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司馬!”
“毛司馬!”
親衛(wèi)頂著大盾將蒯恩護送到毛修之臨時的指揮之地。
“胡虜的攻勢太猛了!”
“這個赫連璝完全不要命了!”
戰(zhàn)斗已經從早晨打到了現(xiàn)在,赫連璝仗著人多一波一波的消耗著晉軍,完全不給休息的空隙。
晉軍雖然仍占據著谷口,可傷亡已經越來越大,蒯恩都親自頂到一線督戰(zhàn)了。
“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毛修之沉著臉問道,援兵是指望不上了,外圍的斥候傳過來的消息是長安城已經被赫連勃勃親自帶軍圍住了,而赫連璝帶的狼騎已經繞過山谷往南合圍,想要將這里的一部跟青泥關隔絕開來。
“不知道!”
蒯恩苦笑著回答,晉軍現(xiàn)在完全靠著一口氣在撐著,赫連璝這種不惜命的打法對晉軍尤為不利,前面的戰(zhàn)斗太激烈了,要不是親衛(wèi)舍命保護,他都被暗地里的神射手射死好幾次了。
“毛司馬!”
“鄙人留下斷后,你帶二公子先離開這里!”
蒯恩看了看被劉乞等人圍的死死的劉義真跟毛修之建議。
“現(xiàn)在不能走!”毛修之抬頭看了看天色,“赫連勃勃的狼騎人強馬壯俱是精銳,出了山谷跟他們相遇那簡直是九死一生!”
“我的司馬哎!”
蒯恩著急的勸說,他在前面跟赫連璝已經交手了大半天,自己的人馬還能堅持多長時間完全不知道。
“趁著狼騎還沒有合圍趕緊走!”
“鄙人再去沖殺一陣讓赫連璝不敢動彈,不然等狼騎繞到后面了想走都走不了!”
“不行!”
毛修斷然否決了蒯恩的計劃,他不能拿二公子的性命去賭,大白天在平原上行軍很容易被狼騎給攆上。
到了晚上,就算是狼騎人多勢眾,自己這邊趁著夜色突圍的概率也大一點。
“再等等吧!”
毛修之最終下了決斷,他吩咐自己的親衛(wèi)跟隨著蒯恩去前面支援。
“毛司馬好意鄙人心領!”蒯恩直接拒絕了毛修之的幫助,“司馬到時還要護送二公子突圍,身邊多留著人馬以備不測!”
蒯恩來的快走的也快,山谷那里戰(zhàn)事緊急,要不是晉軍提前占據了地利恐怕早就守不住了,他還要趕過去指揮作戰(zhàn)。
“二公子,你往里面些!”
劉乞一邊看著周圍的情況一邊將劉義真往人堆里推了推。
“呵!”
劉義真無語的笑了笑,現(xiàn)在這劉乞看著架勢挺認真的,可真要讓胡虜突破了外圍,就他手下這幾個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崔先生,你說我們這次還能走的了么?”
劉義真看著身邊愁眉苦臉的崔邵問道,從一開始的興奮到后來的憤怒再到恐懼,現(xiàn)在劉義真已經麻木了,一個人再有多少想法,可真正的身臨著亂戰(zhàn)之中,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無力。
“二公子放心!”
崔邵見劉義真問自己趕緊露出笑臉。
“毛司馬和蒯將軍身經百戰(zhàn),一定能抵擋胡虜大軍的!”
崔邵努力的笑著跟劉義真解釋,可在劉義真看來,崔邵擠出來的笑臉看上去著實瘆人。
“那就好!”
劉義真沒有跟崔邵辯解,剛才看毛修之和蒯恩爭論他知道現(xiàn)在情況不容樂觀。
可哭喪著臉有什么用呢,反正自己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二公子!”
毛修之將自己身邊的人遣散之后面色嚴峻的盯著劉義真。
“蒯將軍那里暫時沒有什么大礙!”
“可胡虜人太多了,這樣一波一波的消耗下來遲早要出事!”
毛修之沒有隱瞞軍情,再說這個時候再隱瞞也沒有什么用處了。
“還是要另做打算!”
“怎么打算?”
劉義真沒有說話,崔邵趕緊上前詢問,連行禮都忘記了。
“等天黑了由末將護著二公子先行撤離!”
毛修之看了崔邵一眼沒有責怪他的無禮,將自己跟蒯恩商議好的計劃說了出來。
“可蒯將軍哪里……”
崔邵皺著眉頭問了一句,話說一半就知道毛修之什么意思,情況如此緊急,自然語需要有人犧牲了。
“胡人也戰(zhàn)了快一天了,他們比我軍傷亡更大,更需要修整?!?p> 毛修之沒有理會崔邵,但還是跟劉義真解釋了一句。
“再說天色一黑也不適合大戰(zhàn),蒯將軍還是有機會脫離的?!?p> 劉義真當然知道毛修之說這話是寬他的心,就算是蒯恩真的能趁赫連璝不備悄然離開,可后面還有一天的路程,他們那些斷后之軍能不能跑過胡騎還是個問題。
“那我們什么時候走?”
劉義真抬頭看了看毛修之問道,現(xiàn)在這個時候自己不給別人添麻煩就是最大的助力。
“入夜就走,赫連勃勃的親衛(wèi)狼騎在往南合圍,可他們繞了一個大圈,入夜之后也不適合迅速行軍?!?p> 毛修之頓了頓,又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就算是不巧碰上了狼騎,夜間由大軍吸引住他們,末將派小部人馬將二公子送到青泥還有有把握的!”
“那就聽毛司馬的!”
劉義真看毛修之已經計劃好了便不再說什么,不管怎么籌劃,都是犧牲別人來保全自己,他心里實在是不好受。
……
天色一黑,毛修之的手下便行動起來,山谷那里震天的喊殺聲也逐漸弱了下去,毛修之分析的沒錯,胡人也需要修整。
劉義真被劉乞背在背上,為了不耽誤趕路,幾個親衛(wèi)輪流背著他前行。
“二公子!”
劉乞喘著粗氣轉頭看了看劉義真,不過夜色里眾人也不敢點火,劉乞暗中也不知道看沒看清。
“據斥候回報,過了前面那道山崗就可以騎馬了!”
“劉乞你辛苦了!”
劉義真感受著劉乞身上的濕氣,現(xiàn)在入秋時間不短了,夜露之下自己都覺得冷嗖嗖的,可劉乞卻是滿身的大汗。
“有甚么辛苦,這些都是劉乞該做的!”
劉乞滿不在乎的笑呵呵的回復劉義真。
“末將家里窮,小的時候就跟著阿爹去耕田,那才叫辛苦,二公子你多才多重啊!”
“哦?”
“劉乞你還耕過田地?”
劉義真算是消磨世間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劉乞閑聊。
“怎么沒有?”
劉乞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