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大熊貓花花拿起一根箭竹一掰兩斷,首先將竹葉全部捋下來塞進(jìn)嘴里,待竹葉吃完,方將竹竿一節(jié)一節(jié)的啃了。
“它的牙口真好?!?p> 又晴羨慕的看著籠子里的花花,她是孫夫人留給劉義真的丫鬟,因?yàn)楣郧啥卤惚粍⒘x真留了下來。
又晴才七歲多一點(diǎn),正趕上換牙,大門牙豁了兩顆,說話都漏著風(fēng),對她來說,有一口花花這樣的牙齒簡直太幸福了。
“撲哧——”
小丫頭禾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又晴自幼便被賣進(jìn)了公府,按理說也沒吃過多少苦頭,可她一直像個沒吃過飽飯一樣,而且尤其喜歡啃大豬蹄子,后廚里每每有剩下的豬蹄,都被她腆著臉哄去了。
“你還換牙呢,等過幾年,你的牙比花花還好?!?p> “真的么?”
又晴摸了摸自己豁了口的門牙有點(diǎn)不自信,沒了大門牙,吃飯都不香了,更是啃不了大豬蹄了。
“當(dāng)然!”
禾兒齜著一口大白牙向她炫耀。
“你看阿姐的牙,小的時候掉的比你的還少,現(xiàn)在不都長起來了么?!?p> “那就好?!?p> 又晴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小胸脯,差點(diǎn)此生就和大豬蹄子無緣了哇。
這時后面的抱著一堆竹子的嘯之也松了口氣,他也正是換牙之時,小孩子年紀(jì)見長知道害羞了,最近說話都不敢張大著嘴。
“二公子,這還有!”
聽到牙齒還能再長起來,嘯之總算是放下了心事,開心的將竹子遞給劉義真。
“劉乞,跟劉伯商量過了么,后院能圈起來么?”
劉義真伸手接過竹子開口問劉乞,當(dāng)初大熊貓剛進(jìn)府的時候,只是用木頭圍了一圈柵欄,結(jié)果哪里擋得住能上能下的花花,花花看上去憨憨的,可跑起來比家里的獵狗還快,眾人圍堵不住,差點(diǎn)還咬斷了部曲的一條小腿,后來還是劉乞、劉仲帶人用盾陣將它圍住關(guān)了起來。
“府里地方倒是還夠?!?p> 劉乞苦笑著指了指后院,用手劃拉出一大塊地方。
“這里以前是后花園,宋公接手以后不好這些便荒廢了,圈養(yǎng)花花是正好?!?p> “只是花花爬上爬下跟個猴似的,除了院墻還沒什么能擋住他,劉伯正琢磨著從度支部那里借些工匠再砌幾道院墻。”
“為何要去度支部里借,外面不是可以招一些人來么?”
公器私用對于其他人來說再正常不過了,這里是京城還能收斂點(diǎn),好多為官之人外放完全將府衙里的兵勇當(dāng)做自己家奴,動輒呼來喝去要他們?yōu)樽约簞谝?,可劉義真打心底有些反感這些潛規(guī)則。
“我的二公子哎!”
劉乞叫了個屈替劉伯辯解,二公子這想法總是與眾不同,大家伙都是這樣做的,堂堂公府還怕什么?
“后院私地哪能讓那些不明不白的人隨意出入,而且度支部掌管的工匠比外面那些人的手藝可要好多了?!?p> 聽劉乞這么一說,劉義真也不再堅(jiān)持,水至清則無魚,更何況劉伯跟著老劉后面管理家事多少年了,別看他平日里對自己恭恭敬敬的,可真為這點(diǎn)小事為難劉伯,老劉那里就說不過去了。
見二公子面色不渝,劉乞又傻乎乎的跟他硬頂,小丫頭在一旁看著心里暗樂,也就是咱們二公子脾性好,換了別的主早拉下去打了。
“二公子,上次夫人所說的朝服布料之事,夫人準(zhǔn)備了有些時日了,今天正好有空二公子去挑選一下吧?”
小丫頭換了話題以期望劉義真不要糾結(jié)在這些小事上,這件事孫夫人已經(jīng)叮囑自己好幾天了,可二公子一直借口忙著沒空去挑。
朝服布料?
是有這么回事,可最近一直太忙沒時間都忘了這茬。
朝廷每年為官員發(fā)放五時朝服布料,按五個時節(jié)發(fā)放五種顏色和布料,春天為青色,夏天為朱色,季夏為黃色,秋天為白色,冬天為皂色。
按照制度,諸受朝服,單衣七丈二尺,科單衣及皞五丈二尺,中衣絹五丈,緣皂一丈八尺,領(lǐng)袖練一匹一尺,絹七尺五寸。給褲練一丈四尺,縑二丈。襪布三尺。單衣及皞袷帶,縑各一段,長七尺。
可這幾年老劉一直對外用兵,府庫空虛,大多時間只是給與幾尺絹糊弄了事,現(xiàn)在正趕上春夏之交,該是換朱服的時候了。
孫夫人嫌朝廷發(fā)放的布料太次,替老劉和劉義真精心準(zhǔn)備了一些,一直在等著劉義真去挑選。
“那一會就去看看吧?!?p> 劉義真伸出臟兮兮的雙手,這都是喂熊貓抓竹子弄的,小丫頭會意立馬吩咐其他人去準(zhǔn)備熱水濕巾。
“二公子,崔先生有要是事求見?!?p> 劉義真剛洗干凈雙手,就有小丫鬟匆忙趕到后院向他稟報(bào)。
得,又去不了了。
劉義真向小丫頭遞過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還是正事要緊吶。
“禾兒,一會你去替我挑一挑吧?!?p> 反正這這種事自己也不擅長,以前買衣服都要同學(xué)陪著去幫他搭配,更何況現(xiàn)在去挑布匹,那更看不出好賴了,小丫頭懂,讓她去挑選自己放心。
“是!”
小丫頭也無奈的應(yīng)下,二公子做慣了甩手掌柜,自己當(dāng)然能者多勞,可孫夫人好些時日沒跟兒子細(xì)聊了,一會免不得要在自己面前牢騷一頓。
“崔先生這么著急是有什么大事么?”
崔邵是進(jìn)不得后院的,只能在前面等著,劉義真進(jìn)了屋看崔邵在里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嘴里嘟囔個不停,心里一驚怕出了什么大事。
“二公子……”
劉義真從背后說話崔邵也嚇了一跳,剛想說話見他身后跟著幾個仆從立馬停住。
“你們下去吧!”
看崔邵擠眉弄眼欲言又止的樣子,劉義真會意讓跟在身后的下人出去,房間里頓時靜了下來。
“現(xiàn)在四下無人,崔先生可以坦然告知了吧!”
什么事還要避開他人,劉義真有些好奇,仔細(xì)打量了崔邵一番,看他的樣子又不像發(fā)生了什么壞事。
“二公子,你上次讓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什么事?
崔邵今天說話怎么藏頭露尾的只說一半?
哦哦哦!
看崔邵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劉義真突然明白了。
“快說!”
“你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