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高水長,有緣再見
沈銘凍的哆哆嗦嗦的站在鴛鴦樓門前。
“小白白,小紅紅接客了!”沈銘大喊了一嗓子。
“沈公子這是怎么了?”紅衣從樓上探了一眼,慌忙跑下樓。
拿著一塊布娟為沈銘擦拭著身上的雨水。
“這不是想你了嘛,頂著大雨來看你,感動不?!鄙蜚戇肿煲恍?。
“你身子骨嬌貴,要是被凍壞了,我這一介布衣可擔不起這個責任。”紅衣為沈銘取來干凈的衣服給他換上。
又溫了一壺酒,給他暖暖身體。
沈銘搓了搓手,這個鬼天氣。
“林濤走了,心情不好,來陪我喝酒。”沈銘坐在三樓的房宇內(nèi),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生無可戀。
“小白白,每次你都板個臉,不說話。”
“干杯?!鄙蜚懪e起酒盅,自己撞了上去。
“小紅紅,你怎么不好好調(diào)教白白呢?!鄙蜚憱|一句,西一句。
天色漸晚,大雨磅礴,昏暗的世界里,唯有鴛鴦樓內(nèi)燃起燭燈兩盞。
沈銘醉意上頭,雙眼迷離。
白衣和紅衣陷入了沉默,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氣氛逐漸凝固。
正當白衣想要有所行動之時,沒來由的刮來一陣陰風。
頓時,白衣呆滯在那里,紅衣倒吸了口氣,唯有沈銘依舊不知所以的喝著。
片刻之后,陰風穿堂離去。
“我走了,時間不早了?!鄙蜚懻酒鹕恚瑩u搖晃晃的離去。
“沈公子慢走?!奔t衣說話打顫,身體已經(jīng)無力再站起。
沈銘走在街道上,行人寥寥。
“前輩,還請手下留情,放她們一條生路,這件事我自己解決?!鄙蜚戨p手抱拳,對著虛空說道。
他看不見,但是在那一瞬間,通過紅衣白衣的反應來看,一定有人在守護他。
沈銘也只得求情,無奈的苦笑。
“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紅衣貝唇緊咬,眼眸中閃過一絲不甘。
“花娘待我們不薄,不能拖累她。”
“只能殊死一搏了,今晚入沈府?!奔t衣白衣對視一眼。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卑滓绿痤^,漂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迷茫。
這句話,是沈銘教她的,似乎在這雨夜,如此應景。
回到沈府,沈銘坐在房間門前的臺階上。
“今晚不管有誰來,都不要攔。”
沈銘環(huán)顧四周,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會有多少雙眼睛?
看似簡樸的沈府大宅,怕是固若金湯。
夜深,星月被烏云遮蔽。
昏暗無光。
兩道倩影飛過圍墻,落在沈銘的房間前。
“小紅紅?!?p> “小白白?!?p> 沈銘坐在臺階上,招了招手。
“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卑滓卵壑袣C畢露。
“我一直都知道。”沈銘的話讓白衣紅衣皆是一愣。
“呵,既然如此,沒什么好說的了,殺了我吧。”白衣偏過頭。
“嗯,我也這么覺得。”沈銘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過來?!鄙蜚懻辛苏惺帧?p> 白衣紅衣,站在原地,無動于衷。
“我讓你們過來。”
“否則會死?!鄙蜚懻Z氣強硬,卻又帶有一絲威脅的意味。
“在我身邊,不是更好下手嗎?”
“你?”紅衣一時語塞,不知道沈銘在玩什么。
“好。”紅衣走過去坐在沈銘身邊,給白衣使了一個眼色。
白衣極其不愿的坐了下去。
沈銘微微一笑,從身后拿出一大壺酒和三個酒杯。
依次倒?jié)M。
“在你們鴛鴦樓啊,喝酒就沒盡興過?!?p> “今天陪我好好喝一次?!?p> 沈銘將酒杯推到了兩人面前。
“怎么?怕有毒?”
“好?!鄙蜚扅c了點頭,拿起三個杯子,將里面的酒水一飲而盡。
然后將杯子用力摔在地上,化成一堆瓷片碎渣。
“白姐姐,我認識你三年了?!?p> “這三年你跟我說過的話,都還不如今天一天來的多。”
沈銘轉(zhuǎn)過身指著白衣。
“紅姐姐,我還記得兩年前大雨,一如今天一般?!?p> “與你喝酒的時候突然中風,高燒不退?!?p> “你頂著大雨,抱著我走街串巷,當時整個城西的醫(yī)館都關(guān)了門?!?p> “你帶我找了兩個時辰?!?p> “當時你為什么不殺我?”
“我……”紅衣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沒錯,那個時候的確是他殺沈銘最容易的時候。
但是,她下不去手。
終究還是因為心軟。
沈銘與這件事無關(guān),他只要殺了沈梟就好。
可是呢?
當她一步步修煉,變強的時候,她才真正認識到,沈梟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就像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她只能將目標放在沈銘的身上。
巧的是,這些年來,每一次她動了殺心的時候,沈銘都提前離開了鴛鴦樓。
第一次的時候,紅衣甚至以為沈銘發(fā)現(xiàn)了她的目的。
可沒想到,沈銘沒過幾天就又去了。
“我想知道,為什么你明知道我們想殺你,還是要來找我們?!奔t衣望向面前的男孩。
“如果我不去,你以為你們能活到今天嗎?”
沈銘冷哼一聲。
紅衣沉默,是啊,她們能夠安穩(wěn)活到現(xiàn)在,真的是因為沒人發(fā)現(xiàn)嗎?
紅衣白衣沉默不語。
“這樣,我給你們一次機會。”
“一年后桃花盛開之時,我會離開長安城,那時候我自己一個人走?!?p> “那是你們最后的機會?!?p> “如果錯過了,再見之時,我也不會顧忌往日情面,該給的情都給過了,沈梟欠你們的,但是我不欠。”
“我可以心軟一次,兩次,但是我不會每一次面對執(zhí)意要殺我的人,都會如此寬容?!?p> 沈銘的神色漸漸變的冷峻。
這么多年,紅衣白衣雖然一直想要殺他,但是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動手。
沈銘也心里惦念這份情,可他不可能永遠對此寬容下去。
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他想活著,她們就要死。
“走吧,我今天放你們一條生路,希望你們好自為之?!?p> 沈銘微瞇著眼睛,轉(zhuǎn)過身,不再去看兩人。
“沈銘,你不要以為假惺惺的說兩句好聽的,我就會放棄?!?p> “你們沈家人,呵?!卑滓路餍涠ィ碛叭绠嬕话?,腳尖輕點在半空,飛出了沈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