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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議之一年

第五章

不可思議之一年 不熬夜的鷹 5161 2019-06-10 08:04:21

  鑫垚一家人昏昏地睡到午夜,隱約聽到外面有人敲門,幾只狗也叫聲不斷。

  鑫垚起身,習慣性地抓起手機瞄了一眼,上面有20幾個葉子的來電。

  鑫垚起身給葉子開了門,葉子轉(zhuǎn)身閃進鑫垚的臥室。

  鑫垚媽媽打開臥室的門,走出來問:“是誰來了?”

  “葉子?!?p>  “嗯,那你們兩個一起睡吧。”

  鑫垚問葉子:“怎么回事?你怎么半夜過來了?你不回家,小石頭呢?”

  “我出了點事兒,不能回家,不能讓家里知道。你有錢嗎?借我應(yīng)應(yīng)急,我去里面給人交個罰款?!?p>  “你的錢呢?不是……這別人的罰款怎么讓你交呢?”

  “因我而起……因我而起……”

  “你要多少?”

  “3000夠了,過幾天我緩過來了就還你?!?p>  鑫垚用自己的手機給葉子轉(zhuǎn)了3000塊過去。葉子起身便走。

  鑫垚追著問:“你要走嗎?不睡覺了么?”

  “救人要緊。哦,對了,明天我把小石頭送你這呆幾天,我出去賺點錢?!?p>  “你出去做什么呀?”

  葉子著急地說:“以后再說吧,我先走了?!?p>  被葉子這么一折騰,鑫垚也沒心思繼續(xù)睡下去了,看手機,凌晨一點,看外面,燈光點點。

  鑫垚帶了衣服,想要出去吹吹冷風,或許只有這寂靜的夜,才能讓一顆寂寥的心歸于平靜。

  一家美若花店的陽臺吸引了鑫垚的注意。那家人或許還沒睡覺,花房還亮著溫暖的燈光,那些花兒含苞待放。鑫垚站在那里盯著里面的花看了好久好久,羨慕旁人家的裝飾,也羨慕旁人家的情懷。

  徐正豪正埋頭挖著花盆里的土,起身將花盆放到架子上的時候,被披頭散發(fā)站在外面的鑫垚嚇了一跳,鑫垚也沒料到陽臺上會出現(xiàn)人,驚嚇著后退了幾步。

  徐正豪拉開陽臺的窗子,問鑫垚:“大晚上的你怎么不睡覺?”

  鑫垚剛剛緩過神來:“哦……原來這里是你家啊……”

  徐正豪看著迷糊的鑫垚:“這里是我家,那邊是你家。咱們是對門。你要是還沒睡醒,就趕緊回去接著睡吧。”

  鑫垚笑著說:“好啊,那等花開的時候我再來?!?p>  果然次日一早,葉子便把小石頭送到了鑫垚的家里。

  鑫垚又追著著急走掉的葉子問:“你們吃早飯了嗎?進來吃點吧?!?p>  “我不進去了。小石頭在這,你可千萬不要讓我爸媽知道。她也不用上學,我?guī)退埩藥滋旒?,說是帶出去旅游了,你幫我看好就行了。哦……還有,她有點小感冒,隨便給她吃點藥就好了?!?p>  “你到底去做什么這么神神秘秘的?連家人也瞞著嗎?”

  “瞞著瞞著,必須瞞著。我信你哈。等我回來再說?!?p>  葉子急急忙忙地走了。

  鑫垚媽媽十分喜歡小石頭,趁鑫垚和葉子說話的空,便把小石頭帶進去吃早飯了。

  鑫垚媽媽立刻變身大兒童,嘴里的老土話也變成了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著:“哎呀,小石頭,來,姥姥今早上煮的疙瘩湯,再配個火腿小咸菜,是不是美美的呀?”

  姜叔也哄著小石頭說:“小石頭在這多住幾天吧,姥姥姥爺都喜歡小石頭呢。”

  小石頭一邊吃著一邊點點頭,也不說話。

  鑫垚進屋,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最后抓了車鑰匙,出門前對小石頭說:“小石頭,小姨上班去了。我房間的狗你隨便玩,架子上的書你隨便看,想畫畫有彩筆,都在桌子上擱著呢,缺什么就喊姥姥幫你拿。等我下班回來,我們一起去上次那家什么都有的自助餐吃飯,好不好?”

  “好。小姨拜拜~”

  不出所料,鑫垚遮不掉的黑眼圈和大眼袋成為了辦公室里的一大笑柄。

  胡老八:“鑫垚,你這個年紀不應(yīng)該一夜未睡好便頹廢至此呀?!?p>  袁老八:“鑫垚,如果你將來結(jié)婚帶孩子,肯定要面目全非了呀?!?p>  衛(wèi)輝:“你昨晚去哪里嗨了,都把自己嗨成烏眼青了。幸虧沒被童玲看見,不然她又要拿你做文章了?!?p>  鑫垚也懶得解釋,笑笑地靜靜地聽他們說著。只是她忍不住好奇地想,徐正豪那邊的同事,會怎么說他呢?

  徐正豪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便看見田甜坐在辦公桌旁邊的沙發(fā)上等著自己。

  徐正豪:“你怎么到我的辦公室來了?有什么事嗎?”

  田甜指著自己帶來的早餐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但我看得出來,你這幾天都在熬夜,早飯肯定是沒來得及吃的,所以我?guī)湍銕Я藖??!?p>  徐正豪笑著說:“謝謝你,我會好好吃的?!?p>  田甜拿著吃的,遞給徐正豪,說:“你現(xiàn)在吃吧,不然一會兒就涼了。”

  徐正豪打量著田甜,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便接過早餐,吃了起來。

  田甜盯著吃得認真的徐正豪,問:“好吃嗎?”

  徐正豪點點頭。

  “這小小的包子只在我住的那一片地方有賣的,你喜歡吃,我以后還幫你帶?!?p>  “謝謝。嗯……時間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上班了?!?p>  田甜看著徐正豪吃完早餐,便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而比田甜更加高興的,應(yīng)該是換職在即的何燦爛了。自從她跟徐谷將要調(diào)動科室的消息在醫(yī)院里傳開以后,何燦爛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身旁的人似乎多了很多微笑,上電梯的時候也總會有人等著她,就連吃飯時也會覺得碗里的肉比別人多了幾塊。交接前的工作變得十分清閑,不用坐診也沒有手術(shù)。這天,她正歪在自己的凳子上無聊地翹著二郎腿的時候,鑫垚給她打電話,說:“幫我開點小孩的感冒藥,我晚上去你家拿?!?p>  “你哪來的孩子?。俊?p>  “葉子的?!?p>  “哦,你不用去我家取了,我最近很閑,給你送過去吧?!?p>  “好,那晚上我們剛好一起吃晚飯。”

  鑫垚帶著高興地活蹦亂跳的小石頭和比小石頭更加鬧騰的何燦爛來到了自助餐廳的門口,駐足張望。

  小石頭問:“小姨,你是在找那個幫我們開門的小哥哥嗎?”

  鑫垚:“嗯,他不在呢,可能已經(jīng)離開了?!?p>  何燦爛問:“你們在說誰呢?”

  鑫垚:“也沒誰。一會兒進去你們兩個可要努力地吃,聽到?jīng)]?”

  何燦爛:“放心,我一定扶著墻出。”

  夜色漸沉,路邊的燈光也漸漸亮起,亮成暖人心脾的橘黃色。晚飯結(jié)束,歸家途中。

  何燦爛手指著前面,對身旁的鑫垚說:“看見前面那一片墻了嗎?“

  鑫垚點點頭:“嗯,看見了啊?!?p>  何燦爛:”就是那片墻,我要再去扶一下。”

  鑫垚:“我們到家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了15分鐘了,還沒走一半,你說說你,還不如一個小孩子知道饑飽呢?!?p>  何燦爛:“她半價我全價,能一樣嗎?”

  鑫垚:“好了好了,你趕緊扶著墻再歇一會兒吧?!?p>  圍墻內(nèi)傳出了熟悉的聲音,在說:“誰在那扶我家的墻呢?”

  鑫垚循著聲音望去,回:“怎么了,誰讓你家矗立在十字路口的位置呢?”

  何燦爛對著站在陽臺上的人說:“三水,你不下來坐會兒嗎?”

  于淼:“坐哪兒啊,又沒地兒?!?p>  于淼家門口的花壇里,種滿了盛開的薔薇,四個人就排排坐在了花壇的邊緣上,一起在路燈的燈光下看著道路伸向遠方。

  于淼:“鑫垚,你這席地而坐的毛病還真是從小都沒改,我在這住了這么多年還從沒坐過花壇呢。”

  何燦爛:“我覺得這里還挺好的。”

  鑫垚:“這四周的就房子都被拆得差不多了,怎么你家的舊別墅還在這里呢?”

  于淼:“位置太好,他們拆不起。”

  何燦爛:“你一直在家里嗎?怎么感覺你最近跟我一樣閑著沒事做呢?”

  于淼:“人老了,可不就得在家閑著了么?!?p>  鑫垚:“怎么了嗎?是有人嫌棄你的年齡大了嗎?”

  于淼:“旁人的嫌棄何所畏懼,只是想著歲月無多人易老,乾坤太大愁難著。這可不單是因為年齡的問題,團里現(xiàn)在一片混亂,是我自己主動罷的工。”

  鑫垚:“黃昏又黃昏,斷腸人安慰斷腸人?!?p>  何燦爛:“我看你倆最近可能有點體力不濟精神恍惚,等我回醫(yī)院幫你們抓點補藥喝喝吧。”

  于淼:“還是小石頭這個年紀好,無憂無慮的,對嗎?”

  小石頭也學著她們幾個的樣子,挺直腰背,看著遠方,若有所思地說:“其實也不是很好,因為總是要去幼兒園……”

  日子就這樣在各種各樣的大大小小的煩惱中走過了。

  鑫垚一邊幫小石頭穿著衣服,一邊問她:“你媽媽幫你請了幾天的假?”

  “七天?!?p>  “那算起來她也該回來了?!?p>  “你可以給她打電話問一下呀?!?p>  “我打了,可是一直沒人接。你想媽媽了嗎?”

  小石頭害羞著說:“嗯。”

  “我們再一起等等吧。一會兒我先帶你去相個親,你可要記住我剛才對你說的話哦。”

  “嗯,知道了?!?p>  這次相親的地點是鑫垚特意挑了小石頭喜歡吃的甜品店。這一次的鑫垚沒有拖拖拉拉,帶著小石頭早早地就到了。坐著玩耍了一會兒,約定的男孩子也來了。

  他笑著走過來,對鑫垚說:“你好,我是郭偉。想不到我們兩個都是不愿讓別人等待的人。”

  鑫垚打量著他,雖然他只穿了簡單的一身黑色的休閑運動裝,但跟鑫垚穿的黑色寬松連衣裙很搭,這種在人群中讓人看起來十分舒服的搭配讓鑫垚十分滿意。

  于是小石頭看著鑫垚的眼神,喊:“小姨~”

  鑫垚:“哦,我是鑫垚,你坐吧。”

  郭偉:“你們兩個有什么愛吃的嗎?我去買。”

  小石頭:“草莓布丁。謝謝。”

  鑫垚伸手比了一下,說:“兩個?!?p>  郭偉帶了兩個草莓布丁回來了。

  鑫垚:“你怎么沒買給自己呢?”

  郭偉:“不瞞你說,我實在不喜歡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p>  鑫垚笑著說:“哈哈,我也不喜歡吃,這兩個,都是她的。”

  郭偉:“那我們一會兒再去吃些別的吧?!?p>  鑫垚:“不好意思,我們不能去了。孩子媽媽剛剛打電話給我,說是已經(jīng)回來了。我一會兒還得把孩子送到她的媽媽那里去。她們已經(jīng)好久沒見面了。我們下次再約好了。”

  郭偉:“我還可以約你嗎?”

  鑫垚:“當然?!?p>  郭偉:“謝謝。”

  鑫垚:“這有什么好謝的呢……”

  辭別郭偉,鑫垚在家里終于等來了葉子的第二個電話,鑫垚滿懷期待地接了。

  葉子在電話里說:“我發(fā)定位給你,你馬上來?!?p>  “好的。我?guī)е∈^一起去?!?p>  “不要帶孩子,我給你安排個相親呢,帶什么孩子?!?p>  鑫垚在電話里低聲地說:“???可小石頭已經(jīng)知道你回來了啊?!?p>  “知道也沒事。你不用管她,你就自己來,我們等著你。千萬別帶孩子啊……”

  鑫垚連哄帶騙地把小石頭留在了家,然后又一溜煙地開車到了葉子所在的位置。

  一下車,外面站了許多的陌生人。

  鑫垚吞吐著問:“他們是?”

  葉子:“先不急,進去再說?!?p>  包間里坐好之后,葉子先指著身邊胖乎乎的女孩子對鑫垚說:“這是冰冰,我朋友。”

  然后冰冰指著對面的三個男人對鑫垚說:“這是趙哥,王哥,還有老徐?!?p>  鑫垚:“哪一位是給我介紹的呢?”

  冰冰:“老徐。”

  鑫垚看著老徐,說:“似乎年歲有點大……”

  冰冰拍了一下鑫垚的胳膊,說:“哎,年齡不是問題。老徐夫妻感情不和,想找個紅顏知己。他身份地位高,我們兩個是配不上他了,你爭取一下吧。”

  冰冰說完,三個男人一起笑著低頭不語。

  鑫垚聽完,一下子就明白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站來,說:“我先去一趟廁所?!?p>  葉子:“快去快回,等你回來點菜?!?p>  在廁所里冷靜下來的鑫垚放棄了直接走掉的念頭,她對著鏡子長舒一口氣,一個邪惡的念頭在心中油然升起。

  鑫垚笑嘻嘻地坐了回去。大家一副討好她的樣子將菜單遞給她。

  鑫垚故作溫柔與天真無知的樣子,說:“我們不用喊服務(wù)員來了,我直接出去點吧。你們等我一下?!?p>  老徐笑笑地看著鑫垚,說:“去吧去吧?!?p>  鑫垚回來的時候,老徐色瞇瞇地問:“你都點了些什么?”

  鑫垚:“就隨便點了一些大家愛吃的?!?p>  老徐:“你還真是冰雪聰明,這么快就搞清楚我們這些人的口味和愛好了呀……”

  鑫垚:“哎~不用夸我,我哪有那么聰明,不過是在我們平日里愛吃的那些菜的基礎(chǔ)上多加了幾道而已,希望你們不會嫌棄?!?p>  冰冰:“你這么善解人意,我們怎么會嫌棄你呢?”

  老徐:“大家也不要拘著了,一會兒菜來了,直接開吃?!?p>  葉子和冰冰有模有樣地端著酒杯,站起來說:“謝謝幾位哥哥的款待啊……”

  前幾道上完的時候,大家都吃得很開心。當服務(wù)員第十二次進到包間里的時候,大家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冰冰問鑫垚:“你到底點了幾道菜?怎么服務(wù)員一直往里送不停呢?”

  鑫垚又裝作無辜的樣子說:“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么,就點了一本啊……”

  冰冰的臉立刻拉了下來,有點不高興地站起來說:“你這不是胡鬧么,這么多吃得完么?我去退了?!?p>  鑫垚一把拉住她,盯著她,堅定地說:“不能退。我家還有三只狗呢。再說了,三個大男人這么有錢,就不能讓我們家狗吃點好的么?”

  幾個男人見狀,紛紛勸說著:“就這樣吧?!薄俺园伞!薄俺圆煌甏虬!?p>  幾個人各懷心事,十分潦草地吃完了整頓飯。出門的時候,鑫垚的手里提滿了大大小小的打包袋。突然,鑫垚提著袋子一個傲嬌的轉(zhuǎn)身,用嬌滴滴的語氣對老徐說:“老徐,我一會兒還想去逛逛街看看房,你要陪我一起去嗎?”

  老徐:“哦……我一會兒還忙,你自己去吧,我先走了?!?p>  冰冰也跟著那個叫王哥的人走了。

  鑫垚板起臉看著葉子,說:“你不走嗎?”

  葉子氣急敗壞,嚷著:“你什么意思?”

  鑫垚把手里的東西往地上一摔,喊:“你什么意思?!”

  葉子撿起鑫垚丟的打包袋,說:“這里人多,要吵回家吵去。”

  鑫垚開著車,葉子坐在旁邊。長久的沉默之后,鑫垚先開口,說:“你的頭發(fā)怎么回事?為什么染成了一頭灰色?”

  “你不知道,這顏色流行著呢。”

  “老來自會白頭,何必在年輕的臉上故作老態(tài)。”

  “都跟你說了是流行流行!”

  “是因為那種人喜歡么?”

  “你不要那種人那種人說的那么難聽……”

  “小石頭會喜歡嗎?家里的兩位老人會喜歡嗎?”

  “他們哪懂得什么流行???也說不上什么喜歡不喜歡的?!?p>  “一會兒你帶著小石頭回家吧,我今晚不想跟你一起睡?!?p>  “怎么?你是在嫌棄我嗎?”

  “對,嫌你臟?!?p>  葉子將頭轉(zhuǎn)向車窗的方向,賭著氣說:“嗯,你確實干凈?!?p>  夜已經(jīng)深了,鑫垚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她后悔著自己竟然不加掩飾地將那么難聽的話在葉子的面前脫口而出,意料之外的,是葉子沒有與她太過計較,至于以后的交情,還是等到過了尷尬期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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