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gè)月后,嬴六孤傷勢痊愈,與李閑相約于山坳處比武。嬴六孤道,“哈哈,李兄,本公子會手下留情的,你就放馬過來罷!”李閑自信道,“嬴兄,你可小心了!看招!”
話畢,長劍還未出鞘,忽閃兩下,人已近到嬴六孤身前!
嬴六孤大驚,慌亂之中腳點(diǎn)身后一顆巨樹,飛身躍起,使出五行門絕學(xué)“五行煞掌”拍向李閑天靈蓋!李閑劍影已至,鬼斧神差地架住嬴六孤手掌,身體卻曲折前移,眼看嬴六孤下腹就要挨住劍尖,關(guān)鍵時(shí)刻,他右手下壓丹田,真氣自上而下封住劍尖,左手成掌拍來,李閑就被“砰”地震退幾步。
嬴六孤凝重道,“太快了。李兄,我已經(jīng)使出了三成功力,這才勉強(qiáng)勝你。假以時(shí)日,你的成就不會在我之下!”
李閑頗為興奮,正欲調(diào)侃他幾句,孫萬春笑瞇瞇地走來,“李小友,嬴師侄,符前輩有請!”
茅屋前,符云子灌著葫蘆里的酒,淡淡道,“李閑,貧道與你師傅希運(yùn)有過指點(diǎn)之緣,說起來也算是他的師傅。貧道傳你武功,那就是你的師公。你雖師承希運(yùn),卻并未入了顯通門下。既然如此,何不入了我道門?”
嬴六孤忽然道,“好!李兄,你若是入了道門,其一可以隱瞞你的師承,其二可以隱藏你皇室的身份,其三可以保留驚天劍的下落,一舉三得,此計(jì)大妙!”
孫萬春也添油加醋道,“李小友,放心罷,我大唐道士,娶妻生子的不在少數(shù)。即使入了道,也不影響你小子玩女人!”
李閑不再猶豫,“好!既然如此,師公,那小子就入了道門罷!”
李閑和嬴六孤將符云子那所破道觀打掃一番,灰塵蛛網(wǎng)散去,這破道觀竟然還有名,其名曰“十霄觀”,觀內(nèi)大殿名為“十霄宮”。嬴六孤怔怔出神,“江湖泰斗上清派的正殿尚且名為‘九霄宮’,此破道觀的正殿竟敢命名‘十霄宮’,難道二者是有甚么關(guān)聯(lián)不成?”
符云子神秘道,“嘻嘻,李閑,貧道邀請了幾個(gè)舊友,一同觀看你的入道大典?!?p> 十來日后,正值黃道吉日,除卻符云子外,十霄觀再添一位道士!
此人面色蠟黃,模樣俊俏,年歲不大,留著一束烏黑長發(fā),兩眼透出無盡的滄桑,若從背影看去,似已飽經(jīng)風(fēng)霜、看破紅塵!
嬴六孤和孫萬春列在十霄宮大殿右側(cè),而大殿左側(cè),則是按照輩分列有八人,為首之人,是上清一代宗師明玄真人!明玄真人本有九位高徒,人稱“上清九子”。然老七陸德亭墜入魔道,老八許敬之陷入愛河,那其身后七人,身份呼之欲出!
符云子則立于大殿最后方的三清神像前。
從十霄宮外,少年緩緩進(jìn)入。到了三清神像前,行了三拜九叩磕頭之禮。再轉(zhuǎn)向符云子處,又行了三拜九叩。符云子先是神神叨叨,“守道明仁德,萬洞復(fù)太和。至誠宣玉典,忠正演金科。沖漢通元蘊(yùn),高宏鼎大羅。穹窿揚(yáng)妙法,寰宇證仙都!”后從孫萬春手中接過一頂?shù)拦冢o少年戴上,又拿過一件青色道袍,遞給少年。
少年拜謝!
符云子欣慰道:“你既已決心入道,便需要一個(gè)道號,師公給你取一個(gè)可好!”
少年點(diǎn)頭!
符云子目光深邃,“便叫搖光如何!”
“甚好!多謝師公!”
就在這時(shí),明玄真人首徒、當(dāng)今上清派掌門魏大彬道:“師叔祖,有新弟子入了道門,是我上清派的大事,明日我就帶搖光師弟回我三茅山,認(rèn)祖歸宗!”
李閑暗驚,“符云子竟然是魏大彬的師叔祖!那豈不就是明玄真人的師叔了?多虧漢中那晚明玄真人未見他真容,不知他的真實(shí)身份!”又見嬴六孤和孫萬春若有所思,似早已知曉符云子與上清派有舊。
符云子淡淡道,“不必了,搖光未修習(xí)上清任何功夫,不算是上清門人,我邀你們觀看大典,只是為了上清中興之主司馬祖師!”
明玄真人威嚴(yán)道,“大彬,師叔自有他的安排!”
明玄真人又朝著魏大彬點(diǎn)了點(diǎn)頭,魏大彬緩緩走出,取出一包裹之物遞給搖光,“一日上清,終身上清。搖光師弟,你是符云子師叔的傳人,在我們幾個(gè)師兄弟眼中,你永遠(yuǎn)是上清門人。這是我上清《大洞真經(jīng)》的手抄本,就送于你,作為你入道的薄禮罷!”
李閑苦笑,這真經(jīng)在其他人眼中是高深的武功秘籍,在他眼中不過是一本用來消遣的經(jīng)書而已。符云子微微示意,李閑接下經(jīng)書,跪下鄭重道,“搖光謝過各位師兄,謝過魏掌門,謝過明玄師伯!”
他忽然抬頭,余光卻見上清其余弟子面色不定,似乎各懷心思!
繁瑣的儀式過后,眾人來到景和山上的茅屋前,擺下宴席,又是一陣寒暄。符云子一反常態(tài),未發(fā)一言。交談之下,李閑才知曉,原來符云子,和第一次少林論道奪得天下第一的洞元真人,是師兄弟,而他們的恩師,道號竟也為“搖光”!
宴畢,明玄真人和上清七子領(lǐng)著搖光來到一僻靜之處,魏大彬嚴(yán)肅道,“那孫萬春雖醫(yī)術(shù)了得,其人卻見利忘義,為我等正道人士所不恥;而那嬴六孤,更是魔門中人,搖光師弟,切莫與他二人深交,以免步入陸師弟和許師弟的后塵!”
李閑心中一凜,“多謝魏師兄,搖光記住了?!彼窒肫鹆恕把洹睍r(shí)的一些事,開口問道,“明玄師伯,我聽說您曾有個(gè)偷經(jīng)書的小師弟?”
明玄真人一怔,面露痛苦之色,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未多言,魏大彬等人也陷入回憶。
上清眾人走后,嬴六孤和李閑面對面立于景和山下,折柳送別。嬴六孤瀟灑道,“李兄,哦不,搖光道長,在下傷勢已無大礙,滯留中原許久,是該回宗門了,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你我后會有期!”
李閑笑道,“稍等,貧道有一言贈與嬴兄?!?p> “哦?”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翁不在深,有籠則靈!”
嬴六孤一愣,繼而大驚,“這是……”
“不錯(cuò)!”
嬴六孤用力拍著搖光的左肩,激昂道,“我嬴六孤這輩子還沒有真正相信過誰,搖光道長,從此以后,你,就是我嬴六孤的生死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