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蕊看著鳳靈柔了臉,心中升起一抹忐忑,不過才片刻的功夫,主那本來紅潤的臉龐就得煞白,白得像是冬日里的雪,一般的晶瑩,一般的讓人覺得冷。
“莫不是這里不夠暖,您著了風(fēng)寒了?”蕊心中惴惴不安,若果真是如此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無事的?!兵P靈柔低聲說道,緩緩搖了搖頭,把手中喝剩下半盞杏仁茶遞回蕊手中。
“哎呀,只顧著說話了,主的茶都冷了。奴婢去給主溫一溫茶?!比镞B忙自責,“主,您稍等一下,立刻就能好的,保管還是滾燙的茶水?!?p> 鳳靈柔的笑容更加苦澀了起來,茶冷了可以溫一溫,若是人心冷了,該怎么才能重新溫的滾燙呢?
看了一眼忙碌的蕊,鳳靈柔陷入了沉思之中。
日的雨總是格外的短暫,才不過一個多時辰,就停歇了下來。鳳靈柔坐回了車中,云蝶和水袖兩個人跟了上來,
水袖的眼眶紅紅的,似是哭過的模樣,忐忑不安的看著鳳靈柔。
鳳靈柔對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不會計較??粗渌闪丝跉獾哪?,走過來給自己換鞋。鳳靈柔就依進了座椅中,聽著滾滾車輪,想著自己的心事。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車外傳來,讓鳳靈柔陡然驚醒了過來。
“我們中了埋伏了,前面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陷馬坑,后面似是有人抄上來了。一會兒只怕有一番激戰(zhàn),還請主早做準備!”蘇龍的聲音有幾分急迫。
“知道了?!兵P靈柔心中一沉。前一世他一直在車前導(dǎo),一路接她回到了。沿途之中,并沒有任何事發(fā)生……
“臣看主的侍中有一人與主的量相仿,不如讓她暫且換上主的裳。雖然咱們的人手夠用,但也要防備萬一。”蘇龍在車外提議。
鳳靈柔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在了水袖的上,想來蘇龍所說的,就是水袖了吧。
可水袖的目光卻看向了云蝶……
云蝶左右看了看,咬了咬牙,說道:“主,奴婢換上主的裳,主且先委屈著穿水袖一裳吧?!?p> 水袖毫不遲疑的立刻點頭,說道:“不錯,蘇侍衛(wèi)這話在理,這種事難保萬全的,主且暫時委屈一下吧?!?p> 鳳靈柔還在遲疑,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所有的事似乎相同,又似乎有著巨大的不同?
是什么起了這一世的改,或者說她應(yīng)該按照上一世的做法?
她毫不遲疑的表現(xiàn)出了直接的決然和喜怒,換來的反應(yīng)卻不是她所期望的。
是她太急切了嗎?
是的……
也許真的是她太過急切了,在她心中他是她的夫君,是她這一生一世都會愛戀的人。
可對于他而言,她卻不過是個陌生人……
他是防備著她的,一個陌生的,敵的主。
見鳳靈柔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水袖焦急連聲道:“主!主!”
云蝶卻立刻將自己的外脫了下來,不由分說的拿起鳳靈柔車中一替換的裳穿了起來。水袖只得手忙腳亂的幫著她換服。
云蝶見鳳靈柔不肯換服,一面手腳不停的更,一面口中勸道:“主,奴婢一家都是受過主大恩的。若不是主……只怕奴婢的娘早就死了,如今墳頭上草都老高了。主不用多想,別說只是防備的個萬一,就是替主死了,也是奴婢分的事?!?p> 鳳靈柔這才明白了過來,是了……
她曾經(jīng)有恩與她的,不過是一百兩銀子……
這樣的小事,她早就忘記的干干凈凈了,沒想到云蝶然還記在心中。
水袖目光閃了閃,原來一條命就是這樣的價錢。只不過,那是云蝶一條命的價錢,卻不是她的……
主的制誓宮裝極其繁瑣,兩個人又是手忙腳亂,幾乎是半晌之后,才勉像個樣子了。
水袖量了幾眼,說道:“還是不像,主的發(fā)髻和首飾……”一面說著,一面自作主張的從鳳靈柔頭上摘下她關(guān)髻的五寶石步搖來。
這里才裝扮好了,扎眼一看,仿佛車中有著兩位主一般。水袖才松了口氣。
鳳靈柔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會是誰呢?是誰要殺了她?
是她在宮中那一番話招惹來的嗎?
車簾外驟然響起了利箭破空之聲,仿佛是驟降的暴雨,一聲聲砸在車上。
水袖云蝶兩個早嚇得抱在了一起大叫,只覺得整個車仿佛是疾風(fēng)驟雨中的小舟般,被突然而至的利箭顛簸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