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趙長啟送走兩位老人，壯漢們也紛紛離開，韓懷謙告訴他明天自己去人才市場招攬人手，審核通過后就把員工送過來。
只剩杜妍和趙長啟留在這兒時，他們想到一個尷尬的問題：睡哪兒呢？網(wǎng)吧雖然有供員工休息的房間，但牙膏牙刷什么的全都沒有，更別提床單被子繡花枕頭了。
杜妍想著夜還長，干脆伸出手：“陪我出去走走。”
夜晚京城的市中心仍如白天般熱鬧，路邊有流浪歌手在彈吉他。他身后有架子鼓和電子琴，但歌手只是彈吉他，身前的吉他箱內(nèi)綠色藍色頗多，有不少零錢，就是沒有大額鈔票，趙長啟嘆了口氣，摸出一百元丟了進去，圍觀群眾有的故作驚訝，“哦喔”了幾聲。
“謝謝這位朋友，也感謝這位美麗的小姐能擁有如此心地善良的摯愛?！备枋钟悬c油嘴滑舌，但趙長啟和杜妍挺受用。
杜妍眼珠一轉(zhuǎn)：“你不會是想起自己彈吉他的時候了吧？”
“別瞎說，這叫緬懷青春?！?p> 歌手插話：“這位先生還會彈吉他？”
“會一點?！?p> “那敢情好啊，不如先生來彈奏一曲？”
“??？”趙長啟沒料到這個發(fā)展，“呃，我……”
“快去快去，”杜妍推他前進，“你給孫千倩彈了，還不能給我也彈一首了？我才是你女朋友，彈首歌又怎么了？”
“好吧好吧?！壁w長啟拿她沒辦法，只好接過歌手的吉他，歌手帶頭鼓掌，但觀眾們無動于衷。
趙長啟無奈地搖頭，開始彈唱。
前奏響起，有觀眾脫口而出：“《稻香》？”
不得不說趙長啟的吉他雖全都是自學(xué)，但連貫性很好，音調(diào)也沒有變形。他喜歡那個天王巨星的歌，曾一度以能背下他所有歌的歌詞為榮，所以趙長啟很自然地彈起了其中一曲：
“對這個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跌倒了就不敢繼續(xù)往前走?！?p> “為什么人要這么的脆弱墮落？”
“請你打開電視看看，多少人為生命在努力勇敢地走下去，我們是不是該知足?！?p> “珍惜一切就算沒有擁有?！?p> 杜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雖然樣貌平平，一看就是還沒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但身上還是有不少閃光點，至少唱的歌也是她喜歡的類型，不卑不亢、平淡自然。
圍觀群眾中有人掏出手機開始拍攝，如果說上次趙長啟被拍視頻是因為他做的事被人們樂于調(diào)侃，當(dāng)作茶余飯后的談資，那么這次便是對他實力的肯定。盡管趙長啟沒有巨星那么好的喉嚨，但放在尋常人家，也算得上優(yōu)秀了。
韓懷謙回到網(wǎng)吧旁的大樓，剛想起趙長啟他們好像沒有住處，卻又停下回去接人的想法，他也想知道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輕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貴賓關(guān)注，如果連這點兒突發(fā)情況都不能應(yīng)對，那他可要和老領(lǐng)導(dǎo)好好說道說道了。
他給趙長啟的警報器是塊手表，給杜妍的是條項鏈，它們同時也是一個信號發(fā)射源，韓懷謙可以根據(jù)手機上顯示的坐標(biāo)找到他們的實時位置，他掏出手機發(fā)現(xiàn)他們在大樓對面的廣場，好奇之下用望遠鏡看，趙長啟在彈吉他，杜妍在一邊和觀眾們安靜地聽，仔細看還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頭在頻頻微晃，大概是無意識間跟著歌聲的節(jié)奏吧。
他拿起步話機：“四號四號，立即移動到趙長啟那邊，看他們在干什么?！?p> “四號收到?！?p> 沒一會兒，對方打開了通話，《稻香》的歌詞從趙長啟嘴里唱出，又通過步話機讓韓懷謙聽到，當(dāng)下對趙長啟有些不滿，大晚上的不找個住處住下，和流浪歌手搶什么生意？但他并未讓人制止。
現(xiàn)在才九月，盛夏的炎熱剛剛過去，即使是晚上，空氣中仍殘留著一絲暖意，不會使人感到寒冷，這種天氣的夜晚也正是出門散步的好時候，自己在趙長啟這個年紀(jì)還在對抗聯(lián)邦戰(zhàn)爭后，負隅頑抗的極端分子進行最后的清理。
就讓他們享受一下時光，又如何呢？反正自己這邊這么多人保護著，董老頭肯定也加派了暗哨。
一曲終了，群眾終于鼓掌，歌手驚訝于趙長啟選擇的歌是娓娓道來那種，而非自己常用的以搖滾點燃激情，讓觀眾們掏腰包，一方面又尋思是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場子。
趙長啟歸還吉他：“見笑了。”
“不不，”歌手豎起大拇指，“你唱得很好?！?p> “就是，別走啊小哥，再來一首。”
“對對，再唱會兒嘛挺好聽的?！?p> 群眾圍成圈不讓趙長啟離開，歌手也打著商量：“你看老弟，我有架子鼓和電子琴，你想唱什么就唱什么，我給你伴奏，得錢咱們五五分，可行？”
“這……不太好啊?！壁w長啟想到現(xiàn)在都近八點了，找到住處也該睡覺了，開口拒絕。
“六四？你六我四?！?p> “大哥你看天色漸暗……”
“三七。”沒等趙長啟說完，歌手披荊斬棘似的打斷他。
“哥我女朋友還等著呢。”
“二八，兄弟不能再讓了啊，哥哥也是要吃飯的?！?p> 杜妍笑得合不攏嘴，跑上去親了趙長啟一口：“再來幾首吧我的大明星。”
趙長啟被突如其來的吻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圍觀群眾“喔——”地起哄，趙長啟挑眉，心想貴賓給的任務(wù)？它只說開網(wǎng)吧，又沒說要運營網(wǎng)吧。夜晚的安全性？有韓懷謙保護著。自己現(xiàn)在又是百萬富翁，大不了住酒店。
活在當(dāng)下在是最重要的嘛！
“好！既然大家這么熱情，我就再來一首《發(fā)如雪》！”
……
在趙長啟看不見的地方，天網(wǎng)監(jiān)控系統(tǒng)的百余名監(jiān)視員坐在電腦前，盯著屏幕一動不動，警車也在歌唱地兩公里外的地方形成巡邏網(wǎng)絡(luò)，無數(shù)偽裝成平民的便衣有的在趙長啟右手邊一百米外的便利店喝咖啡，有的干脆混進圍觀群眾中冒充聽眾。不知如果趙長啟知道了這些事兒會不會覺得自己有了主角光環(huán)。
人員配置都是韓懷謙按戰(zhàn)后城市臨時治安調(diào)派的，他當(dāng)然沒有這個權(quán)力，而是匯報給了董新，董新說你不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還放在大街上？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他生意是好了，咱們可就更累了。
韓懷謙將自己之前的想法說了一通，董新在電話那頭思考琢磨。
韓懷謙道：“老領(lǐng)導(dǎo)，這兒可是京城，咱的地盤兒，你別看北大西洋那邊搞得熱火朝天，咱亞聯(lián)邦就是吃素的了？”
董新想想也是，外部勢力滲入？笑話，老子們亞聯(lián)邦當(dāng)年可是實打?qū)崗难Ｊ街写虺鰜淼?，邊境海關(guān)世界最嚴，維持治安的人光一條街就百來人，更別說科技進步了，小警員身上都有便攜式X光機了，即掏即用，褲頭都給你照得清清楚楚，兇器什么的無處遁形。
要說槍之類的熱兵器就更別談了，最可能擁有武器的雇傭兵，談到亞聯(lián)邦臉色都要白個幾分，世界雇傭兵禁地啊，誰敢去？老大哥在看著你。
董新妥協(xié)道：“好吧，就讓他們最后享受享受，一會兒完了記得送他們回去?！?p> 韓懷謙聽見“最后”這個詞：“杜妍……沒得治了？”
“是……暫時不要告訴趙長啟?！倍鲁聊艘粫?，沒有否認自己的漏嘴。
韓懷謙掛斷電話，望遠鏡中趙長啟今晚的演唱會相當(dāng)成功，他抱起杜妍在眾人面前轉(zhuǎn)圈圈，杜妍笑個不停，閃光燈此起彼伏，便利店的員工也來拉著他往店那邊走，但似乎和歌手吵了起來，應(yīng)該是員工想讓趙長啟幫忙吸引夜間顧客吧。
只是這份快樂，還能持續(xù)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