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般流逝,不知不覺她來到這所學(xué)校已兩年有余。
當(dāng)初她告誡自己,既來之則安之,唯有潛心學(xué)習(xí),心無旁騖,才能在心底求得一縷平衡。
兩年前的她,在媽媽面前苦苦哀求,為自己爭一席之地。
“我同學(xué)也有好多都沒有考上高中,可是,她們家里都拿了錢,現(xiàn)在都在高中里,我也想上高中,我真的想?!?p> 她媽媽沒有上過學(xué)讀過書,肚子里沒有多少墨水,心里沒有主見,也沒見過什么大世面。結(jié)婚之后就去外地打工了,進了一個大廠子,在里面給人家做衣服,天天朝九晚五,偶爾加幾天班,也有高額的加班費,她媽媽對于自己的生活很滿足,總是認(rèn)為女孩兒就應(yīng)該這樣,平平淡淡,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完這一生。
媽媽嚴(yán)厲的告訴她:“女孩子讀那么多書能干嘛?將來不還是要嫁人生子,早晚都是人家的人。”
她可憐兮兮的哭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不住。
“媽媽,我還那么小,你怎么舍得我出去打工掙錢?你怎么舍得我吃苦?”
這一刻,她的心很冷很冷,徹骨的寒意從四肢百骸襲來,怎么也擋不住。
她多想問問媽媽:你給別人打工干著苦力活時,有沒有受過別人的冷眼,有沒有遭到別人的歧視。自己的日子過得尚且那么艱難,你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兒和你走同樣的路?
就算與詩和遠(yuǎn)方無緣,就算未來沒有繁花錦繡,柴顏也不想要當(dāng)下狼狽的茍且。
最后,還是奶奶從中周旋,她才得以重入校園。
沒有進入高中的教室,經(jīng)親戚介紹選擇了縣城的職業(yè)高中,也是一所比較有名的技術(shù)學(xué)校。
在大多數(shù)人的潛意識里,網(wǎng)聊不靠譜,充其量也就圖個新鮮勁,日子一長,也就淡了,忘了。又開始在網(wǎng)上“另尋新歡”。
可是這些“流言”好像與他們無關(guān),經(jīng)過時間的洗禮,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深,依舊無話不談,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了彼此的存在。
對于柴顏來說,驚喜無處不在,每月都會定時收到一封他寄來的快遞。
輕輕的拆開包裹,或是一本書,一支筆,還有暖冬的手套,盛夏的遮陽帽,尤其令柴顏心動的不是這些物質(zhì),而是曾斐親手書寫的情書。
是這一生只寫給柴顏的情書。
花開花落又一年,捏指細(xì)算,二人已有三年未見了。
對于曾斐而言,每天聊天也不能表達心中寥寥情意,相見之心更濃。
有時他會想,小沒良心的,這么多年了,還是當(dāng)我是哥哥。每每想起,他的唇角就會不自覺的勾起一抹溫暖的笑。
“顏顏,在嗎?”
他雖然有她的手機號碼,但是他從來沒有給她打過電話,最習(xí)慣的聊天工具依舊是手機QQ。
“哥,今晚不聊了,我有點不舒服,想早點睡。”她有氣無力的打出幾個字。
“你怎么了?生病了嗎?到底哪里不舒服?你告訴我。”
平時溫潤如玉的人,一聽到她不舒服竟然開始焦急,心痛,深深的自責(zé)自己沒有陪在她身邊。
她顫顫巍巍的拿著手機,手抖的不受控制,肚子的疼痛感一陣一陣的襲來,疼,真的好疼。
思來想去,她只給曾斐發(fā)了三個字:“不可說。”
“顏顏?……”
……
每次來大姨媽,她都會疼的死去活來,好像不把自己脫胎換骨大換血絕不罷休。
早上醒來,天霧蒙蒙的,還漂著細(xì)密的雨絲,就如她的心情一樣抑郁,毫無生氣。
“凌方,幫我捎個假,告訴老師,我今天和明天就不去上課了。”
“哼,你真會享受哦!看在你不舒服的份上,本姑娘就幫幫你吧,快點磕頭謝恩吧?!绷璺浇器锏男χ?p> 她和柴顏是很好的朋友,認(rèn)識三年了,彼此相互關(guān)心,相互照應(yīng)。
凌方性子雖張揚,但人其實很好,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因為柴顏性子有點內(nèi)向,不愛多說話,總是受別人的欺負(fù),也只有凌方處處維護她,替她兩肋插刀,為她打抱不平,看不得柴顏受一丁點的欺負(fù)。
“謝謝娘娘大恩大德,小顏子此生不忘!”柴顏擠眉弄眼的恭維捧高她。
“可是,如果老師問你怎么了,我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柴顏翻了個白眼,恨恨的說:“我有病。”
“哈哈哈哈哈!”
……
寢室又開始安靜了,她昏昏欲睡,也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xiāng)。
“叮鈴鈴……”
睡意朦朧中好像聽到手機在響,摸起手機在夢中接起電話。
“喂,哪位?”她聲音清軟,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在哪個寢室?。俊?p> “205”
她在夢中聽到了腳步聲,聽到了開門聲,還有呼嘯而進的凜冽北風(fēng),又聽到了有人溫柔繾綣的叫著她的名字。
“顏顏,顏顏?!?p> 這聲音好溫暖,好熟悉。
她猛的睜開眼,入目而來的竟然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劍眉如鋒,眼神溫柔沉醉。
她愣了兩三秒,方回過神來,猛的坐起來。
“??!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頓時語無倫次的問。
他的聲音平淡無波,目光定定的望著她。
“我擔(dān)心你,所以回來看看你,我才能放心。”
“我、我沒事?!?p> “乖,把止疼藥吃了,就不疼了?!彼中睦锓胖粋€白色的小藥丸,右手端著一杯溫開水。
“我……你,你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彼穆曇粼絹碓叫?,臉頰微微泛紅。
“這個你拿著。”
曾斐遞給她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剛買的紅糖和一個嶄新的杯子,沏好的紅糖水溫度剛剛好。
她不情不愿的吃下止疼藥,感覺臉燒的更厲害了。
她想,三年沒見,他也沒有什么變化,在她心中依舊是完美的溫潤君子,一如初見。只是,好像比以前長的更高,更成熟穩(wěn)重了。
為了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她率先開口。
“守女宿舍的大媽怎么會讓你進來?”
“哦,我告訴他,我是你哥哥,所以就放我進來嘍!”他笑著說。
她一臉憋屈樣子:“好吧,原來這樣也可以?!?p> “顏顏,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先休息,我得趕回去,晚上還有課。”他笑著說。
她完全沉淪在他無邊無際的笑意里。柴顏沒有喝過酒,不知道醉酒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看著他的笑她醉了!
原來笑容也會醉人。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她的心里生根、發(fā)芽,枝藤蔓延瘋長。
這,是心動嗎?是喜歡嗎?
她明白,曾斐對她好,真的很好很好。
“哥,一路順風(fēng)。”有不舍,有難過,還有,挽留。
“好”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扭頭就走。
從來到走,呆在一起沒有一個小時,彼此只能深情對望的說上幾句話。坐了三個小時的車程,只是為了看她一眼。
再見面,她變得更驚艷了,褪去了滿臉的稚氣與可愛,卻增添了更多的清純少女味,再也不是初見時的丫頭片子了,一舉一動都充滿著道不盡的誘惑和說不明的吸引力。
他怕,怕自己再不走,會控制不住的想要抱抱她那柔軟單薄的身子,想要撫摸她那柔順的披肩長發(fā)。
他怕自己一激動,會嚇到她,那樣,他會心疼的。
他想和她更近一步,不止停留于此。
曾斐自己心如明鏡,他對她不僅僅是喜歡,是心動,更是愛。
是的,他愛上她了。
他披星戴月,只為再見她一面。停留在嘴邊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