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沌天色的映照下,街道四周的墻面不時晃動著斑駁的光影,倒也為這里的死寂增添了一份生氣。
“老人家,請問您怎么稱呼?。俊彪S后,仍顯顧慮的心尚,便大步上前,與老者交談道。
“這一帶的鎮(zhèn)民都叫我秦阿伯?!崩险呋卮鹫f。
“小兄弟,我們來到這里后就變這副模樣了,你不用怕,我們是非分明,不會為難你的?!?p> 見心尚看自己時,神情表現(xiàn)得惶恐,秦阿伯便覺得有必要與他多一些說明。
心尚聽完與他笑了笑,點頭默默回應(yīng)。
秦阿伯慘白的臉上帶著一抹幽綠的光澤,呼吸間透著寒氣,但似乎并不影響他這人的慈祥。
不止這秦阿伯,心尚見到周圍的所有人均是如此。
心尚的認知中,這個地方應(yīng)該是晦暗陰冷的,而現(xiàn)實卻截然相反,這里異常的濕熱,從而使得他汗流浹背,呼吸難受。
“老人家,這里很怪異呢,悶熱不堪,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接著,谷奇跟上前來問道。
“我初到這里時,它原本不是這樣子的,”秦阿伯回答說,“當(dāng)時啊,這里堪比人間仙境,奇花異草不勝枚舉。可偏偏在前幾年,這里的天氣越來越干燥,天色也越來越渾濁......”
“這里本不就是這樣的嗎?”谷奇好奇地打斷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它或許是世人傳說的那樣陰暗寒冷,但后來通過人們的努力后,這里已經(jīng)大變樣了?!鼻匕⒉劦?。
“后來呢,不應(yīng)該越來越好嗎?怎么會弄成這樣?”心尚搶話道。
“據(jù)說是這個鎮(zhèn)子下的暗河受到了污染,”秦阿伯接著回答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p> “看來,鎮(zhèn)上凝結(jié)不散的惡臭,便是地下涌上來的?!惫绕嬗纱伺袛嗟馈?p> “老夫也這么認為,”秦阿伯點頭說,“在你們來時不久,閻君已近派人來介入調(diào)查了。估計,他們那隊人已經(jīng)下到了地下了?!?p> “師,原來剛才在棧道上我們遇到的那幾個透明人,是閻君派遣來的調(diào)查隊呢?!毙纳幸源苏归_了猜測。
“嗯,應(yīng)該錯不了,”谷奇點頭說,“我們也得盡快下去,為這里盡點綿薄之力。”
“老人家,這里還有沒有捷徑,通往地下?”谷奇隨即詢問秦阿伯。
“沒有,”秦阿伯搖頭道,“據(jù)說任方德生前有學(xué)過幾年風(fēng)水堪輿術(shù),那古井是他找到的通往地下的最佳入口。”
“老人家,事不宜遲,我們加快腳步前往吧,晚了唯恐有變?!惫绕嫫趟妓骱螅鞒隽藳Q定。
“我也盼啊,若不是年邁腿腳不利索,估計我們已經(jīng)到了。依老朽所見,二位一直沿著這條街走,路的盡頭有一巷道,沿著巷子進去,便可找到那座廟。我就在此卻步,不再前引了。”秦阿伯與他倆指示道。
“嗯,老人家您一路辛苦了,接下來的事,就交我倆去辦吧!”谷奇與秦阿伯抱拳作揖道。
拜別了老者秦阿伯后,谷奇與心尚立即快馬加鞭地朝那廟宇趕去。
一會兒后。
“師,這廟門半掩著,我們用不用前去敲門?”來到廟前,心尚觀察了一下環(huán)境,與谷奇征求意見道。
“這廟破舊不堪,不像還有人生活的跡象。直接推門進去也無妨?!惫绕婢铜h(huán)境判斷了一番后,與心尚遞去眼色道。
“好,我這就前去開門?!毙纳袘?yīng)聲上前。
“嘎吱~”門開的瞬間,上邊掉落的灰塵,灑了心尚一臉。
“咳咳咳~”蓬頭垢面的心尚面露無奈道,“師啊,您言之有理,這里的確很久沒人居住了。不過,這灰的味道不怎么好呢……”
“年輕人吃點灰不礙事,”谷奇安慰他說,“如果這點苦都受不了,我想你也別跟我下地底去了。”
“是是是,師您所言極是?!毙纳须m嘴上附和,眼神卻極為幽怨。
“有人嗎?”深知擅入私院,終究不對,為此,進院后,谷奇再次環(huán)視了番四周,并喊了一句。
“師,別喊了。這里破舊不堪,怎么可能有人生活嘛。您瞧!秦阿伯所說的古井在那兒!”心尚叫住了谷奇后,并與他朝古井的位置指去。
古井旁生長著許多奇異幽黑的茅草,不知是枯萎了還是別的原因,他倆見到的茅草,黑漆漆的,暗透光澤。
“走,前去探探。”谷奇見狀,拍了拍心尚的肩膀道。
他倆上前去后,心尚扯了扯水桶上的繩子,卻不曾想,這繩子已經(jīng)腐朽了,一扯便斷。
“師,怎么辦?繩子不結(jié)實呢?!毙纳忻摽诘?。
“來,搭把手,我們先把井口上的打撈架移開?!惫绕嫱煨涞馈?p> 之后,他倆發(fā)現(xiàn),不僅桶繩不結(jié)實,連打撈架也風(fēng)蝕了,一碰便散架,沿著井口四周散落一圈。
“師,看來不用麻煩了,”心尚見狀,隨即疑惑道,“之前下去的那幫人有特殊能力么,竟可以不借用繩索下去。”
“他們畢竟已不在是人,有沒有特殊本領(lǐng)很難說的,”谷奇聞言,接話道,“好啦,臭小子,這里就是這樣,別嘗試用常理去解釋。給我根紅線?!?p> 谷奇說著,與心尚伸出了手。
“好,”心尚從衣兜里掏出了根紅線來,遞給谷奇的同時,納悶道,“師,這線這么細,您不是想借助它下井吧?”
“是嗎?”谷奇詭譎地笑了笑,并扯了扯繩子,說,“現(xiàn)在它還細嗎?”
“這……”心尚見此,啞口無言。谷奇將細線越扯越長、越粗,轉(zhuǎn)眼間,一根細線,被他活活地扯成了一根粗大的麻繩。
“師,您這算什么?”心尚從未見過他用過這招,便好奇道。
“這個啊,年輕時,我跟變戲法的學(xué)來的?!惫绕娴卣f。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心尚驚奇的同時,不禁擔(dān)憂道,“師,您這可行嗎?會不會中途斷掉???”
“臭小子,我什么時候坑害過你,趕緊將繩子沿著井口綁一圈,我們得抓緊下去了。”谷奇與心尚交待道。
繩子綁好后,心尚在井沿上蹬腿,后仰身拔了拔,確認牢實后,與谷奇說道:“師,辦妥了。您先,還是我先?”
“我先下,免得你弄不清情況,下去后遭遇危險。我可不想到時哭著拉根繩子上來?!惫绕嫖⑿χ嫘Φ?。
“師,這次您這么好?”心尚覺得谷奇的言行有點反常,便問道。
“臭小子,怎么說話的?我待你不好了?”谷奇瞪眼道。
“好像也沒有,嘿嘿~”心尚撓了撓頭,與他笑嘻嘻道。
“好啦,別廢話了,我下去后,確認安全了,給你晃繩子示意,到時你再下來,”攀著繩子在井口停留的谷奇與心尚交待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下去后,沒有了動靜,或者動靜異常,你千萬別跟下來。
離開這里,返回奈何橋找孟婆,她可以幫你回陽間?!?p> “可是……”心尚話還沒說完,谷奇便順著繩子,飛快地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