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此地不宜久留
這是什么意思?
小桃子的家鄉(xiāng)真發(fā)大水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自古黃河只要一發(fā)水那簡直就是災(zāi)難啊,故而在古代這黃河的治河任務(wù)便十分繁重。
想起小桃子因為要每日照顧我,那種擔憂不安心的情景,我便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累贅,若不是我,小桃子也不置于拖那么久才回家。
黑爺很看不慣我這般樣子,開口道:“與你何干?雨水那么大,她又如何回去?”
話雖如此,但聽小桃子說,她已經(jīng)三年未回過家了。她雖口口聲聲說并不是因為我的原因,但我知曉,她不說只是不想讓我內(nèi)疚而已,可我又不傻,畢竟我不是這九歲小兒……
幸好夾的緊,沒有再想下去,身邊這個會讀心術(shù)的人,可是時刻在用著他的金手指。
只聽他道:“你不是九歲,是多大?”
我自然不會告訴他,壓抑住心中的想法,對他道:“這不是再不滿一個月就是幼學之年了?”
他緊緊盯著我,為了防止他又用剛才那種攝魂之術(shù),我趕緊將腦袋又埋了下去。
與這個人相處,真的是時時刻刻得挺高警惕。這一個人要是被人看的透透的,那該有多悲慘。話說,我突然很想知道一件事情。繼而我又抬起了腦袋,心想,你除了能看透人心以外,還有沒有看透別的。
這家伙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奈一,你拿我當什么?”
我頓時覺得危機四伏,趕緊開口:“對不起,對不起,我并無不尊重之意?!?p> 但是,既然能看得透人心,我疑惑他還能看得穿衣裳也是并無什么不妥的呀?說不定,連人體都能看透……
“住嘴!”
我剛才說了什么?不,我什么也沒有說,我只是在想。
這家伙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又勾魂似的盯著我,但是這次眼眸并未變色,聲音卻是在這大熱天的傍晚讓我不寒而栗,只聽他道:“你若再敢對我不敬,我便讓你吃不了兜著走?!?p> 可是,我并不覺得我有這種疑惑有什么不對的呀?這不應(yīng)該是人之常情嗎?但我知道對他確實不能這樣用。于是便裝起了無辜,眼淚花子都能溢滿了眼眶。
應(yīng)該是我的表情看起來相當?shù)爻蓱z吧,他的目光竟然透出一絲柔和,繼而臉色也緩和了不少,但是很明顯還有余火未滅。我自是不敢再招惹這座人間大神了。可是卻給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原來人眼里有淚水的時候,也算是一層屏障,可以隔著他看透人心的屏障。
這絕對是個重大的發(fā)現(xiàn)!
我盡量讓眼里的淚水不那么快干涸,也不想與他扯太多沒用的。便深深嘆了一口氣,說回正題:“黑爺可否告訴奈一,小桃子,可還好?”
他看了我一眼,那是一種欲言又止的神情,但隨后他只是點了下頭,并未多言。我只道是,他覺得與我并無他話可說,才這般模樣。
如今眼里的淚水也已風干,便隱藏起心思,對他下了逐客令:“有勞黑爺專程來此一趟,奈一謝過黑爺?!?p> 然而某人對此話并無多余理解,只對我說:“無妨?!?p> 于是氛圍一度很尷尬,在他面前我又不能放飛自我,連心思也得憋著隱忍不發(fā),可能是見我有些坐立不安,他又開了口:“我不在這幾日,天都可有何事?”
這我還真心不知道。我這人本就是個宅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更何況除了每天去宮王府上學,跟那幾個王子們打交道以外,還真沒旁人搭理我。
不過,說起來上學,我倒還有一事想問他:“白教……不對,立哥哥可是也回來了?”
他正常時候的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像是一灘湖水,異常清澈。那雙眸子就這么盯著我,搖了搖頭,“并無。他鎮(zhèn)守晉州,處理洪患?!?p> “哦。因為明日有白教頭的武術(shù)指導(dǎo)課,所以問你一下,并無他意?!?p> 我真的是沒話找話說了,為何要與他解釋?
不過談到洪患,我突然想起來,當初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宿舍有一個歷史系的姐們兒,那簡直不叫做個學霸了。每天都會定時定點去圖書館借書還書,看的那些個書籍,說實話一般人絕對都不看的。
記得有一次她就借的關(guān)于河防的書,名字是什么記不住了。這姐們兒還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給人講故事,從來都是她講我們睡,說實話,是聽不懂,跟聽天書似的。
這歷史之河太過遙遠,委實不是一般人就能渡過去的。
記得她講起這本書的時候,只用了四個字形容這本書的作者。
行業(yè)翹楚。
對于一個現(xiàn)代歷史系學霸來說,這種評價確實是極其高的了。但是她后來到底講了什么呢?我卻是斷斷續(xù)續(xù)想不起來,只隱約記得什么“借淮之清以刷河之濁”,還有什么“筑堤束水,以水攻沙”,若早知道會穿這種地方來,我絕對發(fā)憤圖強,與她一起研究這歷史了,還學什么護士??!
見我許久低著頭不吭聲,黑爺拿著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與我道:“你又在藏著什么?”
這話問的,太侮辱人了。但咱也不敢發(fā)脾氣呀!
便對他道:“奈一并無何事,只是想起之前曾看過的一本書,上面有提到過筑堤束水,以水攻沙,不知可有抗洪的作用?!?p> 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微光,不知是月上余光,梧桐樹有斑斑點影,還是什么,他頓了好久,與我道:“我已安排好,以保槽為主,按地形坡度,因地制宜地筑堤合流,借淮之清以刷河之濁,你以為如何?”
說實話,我真的不太懂,但裝我總是會得呀!沒想到這黑爺?shù)乃枷刖谷慌c那河防之書的理論不相上下啊,于是便點頭道:“與奈一所看之術(shù)之意不謀而合,黑爺果真聰慧?!?p> 他卻對于我的表揚并無多大反映,只是眼睛又出現(xiàn)了那種想將我探究個徹底的意圖,我在打了個冷戰(zhàn)后,趕緊與他道:“天色已不早了,奈一明日還要早起,便就此告別黑爺。望黑爺海涵?!?p> 言罷。我便趕緊轉(zhuǎn)身朝我的閨房走去。此地不宜久留啊,否則遲早出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