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那姑娘氣味竟然不見了
都還沒說些什么。
紅白面譜放下婆子,撲騰地一下就跪了地,“官爺......怎么在這。”剛剛放松的心情一下子烏云密布,雙腳發(fā)顫。
“身體可還好?!?p> 真是哪壺不該提哪壺。
“妥你的福,睡了一覺。”
這是實話。
“他們怎么逃的?”張睿恒問了旁人,聲音低低慢慢的。
“放了鬼火,將我們圍起。靈異之物,劍無用。”隨士說道。“那鬼東西越斬越多,還帶邪物。”
小廝想起昨天晚上鬼火靠近時的場景,身體不由得抖了下。
“官爺,我沒想傷你們性命,那些鬼火只要不碰觸,便無礙的?!?p> 張睿恒看了眼隨士,隨士搖搖頭遲疑了會兒點點頭才發(fā)現(xiàn)。
竟是被騙了,看了紅白面譜一眼。
莫梓涵跟在后頭一起走了出來,跟他們保持著點距離,看著院中動靜。
紅白面譜身后的婆子冷哼道,“誰說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眼窩翻了個白眼,額頭上的皺紋深了幾痕,有責(zé)怪的意味?!按赖啊!?p> “我也沒想到官爺能找到這里來啊......”
紅白面譜有些委屈,一夜的功夫竟然白費勁了。
他眼睛不安分地亂飄,見到了小廝后頭淡黃色的衣角,仔細一看是莫梓涵。
“姑娘......”他喚了一聲,站在小廝身后的人沒有一點反應(yīng),往后又走了幾步。
有意避開他,聽他又叫了幾聲,索性背過身去。
這一破舊的房子里一邊是張府家丁,一邊是招魂師,經(jīng)過幾下盤問,一會兒就問出了家丁的來歷,皆是新招的壯丁,而如何知曉他們蹤跡的,同那婆子竟然還有著關(guān)系。
“都是東江漁村的人?”
“除了穿著彩色布條的人,其他都是。”隨士說?!耙宦犯搅藵O村,包括在祭臺、林昆山皆跟隨,他們身上有信皆是這婆子的字跡?!?p> “沿途他們回傳的信件皆已攔下,張府不知?!彪S士說,“這婆子著急,便自己尋思著動手了?!?p> “老太婆,怎么又跟你有關(guān)?”紅白面譜都嬉笑不起來了,想著老太婆應(yīng)該只是收了錢財替人收妖邪,現(xiàn)在倒像是要收買人命了。
而且還沒料到,五個人竟然敵不過兩名隨士。
“饒命。饒命。我們也只是聽人差遣,不是要害那姑娘的,我們以自己的性命起誓?!?p> “主子饒命!”五個人相繼地求饒,聲音此起彼伏。
“讓他們走?!庇行┎荒蜔┑臉幼?,問完了來歷,張睿恒讓隨士放他們走。
五個人面面相覷,反倒問,“可以走?回去后照實回答?”
“該講的不該講的,自己掂量?!彪S士聽著吩咐,揭開了捆綁住他們的繩索。
手腳被解放了,他們更茫然,“不該講什么?”
“看來還沒被教訓(xùn)夠啊?!彪S士說,手中的繩子又緊了緊。
他們立刻說,“懂了,懂了,我們沒有在此處見過各位爺,這婆子所言皆虛,坑騙我們罷了?!?p> 隨士松了他們的綁,哼了一聲,沒回答。
幾名家丁互相看了幾眼,踏出了屋門,他們飛也似的跑了,沒命地跑向了各個方向,生怕背后有人追上來。
莫梓涵躲在小廝的背后,懼怕著剛剛要抓走她的人,待人走后,只剩紅白面譜和婆子,她才微微地探了身看一眼。
紅白面譜提了提腿,也想跟著那堆人走出去,才剛剛有這樣的想法。隨士已經(jīng)瞪了幾眼,似乎將昨晚的陰暗恐懼全部又還給他似的,眼睛瞪得老大,他縮回了腳。
“壯士,英雄,就一個晚上的時間都能追查到我老家在哪了,我也定沒事能瞞得住你們了,你們要殺要剮隨便吧?!彼匾饪戳硕阍谛P身后淡黃衫的姑娘一眼,“姑娘,你答應(yīng)過我的事情,難道忘了嗎?我們命都不保了,可就不會幫你保密了?!彼粲兴?。
眼睛瞇著眨著,像是在通暗號。
“什么秘密?!睆堫:愠裂?,沒好氣地問。
聽到點名,莫梓涵更躲了起來,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不得已......
她瑟瑟發(fā)抖躲在小廝的身后只敢微微地探身,“我沒答應(yīng)過你什么事?!?p> “哎,你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那帶鉤,我可是費力幫你了。”
“沒有的事。”
收起了探索,張睿恒眼底里又冷了幾分,聽了,問,“你在她手心里寫過什么字?”
“寫過字?”紅白面譜點頭,說,“寫過個死字?!?p> “答應(yīng)了她什么?”
紅白面譜放棄似的,不跪,反而盤腿而坐,“一件關(guān)乎官爺?shù)氖隆!?p> “什么事?”張睿恒問,已沒有多少耐心。
“放了我們便說。”紅白面譜說。
張睿恒冷哼,“這是你能討價還價的?”
“姑娘,你忘了?”紅白面譜還在提醒著淡黃衫衣服的人,而那姑娘卻始終不應(yīng)答?!耙荒阕约焊贍斦f說,你說過放過這老太婆一馬的?!?p> 見其不守信,他無可奈何又習(xí)慣了似的,說,“那我就說啦?我真說啦!”
莫梓涵卻依舊不理。
他捂著自己的耳朵,掩耳盜鈴模樣,“那姑娘知道自己是重生之身,讓我不要說她是佩玉的主人。”
“蠢貨?!逼抛恿R道。
“說清楚!”張睿恒說,看了婆子一眼,眼神忽而銳。
紅白面譜說,“就是那淡黃衫的姑娘,她說是即死之身,不想官爺您再傷心多一回,不準(zhǔn)我說!”紅白面譜緊張地喊了起來,臉漲的通紅。
小廝聽了,心里默默地發(fā)寒,看向背后,躲在他身后的人像是第一次聽似的,眼睛睜得比他大。他看自己主子,主子倒是沒有驚訝的樣子,嘴邊不知為何反而帶了一絲笑,過會又帶著一絲悲,讓人琢磨不透。
“為何......”
小廝站的離他近,聽見主子說,“不值得人間一趟嗎?”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旁邊的婆子聽了紅白面譜的話,卻是氣憤至極,“再死一回?你說的是誰重生?!?p> 紅白面譜指了指不遠處躲在別人背后的莫梓涵,“味道,已有兩年了?!?p> 婆子瞇了瞇眼,往他手指著的地方看去。
而身后顫顫的人站了出來,“我?你們在說什么?”她著擺手,聽的茫然。
小廝聽見主子喊過舊人的名諱,聯(lián)系了剛剛紅白面譜說的話,嘴巴張的大,一時間合不上來,望向躲在他身后的莫梓涵。
無論音容無一處相似,是舊人?但是經(jīng)歷了昨晚的事情,似乎也不是不可信。
更何況主子還反常地對她很好,莫不是認(rèn)出了她?
站著的張睿恒聽到紅白面譜的一席話,神色復(fù)雜,對于背后否認(rèn)的人沒有看一眼,頭低下,臉色比剛剛更蒼白了些,久久無話。
而小廝在其背后卻見,不動聲色的主子,指節(jié)發(fā)白,掌心里有紅。
“婆子,你有什么要交代的沒?”紅白面譜自暴自棄,見官爺沒動靜,說,想在被處置前徹徹底底地做個好人。
“沒出息的東西!”那婆子呸了一聲,扭頭轉(zhuǎn)向一邊。“我就沒想著指望你?!碑?dāng)做秘密的話,五個時辰都沒過,就托盤而出,不是蠢就是笨。
可等那隨士的佩劍在她脖頸處時,沒了法杖的她頓時咬牙切齒,“定是有淵源的?!贝丝跉?,幽幽地說。
“是收了官老爺?shù)腻X沒錯,但我也是做好事,穩(wěn)人心,哪里有錯了。我隨便念一句咒,漁村那些人就信得十足,并且還安居樂業(yè)不再說棄村,我老婆子做的是大功德?!?p> “讓她閉嘴?!睆堫:阏f。
“為什么不準(zhǔn)我說?哼,我呀,原是張府舊仆,幫著做點事,討口酒喝,怎么了。”她反問。“我可沒害你們張家一人。”
“沒害,那梓涵姑娘怎么上的海祭臺。”紅白面譜問,一臉認(rèn)真。
“兔崽子要你多嘴。再說了,那莫梓涵哪里是張家人,就你說,她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老婆子還要說,轉(zhuǎn)眼就被隨士在口里塞了布條,只剩下嗚嗚聲,半句也說不出來。
許久沒說話的張睿恒,臉色陰沉。
張睿恒手掌心收起,又緊了緊,“林莞是我迎娶進張家,明媒正娶的妻子。入了張家的祠堂,就是張家的人,我的人。你一個外人,一個只會操弄鬼怪之事的巫,說你沒害張家一個人?!?p> 他想,或許是這婆子妖言惑眾,離間了張家的感情。
那布條塞得不是很穩(wěn),婆子幾下就吐了出來。
“這劍就在咽喉處了,不敢亂說?!蹦瞧抛酉肓讼耄瑩Q了個措辭,“張家的人我一個沒碰,至于這姑娘,我哪里知道,她就會被送去海祭臺,這村民們能撈一個外村的人便是一個?!?p> 胡謅亂言。
小廝見自己的主子抬起了眼,眼里不知何時聚了些殺氣,聽了婆子的話更甚,還一字一句清晰地吩咐,“將她交給縣令,既然他能造出一個神便也能造出另一個,東江漁村不是少祭祀的人,拿她去便是?!?p> “你!”婆子有了反應(yīng)?!安恢么酢!?p> “你現(xiàn)在處置了我,肯定會后悔?!彼滞{到,“誰支使我的,你不想知?”
她還有最后的把柄。
她看向那公子,那公子的神情分明是知曉,她轉(zhuǎn)眼動了動眼窩看看身邊的兩名隨士,頓時也了然她所說的話多少真假,他們一定也都調(diào)查出來了。
“你自己知道的對不對。”
畢竟他們一夜之間,就能找到縣令翻查她的老底,還能在這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本事不是一般地大。就算有神力助陣,也未必能與他們拼得了半分。
她于是停了下來,思忖著哪里的漏洞還可以鉆??蓮堫:銢]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便也不用帶回去了,三日內(nèi),我要她血祭?!睆堫:阏f。
“是!”
婆子聽后,眼窩里震蕩,抿嘴,看向他。
“官爺,官爺!不至于不至于吧,這老太婆年事已高,獻祭海神,那可是......”紅白面譜顫顫說道,“是要被人活活分剝,還要挖心的呀??丛谖揖冗^那姑娘的份上,官爺開恩啊。”
“活剝,挖心……”面前的官爺聽了竟揚著笑,眼里卻悲憫難狀。“為何就容不下她!”
“官爺開恩!”紅白面譜磕頭求情。
“那你就將她還給我!”張睿恒說,“完好無缺地還給我!”
“什么?”紅白面譜不明張睿恒話里的意思,明明那淡黃衫的姑娘就站在他的身后,他卻未見似的,反而跟他討要人。
他仔細定睛一看,又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
睜大了眼睛,“不見了?!”
那姑娘的氣味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