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雨中夜

　　韓懷謙看見老頭兒后臉色不太自在，和魚丸打了個招呼準備回辦公室。

　　“站住。”老人叫住他，“聽說你揍人了？”

　　韓懷謙一瞬間看了董新一眼，后者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消息。

　　老人怒吼：“看什么看，你還想瞞著我？懂不懂行動條例！”

　　趙長啟看懂了，老人應(yīng)該是這個機構(gòu)的高層領(lǐng)導(dǎo)，韓懷謙是底層，就像老板批評員工一樣毫不留情，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董新打著哈哈：“行了楊老頭，人這不是好好兒的嗎？我保證一點兒沒壞，可以吧？”

　　杜妍扯扯趙長啟的衣角，踮腳在他耳邊說：“他們把你當貨物誒?！?p>　　趙長啟用口型比著“沒辦法”，這楊姓老頭兒就是典型的暴脾氣，自己還是不說話為好。

　　魚丸道：“楊局，您看我們是不是回去再說？”

　　楊青云哼了一聲：“我和董新說點事兒，你帶著他先回去，順便韓懷謙，一萬字檢討加扣半月工資，沒意見吧？”

　　“沒，誰敢有啊……”

　　“你！”楊青云還來不及發(fā)火，韓懷謙一溜煙跑遠了，他對這個下屬又喜歡又無奈，交給他的任務(wù)他都會老老實實去辦好，只是過程可能有些波折。

　　整個過程讓趙長啟嘴角微翹，看來傳說中最神秘的機構(gòu)，還是蠻有人情味兒的。魚丸帶著他走，快進大門的時候趙長啟抬頭網(wǎng)上看，鋼鐵獨有的黑占據(jù)了他的眼睛，竟一眼望不到頭，趙長啟不由得“哇”地出口，每每看到巨型事物，男人心中總會涌現(xiàn)出豪邁之情。

　　就像仰望星空一般，男人的征途是星辰大海?。?p>　　“別傻著了，快進去?！?p>　　杜妍推了他一把，魚丸開了門，在門邊等著他。

　　目送他們進入，董新扭過頭：“那些人的身份清楚了嗎？”

　　“仍不清楚，審了很久吐出的還是那些話，用測謊儀測了也沒效果?！睏钋嘣茋K了一聲，“我有種錯覺，他們并不是蓋亞人。”

　　“下午的聯(lián)邦緊急會議你有旁聽吧？”

　　“有?！?p>　　“什么想法？”

　　“你們的猜想有道理，但有一點不對。如果是某個聯(lián)邦自己做的，那他們早就應(yīng)該在準備開戰(zhàn)了，事實上沒有一個聯(lián)邦有動員跡象?！?p>　　“如果是聯(lián)邦中有叛徒，或者不同派系綁走了本杰明呢？”

　　“這也是我想說的，和剛才一樣，派系斗爭在取得較大實力差距后必然立馬動手，畢竟夜長夢多，可毫無跡象只能說明一種可能?！?p>　　“說說看?！?p>　　“每個聯(lián)邦中都有一部分人跳了出來，”楊青云伸手在空中抓了一把，“聚在一起，共同讓本杰明消失在世界上。”

　　“理由呢？”

　　“沒什么理由，只是猜測罷了，但你想想，聯(lián)邦戰(zhàn)爭、國家建立，都是一部分人跳了出來推翻另一部分人，而勝利者在之前，也是失敗者中的一員啊。”

　　董新認可他的觀點：“歷史總是不斷重演的。”

　　……

　　杜妍四處張望，對新環(huán)境很好奇，又看向魚丸：“你為什么叫魚丸呀？”

　　魚丸道：“因為我愛吃魚丸，所以大家都這么叫，本名陳野亮，以后還請杜小姐多多指教?！?p>　　“你和韓懷謙是什么關(guān)系？”

　　“同事，不過我主內(nèi)務(wù)他主外務(wù)。”

　　“有什么區(qū)別嗎？”

　　“內(nèi)務(wù)就是專屬天網(wǎng)，擁有調(diào)動聯(lián)邦分區(qū)范圍內(nèi)所有監(jiān)控的權(quán)力，相當于大數(shù)據(jù)處理；外務(wù)就是保持和需要接觸的人聯(lián)系，并適時將他們帶回，過程中可能有抵抗或危險，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老韓自然也就主外務(wù)了?！?p>　　“唉，”杜妍嘆著氣點頭，對趙長啟挑眉，“你看看他們，負責(zé)這么多東西都精神抖擻，出去玩兒的時候叫你背個包都喊累?！?p>　　趙長啟不樂意了：“人是精神消耗，我是體力消耗，能一樣嗎?！?p>　　魚丸大笑：“別這樣趙長啟，我聽過一個說法，女孩真正在意男孩的時候，總是希望他變得更好的，杜小姐是在關(guān)心你。”

　　“就是！我這么為你著想你還怪我！”

　　趙長啟滿口答應(yīng)：“好好好，是我辜負了您的一片好心?！?p>　　“但是我說真的，”杜妍停下腳步，“我真希望你能變得更好。”

　　和鋼鐵直男韓懷謙不一樣，他很清楚杜妍正在抒發(fā)情感，沒準兒還會哭哭啼啼的。所以見此情形，魚丸識趣地獨自向前，背對著他們在不遠處等待。

　　杜妍抬頭看著趙長啟，目光灼熱：“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不長，但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會是我最后一個男人，我想你強大起來，我的男人不能比別人差，就算在我死后也不行！”

　　趙長啟摸摸她的頭，擁她入懷：“別說傻話，監(jiān)視機構(gòu)能聯(lián)系到最好的醫(yī)生，說什么我也會把你治好?！?p>　　有個腦袋從拐角悄悄探出，在確認除了魚丸他們外沒有其他人后提著食品袋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烤串。

　　魚丸趕緊上前低聲問：“老韓你干啥呢？”

　　“我開了幾個小時車了，肚子餓吃東西不行啊？”韓懷謙把食品袋往他懷里塞，“食堂的魚丸，張媽親自動手，你最喜歡的?！?p>　　魚丸懵了，韓懷謙看不懂現(xiàn)在的情況嗎？他拉著韓懷謙就要走：“先過來。”

　　“咋了？”韓懷謙疑惑，眼睛越過魚丸肩頭看到了后面，“干什么呢？誒？誒……杜妍你怎么哭了？”

　　杜妍抹著眼角：“沒有，我們鬧著玩兒呢?！?p>　　韓懷謙將信將疑：“成，他小子要欺負你就跟我說，我收拾他?！?p>　　“得了吧，到時候楊老頭又要批你了?！濒~丸冷不丁補刀，“走吧，去辦一下手續(xù)。明天一早咱們?nèi)ソo趙長啟選個好地段?！?p>　　……

　　埃德蒙德打開門，脫下自己的鞋朝里面喊：“我回來了?！?p>　　他習(xí)慣這么喊，不是因為家里有人，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住，但這么喊出口后，一個人的寂寞總會少一些。

　　“喵。”

　　綠光在房子角落中閃爍，埃德蒙德蹲下，雙臂長開：“寶貝兒，快過來?！?p>　　挪威森林貓竄出，一下跳到他腿上，不斷蹭著他的胸口。埃德蒙德抱起它：“怎么我開門的時候沒從樓上跑下來，倒在門口等我，嗯？”

　　“喵?！?p>　　“哈哈，是我一直沒回來，肚子餓了等不及了？”

　　埃德蒙德身上帶有一種天然的紳士氣質(zhì)，他打開電視，將手提包丟在二層書房桌上，下樓去了廚房，熟悉地挽起衣袖開始切菜，噔噔聲不大但密集，聽著讓人有種別樣的舒適。森林貓被放到菜板旁，乖巧得一動不動，靜靜等待埃德蒙德做好晚飯。

　　鉛灰色的云層隨風(fēng)而來，有雷電聲響，埃德蒙德看了看窗外，又瞧見森林貓縮成一團：“不怕哦，咱們吃了飯就去休息好不好？”

　　“喵嗚?！?p>　　埃德蒙德今天累壞了，本杰明失蹤讓他忙活了一整天，險些被整個聯(lián)邦的最高長官問候親媽，雖然這并不關(guān)他的事，但領(lǐng)導(dǎo)總是領(lǐng)導(dǎo)，生氣起來逮著個人就罵，也就是他要匯報工作進門的時候，大領(lǐng)導(dǎo)剛發(fā)了一通火，案件負責(zé)人在辦公桌前瑟瑟發(fā)抖，一看見同樣身為權(quán)限獲得者的埃德蒙德，大領(lǐng)導(dǎo)更氣不打一處來，一頓痛罵。

　　好在自己的貓還挺乖，就像有預(yù)感一般前來安慰他，雖然反常但挺開心的。

　　……

　　反常？

　　埃德蒙德停下切菜的手。

　　貓是一種領(lǐng)地性很強的動物，不是特殊情況，絕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

　　通往二樓的樓梯是原木結(jié)構(gòu)，輕微的吱呀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