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臨風師兄一起下山本是一時興起,可真的冷靜下來,又覺得真正狠心的是師父,養(yǎng)她這么久,居然在她變臉之際趕她下山!
想起這些事,她的內(nèi)心就控制不住一陣酸澀,眼角也忍不住有了絲絲淚痕。
真的要離開這了,離開這座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大山,她好不舍。不舍總嫌棄她卻對她很好的師兄弟們,不舍那個狠心的師父!
從小到大,她就跟師父生活在一起,師父雖為人處事淡漠了些,對她終究是疼惜的。
可這次……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越想越頭疼,再這么想下去她更要不舍得離開這了。
反正只是下山體驗歷練一番,等玩膩了她就回來!
此時赫連藍山房內(nèi),那個人,那身青衣還未曾褪下。
他正小口的吃茶,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他竟控制不住咳出了血。
收起那塊吐了血的絲帕,又用手抹掉了唇角的血跡,他苦笑一番,白皙的臉上泛起絲絲難以察覺的青紫。
罷了,是他欠下的債,就由他一人償還吧!
“淳文?!?p> 只見赫連藍山輕呼一聲,聲音雖不大,卻帶有很強勁的穿透力。
“在。”
不消片刻,就見淳文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看來我閉關期間你未曾懈怠練功!很好!把這個交給伊人?!?p> 赫連藍山搖晃了下手里的木匣子,話音已落半晌卻不見淳文有任何動作。
他正納悶想問上幾句,淳文卻一聲不吭的拿著東西走了。
這家伙,還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伊人正盯著手上那寒磣的幾個銅板發(fā)愁著,淳文的聲音卻幽幽的出現(xiàn)了。
“小師妹?!?p> “??!”
伊人本在發(fā)呆,被他冷不丁這么一叫,竟嚇的失聲尖叫。
淳文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果然容貌變了,但他對這完全沒興趣。
他冷冷的把木匣子放在桌上,淡淡解釋:“師父給你的!”
“嗯?”伊人有些詫異。
淳文明顯不想多費口舌,放下東西,他就不見了。
額……伊人摸了摸額邊被風吹起的碎發(fā),淳文師兄這人一直冷冷的,來去如風,在他面前還真是一點隱私都沒有。
不過,這大晚上的,師父讓他送什么來了,她倒是好奇的很。
打開那個被淳文師兄隨手放在桌上的木匣子,她驚的嘴巴都差點沒合上。
居然是一匣子金子!
師父……師父果然還是疼她的!
這么多金子,夠她在山下吃喝玩樂逍遙一輩子的了,看來師父他老人家小金庫很充足嘛!自己之前居然還天真的以為他兩袖清風,身無長物!
伊人急忙把手底下那幾塊寒磣的銅板給收了起來,捧起這沉甸甸的木匣,
赫連藍山的房內(nèi),青衣男子身型明顯一頓,看來他今夜又做了一件錯誤的事!
冬日的夜,涼且漫長。
當公雞“喔喔喔……”的聲音不斷傳來耳畔,竹息這才晃了晃發(fā)脹欲裂的頭,揉了揉眼睛。
昨夜,他睡在主子的房外,天為被,地為床,這是受涼了!
臨風打開房門便見到了鼻子一吸一吸的竹息,不免笑了笑。
昨夜他一宿未睡,在房中把竹息均勻的呼吸聲聽了個清楚。他最終都忍住沒有幫他蓋一席厚被,因為他想讓這小家伙明白,執(zhí)著有時候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主子。”
竹息的嗓子帶著一絲沙啞,整個人看上去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去,告訴伊人小師妹,我們午后就走?!?p> “主子自己怎么不去?”
提到那個小師妹,竹息就滿臉的不開心,他不知那個樣貌普通,行為舉止卻很粗魯?shù)呐说降子惺裁次说牡胤健?p> 臨風執(zhí)起手中的那把紙扇,狠狠一下敲在竹息的頭上。
“我什么都自己干了,還要你做甚!”
“是!”
竹息雖滿臉的憋屈,卻也只能應聲前往。
“等等……喊了小師妹順便去藥房拿些治風寒的藥丸?!?p> “拿這做什么?”
臨風見他反應這么遲鈍,便也不直說,索性拿小師妹當幌子,說道:“路上備著,萬一小師妹有個頭疼腦熱的……”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p> 竹息一臉不耐煩的走了,小師妹,小師妹,主子只知道小師妹!明明得風寒的是他,主子一點都不在意他!
“臭老頭,壞老頭,我下山了!元寶我都帶上了,花完了我就回來!”
午后,赫連藍山手里緊緊的捏著赫連伊人留下來的這張紙,滿頭的黑線,手背青筋突起,手臂也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這小祖宗也該下山受些苦才能變的穩(wěn)重些,只是而今她這樣貌,怕是會給她招惹一些是非。
赫連藍山放下紙,眉頭深皺,若有所思。
“師父要是擔心小師妹,我可以跟著她?!?p> 淳文出現(xiàn),又仿佛一眼看穿了他這個師父的小心思。
“不必了,有臨風在,會護她周全的。我要閉關一陣子,外面的事交給你!”
又要閉關?
淳文似乎有些疑惑,但他很快就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只淡淡回應了一句:“好。”
赫連伊人此時正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在下山的小道上狂奔著,邊跑還邊喊:“終于下山了,我自由了!”
臨風瞧著她,滿臉的寵溺。轉(zhuǎn)頭又瞥到竹息的臉,忍不住一腳踢到他屁股上。
“瞧瞧你這臉,和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真是影響人的心情!”
竹息可憐巴巴的嘆了口氣,主子這雙標未免也太嚴重了。
“伊伊小師妹,你悠著點,到了山下,我就讓竹息去買馬車?!?p> “不去!不買!”竹息憋屈的踢著路邊的小石子,主子這是自己想討好人家,憑什么吃苦受累的是自己?
“不去也行,我看上次新招的叫辛儒的人不錯,我這次下山就把他要過來,你也好趁此休息休息。”
“我去,我這就去。”
竹息說完就隨著赫連伊人一起狂奔下山了,臨風在高處,看著山野小道上猛跑的兩人,突然覺得這一刻很美好!
若能一直無憂無慮的過下去就好了,可惜!山下還有數(shù)不清的刀光劍影,明爭暗斗在等著他,或許這輩子他都無法掙脫這個牢籠了。
馬車上,伊人的肚子第五次發(fā)出了“咕嚕?!钡慕新暋?p> “伊伊小師妹這是沒吃飯?”
伊人揉了揉已經(jīng)餓的前胸貼后背的肚子,往后一仰,滿臉的哀怨:“哎,別提了,我今早剛進廚房就被沐合師兄給轟了出來!別說飯了,我到現(xiàn)在連口水都沒喝上。你說說,明明是你下的毒,沐合師兄干嘛把氣出在我身上!”
臨風了然的笑了笑,掀開馬車簾子,吩咐竹息:“趕快一些,伊伊小師妹餓了?!?p> 正驅(qū)車的竹息聽此,更是把氣憤都撒在了馬鞭上,狠狠的抽著馬車,喚著:駕!駕!
伊人聽著落在馬屁股上的皮鞭聲,一下又一下,總感覺這馬鞭像是揮在她身上一樣。
忍了半天,終是忍不住開口詢問:“竹息他這么用力,馬屁股是不是得開花呀!”
“只要伊伊小師妹不餓肚子,別說是馬屁股開花,就算是竹息屁股開花也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