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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傾人城再笑城已塌

第十五章 彈奏《廣陵止息》

一笑傾人城再笑城已塌 寧慧倩 3797 2019-06-05 23:50:00

  請相信我,我也不希望自己跟個山炮似的,遇到什么都覺得無比稀奇。然而這宮王府的奢華確實是讓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感概。

  回到那與學(xué)堂相鄰的住所,這樓閣掛匾“呈露小筑”,連著那青藍入夢毯延申至門框。

  進門有一浩藍色碧海五節(jié)屏,屏后一展常亮的鸞鳳和鳴燈燭展泛著燦燦燭光,大廳正中央一八棱形碩大的浩藍呈露地毯,映襯著一張帶著腳踏的瓊玉流風(fēng)榻,左側(cè)還有一同色映月架,上面擺滿了一看都價值不菲的展示品。

  左右兩側(cè)各一個房間,門口各有一盞貝珠簾宮屏,左側(cè)是臥室,里面一張不帶床頂?shù)娜雺羲€有一個放置衣物的瓊玉芙蕖柜;右側(cè)房間,很簡單,正中心有一連地的不規(guī)則水池,水池左邊是一面碩大的銅鏡,右面則是一張瓊玉梳妝臺,一把同款椅子,不遠處還有一張橫展衣架,很明顯,這里是沐浴的地方。

  我不死心地還將手伸進了只淹沒了池子一少半的水里,立刻被毀了三觀,這水竟然還是涼的。

  照這種奢侈方式,難道這里不應(yīng)該是溫泉嗎?我為自己的先入為主卻沒有達到預(yù)期效果而感到沮喪。

  小桃子看到這里的一幕分外震驚:“小姐,這里哪里是凡人的地方,這里簡直就是天宮的仙女住的?!?p>  我很不愉快地翻了記白眼給她:“你跑去仙女臥室干嘛去了?”

  “小姐你又嘲笑奴婢了不是,若不是今日跟著小姐,哪能來這么高貴的地方?”

  正說著,突然進來好些個提著桶子的婢女,她們一個一個朝大池子里注水,看那冒著滾燙燙的熱氣,難道是要讓它變溫讓我洗澡嗎?我的天吶,洗個澡至于嗎?

  我拉住一個倒完水的婢女問她:“你們這是做什么?”

  “回小姐,長王子有命,讓小姐沐浴?!?p>  有病吧?我的天吶!長王子?那個瘋子嗎?

  “我憑什么要沐浴啊。”這大中午的!

  “回小姐,奴婢還要去抬水,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有!你讓她們別弄了,我不洗澡!”

  “小姐贖罪,長王子交代的事情,還請小姐不要為難奴婢們?!?p>  說著便逃也似的提著桶跑走了!

  話說,這人怕不是瘋子,而是妖怪吧?突然想起來上一回送鐲子的小廝,那個瘋子竟然還真的威脅人家提頭來見!

  蒼天啊……這瘋子該不會誰違背他都要這么處置吧?我的長脖子突然一涼,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個婢女來來去去,注水再注水,直到有一婢女朝我來稟報:“小姐,奉長王子之命,請您沐浴?!?p>  “我不要!”我雙手護胸!為什么要沐?。°逶⊥暌陕?!我才九歲!

  “請小姐莫要為難碧紅!”

  “那我也不要!”我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我要是可憐了你,誰來可憐我?我聽你的話沐浴了,那我一會兒要是被怎么樣了誰又來救我?我才不要!

  “既然如此,碧紅只能去死了!”說著那丫頭竟然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就要朝自己胸口扎去!

  我勒個媽媽呀!這是拿自殺在威脅我!

  幸好小桃子眼急手快,在那丫頭快扎進胸口的時候拽住了她的胳膊。

  “小姐不沐浴,碧紅完成不了長王子的吩咐,一樣是死!還不如現(xiàn)在就死了好!”說著竟然還哭了起來!

  我……那我怎么辦呀!

  小桃子也一副可憐兮兮地看著我!這是什么表情?竟然是一種同病相憐的模樣。

  “小姐,就是洗個澡,不行……就從了吧?”

  連這小桃子也叛變了!這是什么話,這丫頭怎么這么單純,憑白無故讓我洗什么澡,她怎么不想呢?

  “不行桃子!不能洗澡!”我真是欲哭無淚啊!

  “嗚嗚……奴婢只能去死了!”

  喊著喊著又用力準備去自殺了!我真的是要瘋了!

  “小姐……你可憐可憐她吧……”

  我的桃子呦!誰可憐可憐我??!這丫頭應(yīng)該不會真的去死吧?肯定是威脅我的,對,不能上當??伤绻嫠懒四亍?p>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結(jié)果就在我猶豫的那一片刻,小桃子竟然跟那丫頭一起把我衣服扒了,給我抬到了池子里!

  小桃子還在給我洗腦:“小姐對不起,是奴婢不好,竟然還讓小姐委屈去救別人,小姐放心,以后奴婢有能力了,一定加倍還小姐大恩……”

  你大爺!又不是救的你!我這個傻丫頭!

  那池子我站在里面剛好到淹住我的胸,雖然我現(xiàn)在還是小姑娘,還沒發(fā)育呢,但畢竟我的心靈是個成年女性,兩個女人伺候我洗澡,確實怪怪的。

  我跟那個威脅我的小丫頭說:“你下去吧,我已經(jīng)到池子了,有桃子在,不用你伺候了?!?p>  那丫頭卻很堅決的搖頭:“小姐不可,長王子要碧紅親眼看著小姐沐完浴?!?p>  變態(tài)!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變態(tài)!

  我叫桃子洗快點兒,免得真進來了變態(tài)!桃子原本也只是想救那丫頭的姓名,如今見我已做了讓步,便象征性地為我洗了洗,便拿來浴巾為我擦拭水漬。

  那個丫頭不知從哪里拿來一套衣服,竟然連肚兜和底褲都有!該不會也是那瘋子……

  “小姐,這是長王子準備的。”

  果然!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問她:“一定要穿嗎?”

  小丫頭端著衣服點頭:“請小姐務(wù)必穿上!碧紅的賤命就在小姐手里?!?p>  我已經(jīng)瀕臨絕望,對小桃子點頭,“穿吧穿吧,一套衣服又不會死人?!?p>  這瘋子為我準備了一套奶白色上衣,下身齊胸襦裙擺上還有點綴的小星辰,外披是一件帶著星空紋路的廣袖長衫,還讓丫鬟給我盤了發(fā)髻,在我頭頂?shù)谋P發(fā)上戴上了垂墜花系珠釵……

  那大銅鏡里,少女雖消瘦矮小,但卻紅光滿面,別亂猜,是被這溫池子水蒸的。說實話,這衣服裝扮眼光還不錯,可惜他有病。

  這么一煩鬧騰,雖然沒有如我所料那瘋子半路殺出來,但我的午休時間就這么沒了,又該上課了……

  當我大步走到那鏡花水月殿的時候,四五六王子都到了,只有謦郡主與玨三王子還未歸位。

  給各位大爺們行禮后,我便回去了座位。

  “哼?!辈挥脩岩?,確實是那老幺又準備找我麻煩了,“今日下午便是撫琴,本王子可聽說,你那琴棋書畫樣樣不行?!?p>  他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他是如何知曉我在奈府的事情的?今早也是,竟然還知道我連女四書都沒讀過,把這事兒能當笑話說的除了那個桂麼麼,也就剩下那安毒婦和她身邊的老媽子了。

  “瑄小王子所言不差,小女確實不懂扶琴?!?p>  “我就知道!想我琛哥哥那么好的琴藝,你還真不配他!”

  可惜那是以前,他現(xiàn)在是個瘋子。你說我跟一小孩兒計較什么呢?

  “小女也是這么認為的?!?p>  “哼!算你知趣!”

  哎呦你這要是在現(xiàn)代,我保準一掌拍暈?zāi)?,揍的你連你媽都不認識!

  突然覺得有人拍我肩膀,回頭,卻是古怪的五王子:“瑄兒一直那樣,你別放著心上?!?p>  “嗯。不會的?!?p>  “不過,你真的什么也不會嗎?”

  原來也是個愛八卦的。

  “是的,我確實不會這些?!?p>  “這也怪了。我記得娘親說過,你曾經(jīng)可是在奈相生辰時奏過一曲《陽春白雪》轟動整個天都……”

  那不是我,是小奈一……還有這《陽春白雪》……簡直跟那《長恨歌》一樣,是個傳奇……也不知道怎么流到這地方的……

  我笑道:“后來生了一場病,忘了?!?p>  “原來如此。”

  夫子來了后,我們一同上了二樓,座位以最中央為中心,老幺右側(cè)第一位,老四老五左側(cè)第二位第三位,那玨三王子與謦郡主都還未來,我尋了位子扶膝而跪。

  每人面前都是一扇窗,如今窗口打開,外面的美景盡收眼簾,一條彎曲的小河,兩側(cè)是綠蔭小道,有一棵老樹粗壯而悠綠,周遭是成片盛開的鮮花,這如今應(yīng)是六月份的鬼天氣,真是難為它們開的如此張揚。而在一堆的太陽花里,我竟看到了一個人影,平躺在那里,將一片花叢壓出了個“人”形,隔得太遠看不清楚相貌,但那身段應(yīng)是長瘦形,突然那人起身看向了這里,背脊直立于花海,一身白裳隨風(fēng)輕拂,竟與這風(fēng)景出奇的和諧。

  “看,琛哥哥!”

   what?

  很明顯我跟那老幺看的是一個人!很明顯那人也在看向我們!我竟然條件反射地縮了把脖子!頃刻,我便覺得是我有病,我躲什么?我又沒做虧心事,干嘛跟見不得人似的。于是,我又揚長了脖子看風(fēng)景!然那人,卻早已消失不見。

  只聽夫子說:“安靜。今日我們就來這《廣陵止息》,瑄王主你先來?!?p>  《廣陵止息》……這也是我所熟知的歷史……果然,這有名的東西,也傳了過來……

  隨即,便是一陣不大好聽的旋律,我不是沒有聽過古箏演奏,但這老幺的琴藝確實不太好。節(jié)奏把握不明顯,特別是遙指滑動的部位,滑音部位也頻頻出錯。一曲《廣陵止息》談得簡直是不堪入耳……將近半個小時,這原本應(yīng)是貫穿一種憤慨不屈的浩然之氣的曲子,愣是被這老幺彈奏的,嚇得我的瞌睡蟲都跑走了好幾回。

  等等……我怎么會聽得懂?別告訴我這小奈一的琴技被我繼承了?我眨巴著眼睛,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就要砸暈了!

  后,夫子又云:“奈一,可來試試?”

  我這壓根兒對樂器一竅不通的人,竟然覺得一瞬間手指被貫穿了靈力,甚至還有些小興奮。

  我看了眼我的十指,細瘦卻難掩長俏,扶上了琴弦,頓時只覺這手不是我的了,那種微妙的觸感明明可以體會得到,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這不是我在撥動琴弦,我一個根本連五線譜都不會的人,更何況著古箏,而腦海里竟然還能浮現(xiàn)出勾指、遙指、顫指、挑、抹、打、滑等各種指法,我突然有個可怕的想法,這小奈一還在無形中操控著我,雖然這頭腦是我的,但對于音樂的空白,卻被她給填充了,但是我不會寫毛筆字,為什么她不操控我寫呢?這又是讓我相當困惑的地方……

  雖然我的腦子亂七八糟地想著事情,但是指力與琴卻結(jié)合地異常完美,我不懂音樂,卻能感覺到這音樂中激昂、慷慨,又具有戈矛殺伐的戰(zhàn)斗氣氛……

  “怎么可能……”我彈完后,那老幺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也覺得很不可能。

  夫子對我的評價極其高:“不到十歲,能有這般天賦,往后之技不可估量哇?!?p>  那姍姍來遲的謦郡主與珺三王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樓上。

  只聽玨三王子說:“奈一妹妹的琴技果真了得。”

  而那謦郡主卻一臉青黃不接,不知是何表情。看得我的心不由“咯噔”一下。

  該不會是因為這琴技惹上這位大神了吧?

  再看我右側(cè)那兩位,老四還是一臉的與世無爭,而老五卻對我伸出了大拇指,夸贊與我。

  夫子頓了頓,讓大家恢復(fù)狀態(tài),請老五繼續(xù)奏琴……

  而我依舊無法參透我還能繼承琴藝這件事情的始末。我看著風(fēng)景中的老樹,似乎覺得那樹上有一人在枝干后躺著,但似乎又是我巧花了眼。想起剛才那個躺在花里的男人,他不是消失了嗎?也可能那里真的躺著他,那老幺說什么來著?琛哥哥?嗯……我那個嗜殺成性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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