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抉擇！
送走陳放的當(dāng)日，徐莫行便隨著胡沖眾人來到了竹溝鎮(zhèn)關(guān)口。竹溝鎮(zhèn)關(guān)口位于確山城南盤龍山與貫山之間的官道之間，兩山夾之頗為險要。
時值酉時，深秋初冬交際的天早便暗沉下來。兩山之間的官道上搭著一個臨時的帳篷，兩盞燈籠掛于懸掛其上，微弱的光線跳動地照亮著周圍數(shù)米。
帳篷內(nèi)有一張桌案七八把椅子，此時椅子上坐滿了人在大聲交談著什么，還有兩人站著在朝著外面觀望。不用說這些便是在此值夜的官兵與差役們。
旁邊馬槽兩匹馬正在吃著草料。一個頭發(fā)倒短不長用簪子扎了個小糾的青年摸著馬屁股，這是不是別人正是這一月來癡于學(xué)馬的徐莫行。說來也是怪，三個多月前徐莫行雖不是寸短，但也是短發(fā)，到如今頭發(fā)已到肩膀位置，索性盤起來用簪子束起一個發(fā)飾，終于讓他看起來沒那么異于常人了。
徐莫行暗道自己這頭發(fā)生長也太快了些，但估摸著和羊皮卷洗髓經(jīng)不無關(guān)系，此卷抬頭一句便是一年易氣，二年易血。這體之發(fā)膚皆系于氣血之上，氣血盛則毛發(fā)旺，力不可竭。用現(xiàn)代話來說，就是新陳代謝很快，但徐莫行覺乎這新陳代新也太快了吧。常人生發(fā)非半年至一年不可長至肩，自己直接提了一倍的速度，這羊皮卷果然奧秘！
“徐老弟，你在哪兒作甚呢？也不過來？”坐在椅子上的胡沖看到徐莫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摸馬屁股的模樣。
“哦，胡大哥。我這兒在看馬兒吃草呢！我覺得我能跟他溝通?！毙炷蓄^也不抬兀自道。
胡沖見他頭也不抬，起身出了帳篷到徐莫行旁邊兒道：“徐老弟，這馬術(shù)哥哥我也只能教你些基本的。至于再高明的馭馬之術(shù)你還得請教高人那?！痹掍h一轉(zhuǎn)“不過徐老弟天資如此聰穎，實屬罕見，想來學(xué)習(xí)高明得馬術(shù)亦并不難，你只是缺一個良師?！?p> 徐莫行正想開口，突然臉色一變！皺眉扭頭往黑暗處看了一下，那個方向是貫山方向。他方才隱隱約約聽到有馬蹄聲和馬鼻子出氣得聲音，隔得不近卻也不遠！這聲音極輕，若是往日的自己，定然察覺不到。
可是自己習(xí)練羊皮卷近四個月，說一點收獲都沒有，那是假的。他自己感受的清楚，聽力和眼力都發(fā)生了些許的變化。聽覺更加細微，視覺更加敏銳！
徐莫行虛起眼睛透過黑暗仿佛能看到數(shù)百米前有什么東西！胡沖正想開口問什么，被他抬手制住道：“胡大哥黑暗里有動靜！”一言剛罷便按住刀向黑暗處奔去！
胡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只見徐莫行在黑夜中奔的極快，仿佛黑暗不能阻擋他的視線一般！等得自己反應(yīng)過來，徐莫行已沖出百十米遠。這才急得喊人跟上。
徐莫行腳力頗快，健步如飛。黑夜雖然不如白日看的透徹，但徐莫行敏銳的視力依然強過胡沖這等常人數(shù)倍。不多時便靠近那發(fā)聲之處。
果然沒錯，前方數(shù)十米處出現(xiàn)了一壯一瘦兩個人影，還有兩匹馬。對面二人面對著徐莫行，亦是發(fā)現(xiàn)了他。其中瘦人影本欲上馬，哪知徐莫行早已張弓搭箭，二石拉力的弓被他拉了個滿月，一箭貫出！那人覺得勁風(fēng)撲面翻身下馬躲了過去，藏于馬后。
此時徐莫行又向前突了十?dāng)?shù)步，不知何時又是張弓搭箭對準(zhǔn)站于馬前的壯實人影便是一箭，弓弦震動發(fā)出巨響，箭頭勢大力沉，直撲面門！
那人影并未像另一人一般躲閃，箭頭奔至近前停住了去勢，只見那猛力一箭竟然被那人影單手牢牢抓??！徐莫行自知遇到高手了！那藏于馬背后的瘦人影此時一腳踏出馬背，地上一滾便向自己殺來！
徐莫行棄弓拔刀，嚴(yán)陣以待。左手從背后掏出一支信號弩，欲朝天一箭向周圍官兵報信！只見那握住箭的人影身手更快，幾步飛起從后面抓住那瘦人影的肩膀，制住他的攻勢。同時嘴里道：“徐莫行兄弟，不要發(fā)射信號弩，我是汝寧府的馬仲鈞，馬大哥！”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徐莫行耳朵。
徐莫行愣住了，馬大哥？聽罷上前幾步方才隱約看清對方臉龐，滿臉大胡子，生的粗獷，果然是馬仲鈞！自己還未看清他，他已然看清了自己！徐莫行愣住了，放下信號弩道：“馬大哥！怎么是你?。咳陮幰粍e，沒想到還能在此遇見你?！彪S后目光移到旁邊，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前日逃脫的常武！不，是張五兒！
徐莫行放下的刀又舉了起來，那張五兒也不示弱。“好了，好了。皆是自家兄弟，不要劍拔弩張的！”馬仲鈞按下張五兒細長的苗刀。
“馬大哥，這是怎么回事！？”徐莫行問道。
“徐兄弟一言難盡，哥哥求你一事，莫要射出信號弩，看在馬大哥面子上，放我這張兄弟一條活路?！瘪R仲鈞見后方一盞燈籠微弱的向這邊靠攏，著急道。
在場三人，徐莫行武功定然是最低微的，此二人任何一個人當(dāng)然都可以殺他。但是徐莫行手里的信號弩一旦射出，確山周圍數(shù)百官軍便會知曉他們的方向，縱然殺了徐莫行也于事無補！
徐莫行皺眉，他的心里十分煎熬，他在抉擇！
“馬大哥，人皆言道忠義雙全，卻忠在義之前?！毙炷械?。馬仲鈞嘆了口氣面露難色，拳頭緊握?！翱墒侨绻遥驳糜忻ブ也判?。馬大哥你在汝寧救過我一命，我這條命是你給的，徐莫行不是忘恩負(fù)義之人。你走吧，后面的捕快就要到了?！毙炷虚]上眼道。
馬仲鈞握緊的拳頭驟然松開，對著徐莫行感激地拱手道：“銘記在心，告辭！”便飛身上馬，那張五兒看了徐莫行兩眼拱拱手，也跟著翻身上馬，二人頭也不回便拍馬離去。
徐莫行呆滯在原地半晌望著二人拍馬遠去后，后方的胡沖方才帶著兩個差役趕到。三人在黑衣里憑者微弱的燈籠龜速前進，還絆倒了幾次，一臉狼狽氣喘吁吁道：“徐，徐爺。這邊，這邊什么情況？”
徐莫行自嘲的笑了笑，搖搖頭道：“我看走眼了，沒成想，是只野豬?！?p> 三人一聽，皆是松了口氣又無奈。胡沖累的氣喘吁吁道：“徐老弟，你可真是，哎，若是出個意外可如何是好?！?p> 徐莫行尷尬的賠了個罪道：“其余人呢？”“都他娘在帳篷里說話呢，狗日的一群懶鬼叫都叫不動，還是咱衙門里自己兄弟聽使喚?！焙鷽_抱怨道。
“我們便回去罷，一場鬧劇。小弟莽撞了。”徐莫行賠禮道?；厥卓戳丝瘩R仲鈞離去的方向，只見一片黑暗縈繞，便轉(zhuǎn)身隨胡沖三人折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