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洋雖然沒有了以前的身手,但作為獵魔人的敏銳依然留存著,刺客的匕首已經(jīng)近在咫尺,她的身體向前扭動了一下,做出一個令刺客意想不到的動作來,側(cè)身擦過了匕首,而身上的衣服劃破了一道口子,所幸的是沒有割傷。
姜洋此時聚精凝神,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刺客的身上,險而又險的躲過了一次攻擊,她盡力躲避的原因,也是因為不知道匕首上有沒有淬毒,否則她就是死的最冤枉的一名獵魔人。
刺客也是大吃一驚,原本以為能成功的一次背刺,竟然被她躲過了,明明自己摸到她身后時,她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下一刻,姜洋的右手鎖住了刺客的手腕,手指捏住關節(jié)用力一甩,刺客手中的匕首脫落。
兔起鶻落間,一場陰險的刺殺以最不可思議的方式化解了,當場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管是一直呆在姜洋不遠處的倭人護衛(wèi)還是甲板上的難升米等人,全都被姜洋迅捷的身手震住了。
難升米首先反應過來,臉色極為難看,大喊道:“將那人抓住!快!”
有人敢在天朝上使的船上行刺,還是當著他們的面刺殺,簡直就是拿草鞋往他們臉上左右開弓的狂抽,且不說魏國怎么樣看待,女王得知了第一時間也不會饒了他們。
距離姜洋不遠的倭人護衛(wèi)也都醒過身來,面色兇光,向刺客狂奔過來。
那刺客被姜洋拿住一只手,也不想掙脫,竟然朝著她撞了過來,舉起拳頭就打。
姜洋微微側(cè)身,松開手,雙手格開刺客的拳頭,一股蠻勁震的她雙臂發(fā)麻,她不禁臉色一變,向后退讓了一步,她如今的身體僅僅是一個普通女子的標準,并不是像獵魔人那樣身經(jīng)百戰(zhàn),硬吃一拳,她恐怕要吃一個大虧。
然而也就是后退的這一步,刺客不顧一切的沖將上來,將她從船艙里頂了出去,撞翻在甲板上。
姜洋迅速翻滾起身,緊盯著刺客的一舉一動,小心提防著,當她看到那張表情猙獰的面孔時,瞬間就認出了是那個捧著小甕跟著秀珠的倭人幫傭。
然而刺客一擊失手,眼看著難升米等人和倭人護衛(wèi)包圍上來,他直接放棄了繼續(xù)刺殺,朝著甲板的邊緣狂奔而去,凌空一躍,跳入一片汪洋當中,此時船就在大海中央,附近一望無際的海面,沒有其他船只也沒有相鄰的海島島礁,他跳海的結(jié)果只有淹死。
姜洋神色微變,刺客為了避免被抓住,當即選擇自盡,她轉(zhuǎn)念一想,倭人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勁一直都在,當年二戰(zhàn)末期,日本的聯(lián)合艦隊全軍覆沒之際,還有人開著飛機去撞航母呢。
(死士,這種人混在船上,難道就是為了刺殺我?)
姜洋全身汗流如漿,一次激烈運動她竟然感到了一些不適,不由的感嘆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弱了。
嘩啦啦。
一道海浪鋪天蓋地的砸在甲板上,背對著船頭的姜洋被蓋了一個結(jié)實,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難升米等人站在刺客跳海的地方張望著,一無所獲,回過頭,看著站在甲板上像落湯雞一樣的姜洋,走過來關切的問道:“上使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姜洋將纏成一團的頭發(fā)放開,海水順著發(fā)絲末梢滴落,盡力的擠干衣角的水,頭也沒回的說道:“我沒事,他沒有刺中我,那個人是船上的幫傭,我見過他一次。”
轉(zhuǎn)過頭,她看著難升米,那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一頭柔順的黑發(fā)垂下,寬額星目,唇邊一抹黑色短須,身著白色無領長衫,看著自己滿臉的急切。
他聽了姜洋的表述,又仔細看著她側(cè)腰衣服的破口,真的沒有傷口,這才放心起來。
這時,難升米才發(fā)現(xiàn)自己過于失禮了,連忙作揖道:“上使勿怪,上使的好俊的功夫,在下的擔憂是多余的?!?p> “中郎將謬贊了?!?p> 難升米可是魏國認可的中郎將,食兩千石,自己這個假冒的九譯令不過是一百石,他見了自己怎么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姜洋心中好笑,嘴上還是說道:“不知船上是否有女眷,我的衣服都濕透了,想借一身衣服來?!?p> 難升米在暴風雨里向女王祈禱,早就從里到外濕透了,他聽見姜洋的請求,苦笑道:“上使,船上都是男人,女眷,也僅有閣下和張大人身邊的那一位,如不嫌棄,在下倒有干凈衣物……”
姜洋連忙搖頭,難升米的衣物就算了,她轉(zhuǎn)身回船艙,秀珠的身材與她相仿,不如去問問看。
“阿嚏。”
姜洋打了一個噴嚏,使勁醒醒鼻子,體內(nèi)竟然有一絲寒意,她的內(nèi)心多了一些憂愁,身在日本海區(qū)域內(nèi),還是在六月里,有寒意就太不正常了。
“什么?!”
秀珠聽說姜洋說了在甲板上的遭遇,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驚叫道:“竟然有刺客?!劉九譯你沒有受傷吧?”
姜洋搖頭道:“那倒沒有,我自小習了一些拳腳,刺客一擊失敗,跳海自盡了,秀珠姑娘,你有干燥的衣物嗎?我的衣服都濕透了……”
“哦,有的,我去拿給你,你稍等?!?p> 不多時,秀珠拿著一個布包走了過來,面上依然有些驚恐,仿佛周圍遍布著刺客一樣。
“劉九譯千萬要當心啊,這船上都是男人,你一定要把門關緊些,最好再找些能堵門的物件嗎,要不你去我房里換衣服吧……”
姜洋又好氣又好笑,好氣是她還以為秀珠在擔心刺客,好笑是秀珠的確可愛,她拿著衣服回了房,匆匆脫掉濕衣服后,躺在矮床上,手里握著灰布錢袋一墊一墊。
姜洋的腦海里飛快閃過一些細節(jié),將已知的情報整合了一遍。
那名刺客恐怕不是針對自己來的,他的真正目標應該是穩(wěn)坐船艙的正使張政,相比較那條大魚,姜洋只能算是一條小魚苗,不然放著正使,殺一個翻譯算怎么回事?
正想著,倦意上涌,她慢慢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