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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傾人城再笑城已塌

第四十七章 古代馬桶

一笑傾人城再笑城已塌 寧慧倩 1463 2019-07-07 23:58:01

  不久,安大娘子便帶了一人上了東看臺。

  那人盤發(fā)而起,墜簪鑲髻搖搖而動,白衫紅裙,分外灼眼。面相比安貴妃她們看著老些,但卻阻擋不了渾身散發(fā)的氣質。她手上還牽了一個紅裳小姑娘,看著也就三、四歲的模樣,小臉圓潤,瞧著格外喜人。

  那范玉芷看見來人后,匆忙起身攙扶過去,牽過那小女,扶著婦人落座在安貴妃左側。隔得太遠,根本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些什么。只見安大娘子去了范玉芷的位子,于是順序立刻突變,由北向南,安大娘子、宮王妃、安貴妃、再就是那個不知名的婦人,最下南便成了范玉芷。

  我隔著桌子揪了揪小熙兒的衣裳,生怕被那安巖兒個小人精聽去,便壓低分貝,小聲問她:“母親帶來的是何人?”

  小熙兒與我格外的心有靈犀,攀附上桌子,與我咬耳朵:“允將軍府的桑大娘子?!?p>  允將軍?之前聽奈梁提過的人,好像是這無垠天朝的衛(wèi)將軍。我只道是這桑大娘子與宮王妃應都身為戰(zhàn)士之妻,所以有共同語言,心心相惜而已。但那范玉芷又是何故?反照比安氏這些人看著更為熱絡?

  來不及細想,眼下的臺上便熱鬧了起來。紅簾全部拉開,除了西面的背景用來做后臺外,三面臺下放眼望去,已是落座滿員。我不得不佩服這舞臺的設計,正回型臺面,一樓外場與二樓內場,偏偏將人群以類劃分,竟然有種看演唱會好不容易坐了VIP專座的錯覺。

  有好幾舞女自臺東北角、西南角的紅簾后對角遙遙而出,看不見的奏樂聲也隨之蔓延,舞女們的服飾散落卻不暴漏,古典的樂器與舞蹈的柔和,說實話,我的性子還是被現代生活的快節(jié)奏所繼承,這種適合修身養(yǎng)性的東西確實讓我足以昏昏入睡。

  在我好不容易硬撐著看完這段對于多數古人來說甚為優(yōu)美的舞曲后,剛才明顯屬于領舞的紅綢女子帶著她的其他五位姐妹,也送上祝賀詞,便拂袖掩面告退。

  繼而又上來了一群跳舞的女子,曲子雖然已經換了,但明顯還是讓人全身心放松的優(yōu)雅古典樂,在我的眼睛完全合上后,對于這場戲曲表演,我已經沒了太大興趣。這儼然就是一場古代版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不對,絕對比不上,這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好歹還會加幾個節(jié)奏歡悅的小品提提人的精氣神兒,而這場戲曲,我卻只看到了曲子。

  我盡量讓自己不那么的醒目,雖然已經閉上了眼睛,但是我明顯強撐著身子,好讓別人看不出來我已被催眠。但是好景不長,在我以為場面就會這般如此的時候,昏昏沉沉了老久,再睜眼時,被眼角淺瞄的一幕提起了精神。

  臺上有花園簡景入殮,有一小姐正在燒香,身后男子注目許久,吟詩一首:“月色溶溶夜,花陰寂寂春,如何臨皓魄,不見月中人……”

  那小姐驚恐一定,但即和詩一首:“蘭閨久寂寞,無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應憐長嘆人……”

  我內心不由一怔,這可是西廂記?在看下去后,果然是這古老的戲劇,全場由琵琶與古箏配音,邊說邊唱……、

  演繹了第一場:他們的相識,門不當戶不對,但卻互相愛慕。吟詩作對。

  第二場:有一叛將因傾城之貌傾慕女子鶯鶯,逼迫示好,老夫人放言“誰能趕走此人便將女子鶯鶯許配此人”,而后男子張生巧妙用計攻破叛將的圍寺之舉。

  第三場:老夫人以鶯鶯早已許配他人為由,生生讓二人結為兄妹。二人深夜彈琴,互訴忠誠,愛慕之心。

  在我以為第四場便是老夫人知二人之事,便讓張生考取功名,告誡他休要“一春魚雁無消息”,最后雖然還有前許配之人誣賴張生考上功名娶了他人,慫恿老太太讓他與鶯鶯完婚,而后在成親當日,張生功成名就歸來時,揭破他的謊言,繼而得到老夫人的贊同,二人幸福圓滿大結局。

  但這第四場卻改成了:張生和鶯鶯不顧老夫人之命,雙雙出走投奔其好友,而后由其做主完了婚。

  雖說也是情節(jié)跌宕起伏,但確實有點兒爛尾的感覺。我身為觀戲人,自然不敢多言。臺下還有婦人落淚,為他們的愛情而感動。而我因為熟知現代的改良版結尾,在后面著實沒被感動到。

  這些情情愛愛的,確實能夠吸引人心中的柔軟,連身旁的小熙兒都落了淚。

  只聽她道:“一姐姐,你會為了所愛之人,違背父母之命嗎?”

  剛一說完,她便察覺自己說錯了話,非常抱歉地望向我,更我擺手搖頭,“對不起,熙兒不是有意的?!?p>  而我對此事,并無多大感覺。因為我知道自己的后路,便對她笑道:“無事。莫要這般敏感?!?p>  看向小熙兒時,卻不慎對上了宮老幺的目光,他似乎盯了我好久,從那清澈的瞳眸里,我并不想分辨出什么。我并不敢承認,會有像鶯鶯這樣的男子,為了與心愛的人在一起,背井離鄉(xiāng),只為追隨。說實話,戲曲就是戲曲,并不能代表現實。現實中,在這萬惡的封建社會,有誰會做到這般,愛得如此坦蕩?

  接下來,又是幾段舞蹈,也不知是因為剛才小休息了片刻有些回了精神,還是別的,這次并不覺得如剛才那般那么犯困的。

  小熙兒卻有些坐不住了,從位子上跑下來,對我小聲說道:“一姐姐,我要出恭,你要一起嗎?”

  我自是也憋了老久了,話說剛才灌了那么多的水,這會兒怪不得睡不著,絕對是叫這尿給憋的。

  于是,我點頭,便跟這小熙兒瞧瞧地溜下了樓梯,雖說有些矚目,但是幸而這樓梯在這東看臺的下面,不然被那幾個長輩看見,又得挨批了。

  人很多,但卻有一寬敞的通道供路人通過,小熙兒帶我朝來時那邊走去,上了回廊,繼續(xù)朝西走,在最邊緣的屋子門口,有婢女守門而立,她招呼我快點兒,便攜我推門進去。

  這座房子與其說跟其他房子一般無二,不如說內里就是個很奇怪的改造,還有股好聞的香氣,有好幾個隔間,每個門上都有灰色隔簾隔著。

  小熙兒直接走橫線距離,進了最中間那個,然后拉起來門簾,于是,我便傻眼了。這何止叫奇怪,簡直就是驚奇,原來這竟是個古代公廁,還是馬桶樣的。

  好吧,其實是個很白凈的帶蓋圓筒大痰盂,這廁所馬桶沿墻排成一排,我數了一下足有七個,如今看著倒有點兒類似于現在的移動試衣間。我去了左側第一個廁所,揭開馬桶蓋子,一股兒香味撲鼻而來,里面有清水,還有些木屑,那味道便是這些東西散發(fā)出來的,而馬桶一圈兒竟然還有一層棉墊,剛好能包裹住屁股,意外的很合理。

  我不得不感慨這宮王府的主人,簡直不要太要命,太會享受了。坐在廁所拉粑粑,還能聞出讓我毀三觀的香氣,這簡直就是夢想,然而這場景卻生生擺在我面前。

  小熙兒很快解好,便輕聲在簾外對我道:“一姐姐,熙兒在外面等你啊?!?p>  然后便聽見關門聲,我放松了身子,竟然覺得這廁所意外的舒坦,話說我在奈相府可沒這待遇,估計是我這身份不討喜,也沒人給我準備這些,于是我便跟山炮似的,前幾日在這宮王府上廁所,都是去那個呈露小筑的洗澡堂子最角落的馬桶里上,當時看到那好看的白色圓形帶蓋瓷器時,我還在納悶那是什么鬼擺設,有帶蓋的上微收下筒形青花瓷嗎?要不是小桃子告訴我那是出恭用的虎子,我肯定要丟人丟到姥姥家。沒成想,在這宮王妃的住處,竟然又漲了知識,連這公廁都可以這般美好的。

  在右手的位置還有一張小長型木凳,上面放著舒適的棉布塊,有如巴掌大小,說實話,這是我在宮王府唯一喜歡的東西。

  還在奈相府的時候,上廁所用的那東西真的是不堪入目,根本就不是紙或者布,而是名副其實的“攪屎棍”,小便不用說擦都不擦,大便便用猶如一把20cm米尺的棍條,只是沒有那么寬,一端還被小桃子包裹著破布,小桃子說那叫“廁籌”,若不是我執(zhí)意不肯拿那東西擦,她才不會為我找來些破布,還很上心地給我包起來。

  而后到了宮王府我才知道了,這里上廁所用的都是這種巴掌大小的棉布,看到時小桃子也是分外的驚詫,由衷地感慨:“小姐真有福分,這布匹可是奴婢老娘過年都舍不得用的料子?!?p>  我自知對于他們來說,光這些擦屁股的棉布,都是奢侈品,但是身為現代人,我真的無法接受每次上廁所都跟上戰(zhàn)場似的,一看見那所謂“廁籌”,便覺得活著好不痛苦,還不如死了算了。

  小桃子自是無法理解這東西的重要性,覺得很是浪費,對我道:“小姐,不如奴婢把它洗凈,繡上好看的女紅,拿來做帕子可好?!?p>  不用想,我肯定是拒絕了的。這明明就是廁紙,怎么可以用來揣在身上做帕子,還用它每天擦著嘴?

  因為小桃子的這種想法,我教育了她好幾個小時,小桃子自是覺得委屈,但我能有何辦法?雖說我這個身份這些東西對于我確實是個難得的好東西,但是這是尊嚴、骨氣問題,人活著萬萬不能掉了骨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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