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將軍的正義
“跪夠了，該起來了吧。”凌憶皺眉抿唇，“我不知道將軍爹爹救你們時是打的什么名號，但不管是什么，事實就是，救你們的人，只是將軍爹爹而已。我覺得，爹爹救你們，也不是為了讓你們來跪我吧?！?p> 說完又轉(zhuǎn)頭看向華池，“華池大哥就不要在看戲了，還不快來幫我勸勸他們?！?p> “他們跪夠了，自然就會起來，這些年，他們也就這么個心愿了，還請小姐成全他們?！比A池抱拳。
凌憶不懂，卻也只能用一雙杏眸默默的看著他們。
大致一炷香之后，忻景龍先起，起來的剎那神情就變了，他摸著頭，嬉皮笑臉著，在凌憶的注視下，走去將他的三姐扶起，嘴里還說著，“到時間了，快起來吧，小姐不會在意這么多的?！?p> “對吧，小姐？”
“嗯嗯嗯。”凌憶猛點頭，只要能讓他們起來。
“對著小姐還沒個正形，讓你跟著將軍學(xué)習(xí)，都不知學(xué)了些什么。”借著忻景龍手臂借力而起，然后抱起小童，后面的人也跟著起來，卻不敢獨自上前，而是遮掩著偷看凌憶的小動作，雖然很明顯，但她此時卻也管不了這么多。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該與我說說了吧?！绷钁浀?。
“誒，先進(jìn)去坐下，倒杯香茗在了解如何？”華池阻止了女子想要回答的欲望，而是對著門指了指。
“對，瞧我這腦子，小姐在門外也站了有些時間了，還是先進(jìn)去休憩片刻為好?！迸踊腥唬缓鬆恐⊥氖?，恭敬的走至前方帶路，“小姐且隨我來?！?p> 凌憶深深的看了華池一眼，在華池的淡笑之中跟上了女子，忻景龍與華池緊隨其后，其他人則是留到最后才一個隨一個進(jìn)去。
里面是個很普通的大院，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這里很大，估計這條巷子就是這間房子，房間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數(shù)不清楚，門后的空地上立著數(shù)把兵器，看那劍刃反光的程度便知都是些好東西，只是手法還不夠精妙，比不得將軍的手藝。
“這里到底是哪里？”凌憶走著忍不住追問，因為她望見那些兵器的刃上都刻著一個“憶”字，且鍛造手法極為熟悉，她的弓矢也是用這種手法鍛造出來的，握手之處，也刻著一個“憶”字，將軍爹爹到底做了什么，又隱瞞了什么？
“這里是鍛造武器的小作坊，也是你的將軍爹爹為你而創(chuàng)造的收留可憐人的地方?！比A池道。
“為我？”凌憶不解。
“是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不參戰(zhàn)而準(zhǔn)備的?！毙镁褒埖溃八弑橄秶鱾€角落，救盡可憐人，每一座城都有這么一家武器鋪，專門暗底下收留一些世間所不留之人，然后培養(yǎng)，只為代替你?！?p> 凌憶怔住，“那現(xiàn)在怎么只有你一個了？”
“天資不夠一批，死了一批，不愿一批，畢竟都是些普通人，不是所有人都如景龍一般的。”華池嘆氣道，“普通人可以為了救命之恩下跪，但要再讓其獻(xiàn)出生命，就難說了啊。”
頓時氣氛冷淡了下來，凌憶有點不可置信，自己腦海中那絕對正義的將軍爹爹，在行使正義之時卻是帶了其它的目的，那這樣的正義還算是正義嗎？
“憶兒，你要記住，我們凌氏一脈，自當(dāng)將軍以來，便一直行使正義之事，我們要光明磊落的行鋤強(qiáng)扶弱之事，切不可存其他心思……”這是將軍爹爹從小教給凌憶的事，也是她秉持了這么久以來的信念，可現(xiàn)在卻說，將軍爹爹所行的正義也是有目的的，那么那時候呢？戚煜的那件事，是不是也是？
凌憶沉默，不敢再想下去了，本來還想著這邊武器選完便去茶樓的，可萬一將軍爹爹見了戚煜，會不會將他也作為將軍候選呢？然后？為了位置死去？
那她呢？放任她留在軍營，就不怕她真的能得到所有人的同意然后繼承這個位置嗎？還是說，他會行使自己的權(quán)力？這些那些人，可都是他的人，他若不同意，她在努力也還是沒有用的，那她留在這里，還有必要嗎？
凌憶的腳步停了，其他人也順勢停下。
華池看著她，道，“其實將軍也是為了小姐好，畢竟小姐是個女子，天生體力便比不得男子，更何況，將軍也舍不得?！?p> “所以將軍之位給我多好，皆大歡喜?！毙镁褒埖?，一根筋的他著實是看不懂現(xiàn)在的場面，女子紛紛給他打眼神，他卻看都沒看一眼，氣的女子恨不得打他一下，讓他少說點話。
凌憶也不理他，只緊緊的盯著華池，道，“正義，便是如此？”外表光鮮亮麗，內(nèi)里確是參雜了各人的欲望。
“將軍如此，便如此。”華池也盯著凌憶的杏眸，一板一眼的道。
“可將軍爹爹也不過普通人，他如何能定義正義呢？”凌憶追問。
“正義，不就是普通人提出來的？”華池歪頭反問。
“不，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绷钁浐笸酥鴵u頭，她現(xiàn)在腦子里好亂，小時候受過的教育與現(xiàn)在的現(xiàn)實都攪和在了一起，讓她分不清哪個才是她想要的。
“那小姐以為如何？這個世界上，從不會有什么毫無目的的行事規(guī)則，做事總要帶著些目的去做的，只要過程是對的不就行了？就好像將軍為了你，行使了正義之事，你總不可能去否定他所做過的事，那么那些被救的人就該給出回報，這是相互的?！比A池道。
“可是？”凌憶睜大眼睛想反駁他，但無奈于經(jīng)驗受限與自身眼界不夠，且越想越覺得他是對的，可她追求的真的是這樣的嗎？
她想不明白，腦子一片空白，捂著頭蹲了下來，慢慢的縮緊身子。
華池害怕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了，畢竟她還是個十二歲的小少女，還在喜歡想象的年齡之中，怕她想不開，上前想去安慰一番。
誰知，凌憶快速站起，然后跑了，獨留下華池尷尬伸出在半空的手，忻景龍和女子小童三人面面相覷，門邊的眾人還在疑惑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小姐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