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夏國,天南郡,野郊
地下密室內(nèi),幾處亮著白色燈光的晶燈照亮了房間。
房間中間的長桌上,綁著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雙目緊閉,氣息均勻而悠長,熟睡一般安逸。
他的身邊,圍著兩個披著黑袍的人。他們此時臉上洋溢而出的興奮、激動無以復加,兩個人幾乎就要大喊出生,卻又唯恐驚動了男孩,導致實驗失敗。
“注射圣水后十分鐘,實驗體仍在昏迷狀態(tài)中,但是生命體征尚在?!?p> “氣息穩(wěn)定,脈搏平緩?!?p> “197號實驗體,成功一大半了!”
“天佑我天地會!天佑我天地會!”
……
躺在桌上的,正是葉離。
準確的來說,是靈體出竅的葉離,只剩一具肉體在此處。
靈體從先祖之境返回,此時葉離才悠悠轉(zhuǎn)醒。
他在先祖之境呆了很久,至少比十分鐘久很多。
但是外界確實只過了十分鐘。
葉離緩緩睜開雙眸。
一雙散發(fā)著靈氣的瑰麗白瞳,鐫刻著復雜、玄奧的白色花紋,層層疊疊,盤根交錯,隱隱在按著特定的軌跡流轉(zhuǎn)。
“197號實驗體醒了!”
頓時,黑衣男子激動地伸出了手,搭在葉離的脈上。
男子注入一絲真氣,在葉離體內(nèi)游走、循環(huán)。
“經(jīng)脈通暢?!?p> 再將食指、中指并攏,點在葉離額頭上,注入一絲魂力,滲入葉離識海當中。
“識海!連識海都開辟出來了?!?p> “哈哈哈哈,我們成功了!”
男子狀若瘋癲,肆意大笑。
他轉(zhuǎn)頭看向黑衣女子,吩咐道:“快,快叫老大過來?!?p> 黑衣女子也是喜不自禁,連忙掏出一塊石頭。
石頭上面刻制了一個藍色的法陣,暗淡無光,但是女子一注入魂力之后,就亮起了陣陣光芒。
“老大,我們這里成功了!”
“剛剛那個小孩,他成功了,你快下來看看?!?p> 女子的聲音都有一些發(fā)抖。
然后光芒消散,法陣再次暗淡下去。
這是一種常用的傳音石,一個石頭只能與一個石頭匹配,而且傳輸距離極短,超過一里就根本用不了。
但是勝在便宜,這種粗陋的傳音石一對僅售五十銀幣。
而那些進行遠距離傳輸、可多方交流的傳音設備,造價極其高昂,比人工送信貴上太多太多,一般只有軍隊或者官府才有。
葉離就這么被綁在桌上,動彈不得。
他雖然覺醒了圣魂,還是雙生圣魂,但是還是沒有一絲修為。
覺醒只是開始,他現(xiàn)在連司門境都算不上。
盡管如此,他還是難以抑制心里的激動、欣喜。
覺醒了圣魂,不管是強是弱,他都在圣魂修行一路上邁出了第一步。
萬事開頭難,這一點他在過去幾年里面,體會深刻。沒有圣魂,又經(jīng)脈堵塞,他在孤兒院里面都是鄙視鏈的最底層。
更別說這次葉離也算是魚躍龍門了,雙生圣魂,甚至還有一個紫金靈根的破妄之瞳。
雖然他沒有直觀體驗過紫金圣魂是什么威力,但光是他在書上看到的那些驚天動地的戰(zhàn)斗場面,都是讓他心生無限憧憬。
“噔,噔,噔,……”
沉穩(wěn)的腳步聲,愈發(fā)接近,但是隱隱之中帶著一絲急促。
“帶上所有圣水和資料,從地道走?!?p> 黑衣人頭領,雙手背后,大步邁進屋內(nèi),略帶急促。
兩個黑衣人也不問情況,趕快回頭,跑到桌上收拾文案和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頭領目光轉(zhuǎn)向葉離。
漆黑的面具,遮住了一整個面部,甚至連眼睛都用黑紗蒙住。
“帶上這個小孩。”
頓時,黑衣男子放下手中的活,走到桌子旁邊就要開始解除綁帶。
頭領右手一握,瞬間凝聚出一把銀白色的小刀。
還不等葉離看清楚,頭領就將小刀隨手一扔。
小刀離開手后,迅速飛走,繞著長桌繞了一圈,回到頭領手上。
葉離頓時感覺到手腳一松,綁帶全部被切開。
“走!”
黑衣男子將葉離抱在右肩上,喝了一句:“老實點,不然你就沒命了?!?p> 其實葉離想不老實都不行,麻藥的作用還沒徹底散去,雙手雙腳酸軟無力。
黑衣女子收起了文案和瓶罐,在墻壁上輕輕一按。
頓時,又是一個法陣出現(xiàn)。
隨后,房間角落處的墻壁緩緩消失,留下一人通過的空隙。
頭領率先一步,就要邁入地道當中。
忽然,身后的走道里傳來一聲冷笑。
“走?”
“黑山王,何不來我聽風閣一聚?”
“閣主備了上好茶水,等候足下大駕光臨?!?p> 一道身影,優(yōu)哉游哉倚靠在門口。
一身黑色緊身服,黑色披風,寬大的兜帽遮住了頭,只露出一個銀色面具。
面具樣式詭異之至,一個笑臉,嘴角彎曲弧度很大,不露牙齒,雙眼笑的瞇著,沒有睜開。
明明是一個笑臉,卻讓人背脊發(fā)涼。
胸前戴著一個精致小巧的鉑金胸針,圖案是一個龍飛鳳舞,大氣磅礴,卻又不失章法的“風”字。
頭領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一眼就看到了那枚胸針,黑色面具下,表情變得十分凝重。
“聽風閣,還真的是看得起本座。”
“本座未嘗得罪過你聽風閣,你們卻派了個鉑金殺手?!?p> 笑臉面具的殺手冷哼一聲,道:
“足下掠奪我南夏幼兒,這還不算得罪嗎?”
“哈哈哈哈…”
頭領大笑。
“你讓地痞流氓說這話,本座都信了半分?!?p> “唯有你聽風閣,講出此等大義凜然的話,你自己不害臊嗎?”
笑臉殺手也不糾纏,冷道:
“廢話少說,趁那幫禿驢過來之前,把文稿和藥水留下?!?p> “否則,死路一條?!?p> 黑山王還未回話,手下的黑衣男子就怒道:“你做夢!絕不可能!”
話音剛落,只見門口的笑臉殺手一甩披風,左手一把把在左腰處的佩劍上,右手虛握劍柄。
“廢話一句,死?!?p> 冰冷的聲音傳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冰涼的殺意,如實質(zhì)般,籠罩著黑衣男子,讓他如墜冰窖,冷汗直冒,被他扛在肩上的葉離都能感覺到他在微微顫栗。
黑山王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罷了,把東西給他?!?p> “可是……”
黑衣女子連忙開口阻止。
一道寒芒閃過。
房間中央的長桌,如同豆腐一樣,被鋒利的劍刃切成兩半。
“耐心有限。”
笑臉殺手仍依靠在門口,葉離根本沒有看清他何時出的劍。
黑山王扭頭示意,黑衣女子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地將文稿和藥水全都放在一張桌子上,然后退到頭領身側(cè)。
笑臉殺手卻仍然沒有松開握住劍柄的手。
他看著男子肩上的小男孩,猶豫了一會,開口道:“把這個小孩也留下來。”
黑山王臉色一變,冷喝道:“你不要得寸進尺?!?p> “大不了文稿藥水全部毀掉,你們什么都得不到!”
隨即,那把飛刀又閃現(xiàn)在了黑山王的身側(cè)。
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笑面殺手思索了一會,松開了劍柄,全場的氣氛瞬間松懈了下來。
他信步走到桌子一旁,伸手翻閱文稿檢查了一遍。
他的背后,赤裸裸地暴露給了黑山王,一點防備都沒有的樣子。
根本就不擔心偷襲。
黑山王也沒有想著偷襲。實力差距太大了。
看了一會之后,笑面殺手滿意地整了整文稿,將藥水要一齊收起來,塞入行囊當中。
“不錯不錯,我要的都有了?!?p> “你們,可以滾了。”
話音剛落,黑山王示意兩個手下后撤,自己斷后。
忽然,劍光乍閃而過,懸在空中的飛刀被擊飛。
黑山王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兩聲刀劍入體的聲音。
他猛然回身,便看到兩個手下緊緊捂住脖頸,但依舊無法止住噴涌而出的鮮血。
而殺手,將小孩護在身后,持劍看著黑山王。
黑山王勃然大怒,操控飛刀回到身側(cè)。
“聽風閣,都是這般毫無信譽之徒嗎?”
“你就不怕我天地會報復?”
殺手冷笑道:“你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p> 細微的腳步聲,已經(jīng)從走道深處傳來。
黑山王怒道:“我能走,你未必走得了了!”
“等著把這些東西,統(tǒng)統(tǒng)交給圣教吧!”
“你聽風閣休想獲得一點東西!”
說罷,黑山王的飛刀以難以捕捉的軌跡,從各個詭異離奇的角度襲來。
“叮”
“?!?p> “?!?p> ……
數(shù)十數(shù)百聲脆響,飛刀被殺手盡數(shù)攔截。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急促。
黑山王冷笑一聲,飛刀飛回手上,二話不說,一掌猛拍胸口,噴出一口鮮血。
猩紅的血液覆蓋在飛刀上,頓時紅光大盛。
隨即,黑山王整個人像是被飛刀吸收了一樣,融為一體。
隨即,飛刀一下子就消失不見,留下一道紅色的軌跡在空中,逐漸消散。
此時,一隊士兵沖了進來。
“不許動!”
士兵身著鋼鐵甲胄,泛著金屬冷光的頭盔開了十字型的口,手持銀光閃閃的大劍,迅速將殺手包圍了起來。
而后,一名身穿白色教士袍的人雙手背后,閑庭信步般從門口走過來。
此人油頭大耳,紅光滿面,身形肥碩,稍微有些謝頂,兩鬢泛白。
白色的教士袍,一塵不染,胸口懸掛著一枚金光閃閃的十字架。
圣教的武士,和教士,團團包圍住了這個小小的房間。
“這下麻煩了……”
葉離身前的殺手,有些無奈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