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回到赫連山時,天色已晚。他見師父房中燭火未熄,便想去打聲招呼。
推開房門,只見昏黃的燭光下,淳文正定定的看著圍繞燭火打圈的小蟲子。
這么冷的天,它本該冬眠去了,怎會在此游蕩?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兩人見到彼此都深感意外,臨風率先再度開口:“你怎么在師父房里,師父呢?”
“閉關(guān)去了,我睡不著來幫他暖暖屋子,你怎么回來了,小師妹呢?”淳文又看了看四周,確保臨風的身后并無他人。
臨風聽到師父閉關(guān),眉頭微皺,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不是才出關(guān)嘛,怎么又閉關(guān)了?”
淳文聽著,表情有些微的暗沉,聲音低低回道:“不知道,師父沒說?!?p> “師父什么時候出關(guān)?”
“不知道,師父也沒說?!?p> “那師父閉關(guān)多久了?”
“有一陣了,你們下山后,他就……”
“不對勁!不對勁!我們進山洞看看去!”
“可師父……”
淳文還想阻撓,臨風卻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有什么事正在悄無聲息的改變著。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
臨風說完頭也不回轉(zhuǎn)身就走了,師父閉關(guān)的地方他知道,只是還不確定入口在哪。淳文要是不帶路的話,他就自己去找!一日不行就兩日,兩日不行就三日,他堅信,他總能找到!
臨風才走出不遠,淳文就追了上來。
其實他內(nèi)心早就忐忑不安,不然也不會大晚上的跑去師父房里守著,他一直祈禱,祈禱著自己的猜測都是妄想??删瓦B剛回來的臨風都察覺出了不對勁,他還能找什么理由欺騙自己呢?
“我?guī)闳ィ ?p> 整座赫連山,除了師父,也就淳文知道閉關(guān)的入口在哪,這也是他第一次敢冒著膽子闖進去。
他們來到溫泉池邊,淳文指著溫泉池中央的假山,道:“一會我們下去,轉(zhuǎn)動假山,門就會開了?!?p> 赫連藍山倒真是條老甲魚,這么隱秘的地方都能找到,倒真是個閉關(guān)的好去處!
臨風在淳文的帶領(lǐng)下,也算是見了回世面。移開假山,里面居然又是另一番天地。
青青的綠草地,還散發(fā)著花朵的清香。沒有嚴寒,沒有曙光,卻給人陣陣溫暖。
臨風心里念叨著:還真是塊寶地,只用來閉關(guān)倒可惜了!
沿著一條光禿禿的石子路,倆人慢悠悠走到路的盡頭,一座小木屋出現(xiàn)在了兩人面前。
“師父就在里面?!?p> 淳文說完,臉色一變,他感覺到小木屋里有個微弱的氣息似有似無的傳來。這個氣息,除了師父還能是誰?
想到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沖進了小木屋里。打開木門一看,師父正奄奄一息的趴在木屋的小圓桌上。
“師父,師父。”
淳文把師父的頭仰起,著急的一個勁按他人中,可惜已毫無反應。
臨風見此,趕緊上前搭了把手,兩人一起把師父給扛了起來。
“趕緊回去找大夫!”
淳文已經(jīng)慌了神,走路時腳步明顯凌亂了不少。臨風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勸慰道:“別慌!我這還有顆安神藥,可以恢復些元氣?!闭f完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抖出一??Х壬∷幫瑁綆煾傅目谥?,用掌輕輕一捏嗓門,那粒藥丸瞬間滑落腹中。
赫連藍山的呼吸聲一下子穩(wěn)了好多,淳文這才算回過了些神,一把把師父往身上一甩,整個駝起了他。
“你……”
臨風還想說些什么,只見淳文咬著牙,堅定的說道:“放心!我背的動!別耽誤了,快走吧!”
臨風點了點頭,師父情況確實危及,耽誤一會可能就會沒命。
兩人回到山中,又是一番張羅。幸虧大夫要的那些稀有藥材山中都有,熬成湯汁的靈芝下肚,赫連藍山一口氣才徹底喘上來。他虛弱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竟不在小木屋里了。
他明明記得他當時很累,眼皮子都快耷拉下來了,后來實在忍不住了,便睡在了小木桌上,怎么現(xiàn)在竟會躺在床上,而且這床,明明是自己的床!
淳文一直無聲的站在赫連藍山的床頭,見師父終于睜眼,他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他哽咽著出聲:“師父!”
“淳文,我怎么在這!”
“要不是我們趕來的及時,師父你……”
“你們?咳咳……除了你,還有誰?”赫連藍山強撐著起身,他的嗓子干癢干癢的,很不舒服?!敖o我端杯茶來。”
淳文小心翼翼的去一旁桌上倒上一杯茶,遞給師父,順便回答:“臨風回來了!”
赫連藍山的動作明顯一滯,眼里終于閃過一絲亮光:“伊人呢,她回來了嗎?”
“小師妹留在山下了?!贝疚娜鐚嵪喔?。
赫連藍山繼續(xù)把那茶飲盡,把空茶杯遞給淳文,擦了擦嘴邊的茶,躺下說道:“也是,那丫頭玩心這么重,怎么可能這么快回來?!?p> “師父若是想小師妹了,我可以下山尋她回來?!?p> “不必了,讓她野著吧!我有些累了,想再睡會?!?p> 對于自己為何會這樣,赫連藍山閉口未提。他也不想伊人回來,她若回來見自己這樣,肯定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吵的他都無法好好休息。
“那我先下去了?!贝疚南騺砹晳T了靜靜地守候,他雖內(nèi)心好奇,卻也不會開口。
臨風房內(nèi),竹息望著一言不發(fā)的主子,終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主子,我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還能有什么打算,都被打發(fā)到這來了?!?p> “可伊人還在主人那?!?p> “你不是一直看她不順眼的嗎?”臨風托著腮,認真的看著竹息,仿佛想一眼把他看穿。
他臨風何曾認輸過?只是這次,赫連藍山受如此重的內(nèi)傷,此中必有緣由,他倒更想弄清這事。至于伊人,他看她在冷王府混的風生水起,就連主人都要看她幾分顏面。
雖說內(nèi)心苦澀異常,但有些該舍棄的東西就該連根拔起!強留在心中,只會成為一個阻礙。他有他的大業(yè)要完成,豈能為了一絲兒女情長……
在感情面前,他遠比竹息以為的果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