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夢——
兩個字就是魔咒，讓人無從抗拒。
老李感受到一股倦意襲來，眼皮子沉重得就要搭上，有些無力挫敗，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他似乎一直都是在迷糊睡夢中度過，清醒的時間寥寥……
“嘭！”一聲巨響，打斷了這份困倦。
老李用力往舌尖一咬，滿口腥甜，根本顧不上林恒，顫抖著雙手抽出那張老相片。
相片上是一個穿著白襯衣背帶褲的男生，大概十八歲左右，長相很有知識青年的特點(diǎn)，陽光，溫暖。
老李眼眶子瞬間就濕潤了，呢喃，“左哥……”
林恒卻不知為何緊繃了臉色，三兩步子踏上前來，奪過那張照片，捏成一團(tuán)攥了手心里，正當(dāng)要一手刀劈暈老李時，一只細(xì)嫩白皙的手腕出現(xiàn)，制止了他的動作。
“小哥哥，這次被我抓了一個正著哦！”黎若甜甜一笑，意有所指，慢慢的從林恒的手掌里舀出來已經(jīng)皺巴巴不成樣子的相片。
仔細(xì)的展開，黎若動作很是緩慢，慢到林恒自己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瞳孔在擴(kuò)張與收縮兩個狀態(tài)里轉(zhuǎn)換不定。
“李先生?！崩枞艉鋈豢聪蚶侠睿暗?。
那清亮的眸子讓老李不由得一愣，仿佛看見了自己的女兒，心坎兒處軟成了一灘水，手掌不自覺的相互搓了搓，“小姑娘，你是……”
黎若把那張相片遞還給老李，“這是你的東西嗎？”
老李怔怔的搖了搖頭。
黎若抿抿唇瓣，有點(diǎn)口干舌燥，“那你認(rèn)識這上面的人嗎？”
老李剛要回答，卻迎面對上林恒暗含警告的眼神，心氣一矮，就什么也說不出來了，把脖頸縮進(jìn)了衣領(lǐng)子里面，搖搖頭，語氣干巴巴的，“沒見過……不認(rèn)識，挺清秀一小伙子，挺清秀……”
黎若感覺自己越來越靠近真相，但面前就是有一道迷霧屏障，將她阻止在外，寸步難進(jìn)。
“我聽見你剛才喊出了一個名字，左哥，他，是左哥？”黎若指甲蓋兒往肉里一嵌，不管不顧的問。
老李瞳孔劇烈顫抖著，身體也跟著抖了起來，不亞于那時親眼目睹自己的蒼老、死亡甚至腐朽的恐懼感。
有些過往早就埋進(jìn)了土里，不能提起，提起就是煉獄降臨。
林恒大力的把人甩開幾米遠(yuǎn)，黎若沒站穩(wěn)差點(diǎn)跌下地幸而扶住了一旁的墻壁，有些錯愕的看向林恒。
從小到大，他們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形影不離，直到了大學(xué)畢業(yè)，短短半年時間，他們漸行漸遠(yuǎn)，看不清了彼此的背影。
可即便如此，即便兩人幾乎已經(jīng)是站在了對立的一面，林恒也從沒有像這樣對待她過。
最多是言語上的冷漠。
從來不曾真正的傷害過她。
包括上次那個隔著衣服的，吻，她差點(diǎn)以為他們還是可以回去最開始的樣子。
“林恒。”黎若深吸一口氣，把眸光全然收斂，宛若一潭死水，風(fēng)吹過也帶不起漣漪。
林恒眼神淡淡的看著她，也轉(zhuǎn)瞬就把其中翻涌滾動著的情緒給埋葬了不知處，絲毫不顯露。
兩個人就這樣靜默對視，對峙。
黎若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溫度在逐漸消失，忽而笑起來，很是涼薄嘲諷。
“你是不是還覺得我是那個站在你身后需要你保護(hù)的天真無邪傻白甜的小女孩？可是，林恒哥哥，如果連你都不保護(hù)我了，我如何還能一如既往的天真下去。”
林恒一怔，心跳驟然加速，沒來由的，似乎升起了什么不好了預(yù)感。
黎若緩緩站直身子，仿佛一瞬間就丟掉了什么，目光落在老李身上，如火炬般熾熱灼痛，一字一字開了口，“李家豪，原名李勇，安西澤城人，815事件幸存者之一。”
“左呂英，安西澤城人，815事件受害者之一?！?p> “你們，真的不認(rèn)識？”
老李聞言咬緊了牙關(guān)，一點(diǎn)也不想要回答這個問題。
“李先生，請你……”黎若話沒說完就看見一顆不知哪里飛出來的子彈打中了李先生的眉心，血光迸射，鮮紅滿眼。
“??！”
一聲凄厲的大喊，伴隨著午夜的鐘聲響起，驚醒了很多夢中人。
林恒低笑一聲，打出響指，室內(nèi)燈光霎時熄滅，聲音遙遠(yuǎn)，“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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