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的西北邊塞,撲天蓋地的寒風(fēng)無情地掃蕩著陳家谷,陳家谷北口的荒原上,狂風(fēng)呼嘯來去,幾名年輕的宋軍雙手緊緊摟抱著宋軍的大旗。千里荒原,漫天黃沙,沒有一聲大雁的哀鳴,也沒有老樹與寒鴉。接到林沖的報警,盧俊義、徐寧、魯智深、鄭天壽等人急忙指揮隊伍往谷北口撤出。才撤出來一半,金軍前鋒已經(jīng)到了。徐寧與魯智深等慌忙將鉤鐮槍手與重斧手列陣對敵,護(hù)住了谷口。谷里的宋軍往谷口奔跑著,雜亂的腳步聲與馬蹄聲在谷里回蕩著。
“是鐵浮屠!”鄭天壽有些緊張地看著徐寧問,“鉤鐮槍與重斧管用嗎?”
徐寧也不知道,但是當(dāng)年他打造鉤鐮槍對付呼延灼的連環(huán)馬非常好使。他直直地瞪著煙塵盡處的鐵浮屠,腦子里飛快地設(shè)想著怎么最有效地使用鉤鐮槍與重斧。
“四人一組,兩名鉤鐮槍手兩名重斧手,按照平時訓(xùn)練,鉤鐮槍手鉤住鐵浮屠馬蹄,兩名重斧手迅疾一左一右砍斷馬蹄,要快!”徐寧沉聲命令道。宋軍步軍立刻散開,組建四人一組,站在風(fēng)中靜靜地望著越來越近的傳說中的鐵甲怪物:鐵浮屠。
“不要慌!”徐寧冷靜地說,“鐵浮屠只有五千騎,咱們有一萬槍斧手!”
鄭天壽張了張嘴,他想說:你蒙誰呢?人家還有一萬五千拐子馬呢,再說,朔州只有五千名槍斧手,代州的那五千在哪呢?但他沒有說,低頭默默地閉上了嘴。兩軍對恃,最怕士兵士氣低落,兩軍相逢勇者勝!
徐寧回頭看了看盧俊義,還有小部分宋軍沒有撤出來,他又望了望越來越近的鐵浮屠,以及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滾滾煙塵里的金兵,沒有石碣谷的消息,陳家谷的宋軍只能獨立作戰(zhàn)了。他決定身先士卒,給槍斧手們做個示范。他跳下馬,手持長長的鉤鐮槍,一名鉤鐮槍手與他并行,兩名重斧手一左一右緊緊跟著他們。
“殺!”徐寧不等鐵浮屠靠近,主動出擊,大喝一聲,跳起來沖向鐵浮屠。
“浮屠”本是佛家用語,是“塔”的意思,“鐵浮屠”就是鐵一樣不可摧毀的塔,金軍的“鐵浮屠”就是用重鎧甲防護(hù)人與馬,只露雙眼,然后四馬合一組成鐵甲洪流,這是冷兵器時代最為先進(jìn)的重裝鐵甲部隊,“拐子馬”就是兩翼的輕騎兵,二者相得益彰,前面“鐵浮屠”橫沖直撞,堅不可摧,而后兩翼輕騎兵趁勢包抄,銳不可當(dāng)。這也是金兀術(shù)傾舉國之兵南下,一心要滅了宋朝的信心所在,有這兩支鐵軍,他自信心爆棚,想想他的鐵浮屠與拐子馬在戰(zhàn)場上縱橫無敵,象收割機(jī)一樣絞殺宋軍,他幾次都從夢中笑醒。
宋小魚與徐寧在步軍中,精心挑選了一萬特別能戰(zhàn)斗、特別能吃苦的軍中勇士,人人手持長柄重斧和長長的鉤鐮槍,組建了槍斧手部隊,專門對付“鐵浮屠”。
徐寧與另一名槍手一左一右熟練地用鉤鐮槍鉤住了兩騎鐵浮屠的馬腿,兩名重斧手一左一右迅速同時砍斷了兩馬的馬腿,兩馬既倒,其余兩馬難支,也一同摔倒在地,人馬重甲在身,體量笨重,難以起身,“鐵浮屠”成了破銅爛鐵,徐寧再用鉤鐮槍刺殺“拐子馬”……身后的宋軍槍斧手四人一組,大步向前列陣推進(jìn),以四對四,挺進(jìn)金軍陣中,有效地止住了鐵浮屠向谷口撲來的步伐。
盧俊義見識過鐵浮屠的厲害,他奇怪宋小魚怎么會想到這么絕妙的,對付鐵浮屠的殺招,他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但是朔州的槍斧手只有五千,而鐵浮屠與拐子馬共有兩萬,而且金兀術(shù)八萬大軍也幾乎傾巢而出。金兀術(shù)冷眼看著宋軍的槍斧手陷在了金軍陣中,他才想起,宋小魚喜歡歷史,當(dāng)然知道怎么對付鐵浮屠,自己怎么疏忽了?幸虧他只訓(xùn)練了幾千名槍斧手,否則自己會死相難看!他目測了下,連陣外的宋軍馬軍,一共也就兩萬人馬。他一揮手,金軍立刻重重包圍了宋軍。
徐寧、魯智深、鄭天壽步戰(zhàn)率領(lǐng)槍斧手陷在了鐵浮屠陣中,圈子越來越小,圈子外面是重重金軍鐵騎。盧俊義在金軍鐵騎中左沖右突,麒麟黃金矛成了血槍。他顧不上深陷重圍的步軍,徐寧眼前是鉤不完也砍不完的鐵浮屠馬腿,步軍槍斧手漸漸后退。
突然左側(cè)的鄭天壽體力不支,一頭栽倒在地上,徐寧來不及去救援,耳旁只傳來一聲悶哼。魯智深雙手持著長柄重斧,與穆家兄弟在一起,又聽見魯智深大叫道:“兄弟……”穆春、穆弘也栽倒在地。徐寧沖到魯智深身邊,含淚低聲喝道:“哥哥精細(xì)些,且莫……”他是想勸魯智深不要犯傻去救穆家兄弟,救不了不說,還會白白搭上自己性命,所以他想說,“……且莫管他……”但他喉頭哽咽,這幾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來。梁山兄弟,情同骨肉,如何不去管他?
魯智深忽然大吼一聲,雙目暴突,瘋魔一般用長柄重斧劈砍著眼前數(shù)不清的林立的馬腿,竟然逼住了鐵浮屠……徐寧和身旁的幾名槍斧手趕緊搶出穆家兄弟,步步后退。魯智深生生地以雙斧抵住了四人一組的鐵浮屠,他金剛羅漢般的氣勢震住了鐵浮屠……
宋小魚遠(yuǎn)遠(yuǎn)地已經(jīng)聽見了驚天動地的廝殺聲,八萬金軍層層包圍了兩萬宋軍,他不停地?fù)]鞭抽打著座下的“追風(fēng)”,他只有不到一萬的馬軍,料到花榮和岳飛應(yīng)該率領(lǐng)三萬馬軍與槍斧手很快就會趕到。
忽然,他聽見中間鐵浮屠陣中魯智深的喝斥聲,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魯智深咬牙鼓腮,雙手以斧死死抵住四騎鐵浮屠,雙眼暴突,額頭上的汗如雨下……宋小魚驚呆了,他遙想起魯智深倒拔垂楊柳的故事,應(yīng)該不是傳說。他趕緊命令馬軍散開沖入金軍外圍,去救援盧俊義,追風(fēng)騎隨他去沖破金軍重圍,接近鐵浮屠外圍臨時救援步軍槍斧手,并隔開步軍身后的金軍鐵騎,以免步軍腹背受敵。
追風(fēng)騎象一股旋風(fēng)極速沖破金軍騎兵外圍,陌刀浴血,旋進(jìn)了金軍騎兵與宋軍步軍之間,象一道防火墻,背靠背護(hù)衛(wèi)著槍斧手。
徐寧與兩名槍斧手艱難地拖出了半死不活的穆家兄弟。宋小魚把穆春橫在馬上,馬翼把穆弘也橫在馬上。徐寧轉(zhuǎn)身奔向陣中的魯智深,流淚大叫道:“好了,天幸公明哥哥的援軍到了,花榮兄弟的三萬精兵即刻也就到了!”
魯智深聽了,只輕輕咧嘴一笑,他已被三組十二騎鐵浮屠死死抵住,雙腳微微離地,整個人低低地懸在空中,幾乎不能動彈,他很想問:穆家兄弟救出去了嗎?但他不能問,他必須全神貫注地死死與十二騎鐵浮屠相抵,稍一輕動或一走神就會被馬踏如泥,死無全尸!
徐寧淚流滿面,心痛如刀絞,卻也毫無辦法。所幸宋小魚與追風(fēng)騎的到來,暫時緩解了背后金兵騎兵的威脅。
時間象凝固了一樣,耳邊只有冷冷的呼嘯而過的風(fēng),魯智深危危欲墜,但他卻豪氣地逼視著眼前的鐵浮屠,一口氣吊在丹田上上下下,似乎隨時都要倒斃。他心里反復(fù)默念著“不能倒不可倒不想倒”的三字經(jīng),打了這一仗就回到水泊梁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nnd,nz再也不下山了!
忽然南邊騰起一陣煙塵,馬蹄聲聲震耳,岳飛率領(lǐng)馬軍來到,朗聲叫道:“宋元帥在哪里?”
緊接著,比馬蹄聲更雜亂的步軍跑步前進(jìn)的腳步聲傳來,花榮在馬上早已看見了陷在鐵浮屠陣中,危如累卵的魯智深。金軍實在太多,他一揮手,神箭軍對準(zhǔn)了南邊的層層金軍,一陣激射,飛騎兵飛石軍再一陣沖殺,五千步軍槍斧手從撕開的口子上,迅速沖向了陣中的鐵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