi)屋。

  莫梓涵剛醒,揉揉眼睛,有些口渴,手摸索著茶水,碰到冰涼酒盞,朦朧恍惚間見屋內(nèi)裝飾,身邊似乎有人,她喃喃道,“睿恒,要上朝了?!蓖屏送啤?p>  兩人相對而睡,都醉倒在了桌上,她伸伸手推推他,伸手的瞬間,她見手邊衣飾是麻料......瞇了瞇眼,醒了神。

  自己還在軒意園?

  面前垂簾懸掛著,地上開了至少十瓶的桃花釀,瓶子?xùn)|倒西歪,而她自己枕在了張睿恒的衣衫上,往后一看,他在旁邊,閉著眼睡得熟。

  昨晚喝了多少?

  她只記得張睿恒不讓他走,笑得月牙彎彎地,遞了好幾次的酒到她面前。而她又最受他那眼眸里醉得紅粉翩飛的顏色,接著一杯又一杯。

  記憶里還勾肩搭背,與他上了鯉魚池?fù)圃铝羴碇?p>  頭好疼!

  怎么醉酒了就被傳染了智商為零了呢!

  上水里撈月亮......是誰先提的!

  她搖搖頭,想著肯定不是自己,一定是能對著大樹唱情歌的某人。

  現(xiàn)在他臥倒在一側(cè),應(yīng)該也不會記得昨晚發(fā)生的事了。

  還好還好!每次醉酒都不記得發(fā)生的事情還要問回她和小廝的人,還好是個(gè)不勝酒力的主。

  她默默地,靜靜地,輕輕地抽出被壓住的衣裳,躡手躡腳地踱出房門,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

  門外一個(gè)人也沒有,天邊有已白肚。

  她低下頭快步地走出軒意園。

  好怕被人看見!

  張老太太一夜未睡,見昨晚尋不到人,又派了個(gè)膽大的,里里外外地尋了一個(gè)晚上。去的人因沒尋到不敢回來稟,張老太太坐在塌上,對著燭燈,念了一晚上的阿彌陀佛。

  “讓您擔(dān)心了?!绷璩?,莫梓涵回到老太太的院落內(nèi),見老人家一夜未眠等著她,趕緊走上前。

  準(zhǔn)備吃食的丫鬟正打算放碗筷,讓給了她。

  她接過手,一樣樣地?cái)[放整齊,食盒里是昨天吩咐的小米粥,老太太吃食雜亂無章,又長期吃素,她吩咐后廚一早備下的,又怕祖母覺得吃食無味,又讓秦媽媽幫忙腌制了些素食醬料。

  桌面有序地鋪開,色香味都占了全。

  “你一晚上去哪了!”祖母張開眼睛,看見找了一晚上的人在面前,身上有些許的酒氣,有些生氣。

  孫子,孫媳,一個(gè)個(gè)都不讓人省心。

  “我......”似乎不好說自己在軒意園呆了一晚上,“昨日跟去軒意園,他們起了爭執(zhí),老爺生氣讓我收了凌宜跳舞的水袖,我不敢,被罰跪在軒意園了。”

  “罰跪?”老太太說道,“怎么你也是我院內(nèi)的丫鬟,罰你?”她皺了皺眉頭,手里放下佛珠,接過她遞來的粥水?!澳悄愎蛄艘煌砩??”

  “他與睿恒如何?”

  “去時(shí)未見靡音,園內(nèi)安靜。”莫梓涵未過多形容,私心下袒護(hù)張睿恒。

  “一派胡言?!彼碱^皺了更深,問,“園內(nèi)安靜?”

  “嗯?!?p>  張老太太明明路過時(shí),聽見里面縱情驕奢,如果什么都沒有,那豈不是變成她隨意生事,那難怪自己的兒子會罰跪莫梓涵。

  變相地,給了她一個(gè)下馬威。

  張老太太靜默了會兒,放下手里的粥,“不吃了,一夜未歇,乏了?!彪S后,將自己手里的佛珠放下,臉色不好看。

  “這又是什么?”見莫梓涵從食盒里又拿出了東西,原本已經(jīng)說要去歇息的,忍不住問。

  “您試試?”

  張老太太忍不住伸了一筷子,放嘴里嚼了下,又忍不住夾了一筷子。

  氣似乎消了,旁邊的丫鬟看了莫梓涵一眼,使了使顏色,嘴邊笑,似乎在說她好本事,哄得了老太太。

  一會兒,吃食完畢。

  有人來報(bào),林婉青過來請安。

  “讓她進(jìn)來吧。今天來得那么早?”平日里,晚輩們都有請安的習(xí)慣,而一般都是飯食過后一個(gè)時(shí)辰,今天反而是飯食中。

  林婉青在丫鬟帶領(lǐng)下進(jìn)來,雙眼浮腫,像已經(jīng)哭了一晚上,見莫梓涵正在伺候張老太太吃食,看了一眼,一進(jìn)來就跪在了張老太太面前。

  “祖母,您可得救救我呀?!彼蘖似饋?,跪在張老太太腳旁。李媽媽跟在身后,退了所有的下人。

  “婉青,這是怎么啦?一大早地怎么那么大動(dòng)靜?你有孕,不要隨意地跪拜,這些都免了。”

  林婉青就是哭,手絹捂著臉,搖搖頭埋在手絹里又不說。

  她身邊的李媽媽見狀一五一十地講了,說是張大少爺知道了云香父母借云香之死敲了一筆錢,賴客棧月余不走,知曉此事后找人將他們從客棧轟走斷了其錢銀供應(yīng)。結(jié)果,云香父母告上官府。一早地縣府便提人去問。

  張大少爺在朝內(nèi)也是為官的,竟被縣府問詢,與林婉青發(fā)生了爭吵,說要休了她。

  “老太太,這件事情,您是知道的。我當(dāng)場聽您吩咐,就放了云香那丫頭,怎么知道她惹了誰,被人勒死在柴房呢!”林婉青哭道,被身邊的媽媽扶起了身,老太太還吩咐放了坐墊、靠墊。“我真是比竇娥冤了!”

  莫梓涵收著餐食,心里震了下。

  昨晚的張睿恒是要告訴她,這件事嗎?

  “你不是說她是懸梁自盡的嗎?怎么又變成被人勒死在柴房了?”張老太太問,又拿起了佛珠,眉頭又深深地皺了起來。

  “最近府里事多,舊人的謠言四起,再出這么一單事故,可怎么好?!彼宋亲樱婺课?,“我總得壓下去,讓他們說是云香自己想不開的呀,周圍都不太平,這家我管得不易啊。”

  “下策?!?p>  張老太太聽得頭都疼了。

  又一個(gè)不省心的孫媳婦!這次還把命案搬上了身。

  她擺擺手,說,“我管不了,管不了?!弊约旱膬鹤佣伎梢噪S意地處置她的丫鬟,現(xiàn)在孫媳婦又惹出更大的事情來,她不想管了!

  “老太太,您想撇清干系嗎?是您旁邊這丫頭說了什么,讓放了云香。我這邊才收了字條,說有人偷盜舊人東西,怎么轉(zhuǎn)眼就有知情的求情?!?p>  “你什么意思!”

  “那就要問你身邊的丫鬟了。”

  莫梓涵收了餐盒,跪下。

  “放肆!”張老太太摔下佛珠,林婉青嘴里話里都透露著對她的不敬重,又拿莫梓涵說事!“如果不是你有孕,我......”

  “那天,你究竟說了什么?”林婉青問,轉(zhuǎn)眼,已收了哭意,直接問了莫梓涵,眼里似乎看不見張老太太的發(fā)怒。

  而這個(gè)問題,張睿恒問過她,還說她不能好好地圓話。

  怎么那么巧,猶如神助似的,她昨晚被張睿恒問得無言后還仔細(xì)地想了每個(gè)問題,在心里圓了一遍。

  “回大少奶奶,老太太之前因宴客林堂老爺吃食有功,賞賜了一塊祥云玉佩給奴婢。而前不久,那玉佩丟了,那日見被搜出的玉佩與老太太賞我的那塊一樣,便上前與老太太說明了?!贝鸢杆呀?jīng)想好了。

  “為何那舊人也有一樣的物品?”

  “自是我私下給的!”張老太太已經(jīng)不耐煩。

  “老太太息怒,是孫媳心切,不想讓我們張家背負(fù)苛待下人的罪名啊,這京府傳出去多不好聽啊?!?p>  “一個(gè)丫鬟的事,你竟然也做不好這個(gè)主。”張老太太心寒,又被她說中了心中的結(jié)。

  “孫媳不敢做,只得來求老太太了,再說,”她放下聲音,“這玉佩也是您私下給,才導(dǎo)致的那么多的誤會的?!?p>  “老太太我只能求您了。張家不能背有命案??!”

  “你想怎樣?”

  “雖然現(xiàn)在提的是下人去詢問,可這件事早晚得傳了京府,不如從源頭上就掐斷,老太太您覺得呢?”

  張家,張府,前前后后那么多口人,還是個(gè)清白的官宦世家,張老太太心里衡量輕重......耳邊是林婉青的哭啼聲。

  也罷也罷。

  張老太太讓人伺候筆墨,親自寫了封信給縣府老爺舅舅,那老爺?shù)木司伺c張老太太有近親關(guān)系,自是可以私自辦事,不張揚(yáng)。

  “謝老太太?!绷滞袂嗄昧四欠鈺?,轉(zhuǎn)啼為笑。“謝謝老太太,孫媳謹(jǐn)記教訓(xùn),以后肯定凡事都考慮周到些?!?p>  “走吧?!?p>  “老太太,這幾日我也害喜得厲害,那得你的應(yīng)允,孫媳便不來請?jiān)缌恕!?p>  張老太太握了握佛珠,臉色不好看。

  好一個(gè)過河拆橋,但是她的確也是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孩子,是張家第一個(gè)孫輩的孩子,能說什么。

  張老太太,不情不愿地,但是還是輕輕地答了個(gè),“嗯。你們我都不想管,以后別繞我清凈?!?p>  待她走后,張老太太念叨,“這管事當(dāng)?shù)萌绱隋邋?,不中留?!毙睦锵肫鹆岁@珊園另一個(gè)人的影子。

  又見旁邊,莫梓涵臉上已沒了神色。

  “在想什么?”她問到。

  莫梓涵搖搖頭,心里想了很多話,但不敢說。

  看著那封書信被遞了出去,一條原本鮮活的生命就這么落入沉土,被人掩埋了生存、死亡的痕跡,她心里想說很多很多。

  自小,林堂就教她,對錯(cuò)有序,可以伸拳頭伸張正義,但絕不能用權(quán)勢擾亂人間秩序。

  可面前對她很好的老太太,卻寫下了一封書信,為了維護(hù)張府的臉面,為了家族榮恩,翻手為云。

  “老太太,是不是曾經(jīng)也放棄過我呢?”她問了出口,耳邊響起度化那日后,經(jīng)常想起的鈴鐺聲,佛堂里貼滿整個(gè)屋檐的血符一張張密密麻麻的,就是用來對付舊人,也就是她的。

  但轉(zhuǎn)眼,就見張老太太下身撿起了那串佛珠,慈笑如常說,“在說什么呢?是不是知道云香受人欺負(fù)而死嚇壞了,沒事的,惡人終須有報(bào)的!”

  “好孩子,一晚上的你也受苦了,快去洗漱下,昨晚的事還得去跟我孫子賠禮道歉呢。”

  她說,“你不是也想見他嗎?”眼下沉,“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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