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干什么?”少年驚駭?shù)醚劬Ρ牭煤颂宜频模彀皖澏吨?p> “沒想干什么,荒山野嶺的殺個人也很容易吧。”莫瑤冷冷一笑,“放心,報個名字過來,我給你燒很多紙錢,讓你在陰曹地府也做個有錢人?!?p> “小倩姑娘,我剛才只是、只是開個玩笑,你千萬別當(dāng)真?!彼捏@膽戰(zhàn)的一動不敢動,沒想到這個姑娘這么記仇啊。
“不跟你廢話,剛才說的,重酬呢?”莫瑤神情陰沉的盯著他的側(cè)臉,“你是忘了,還是,騙我?”
“有、啊,當(dāng)然有重酬了,我哪里敢騙你啊,女俠、英雄先把石頭放下來,石頭不好玩?!彼斫┯玻劬Ρ牭煤軋A很大,都不敢眨眼睛了。
繼續(xù)說,“我身上哪里有地方放銀子,我附近有個府邸,要回去拿才行。”
“憑什么讓我相信你?”莫瑤目光銳利,用力把鋒利的石頭在他肩膀壓了一下,少年又嚇得半死,差一點(diǎn)又喊救命了。
話都不敢說得那么溜了。
“那、那姑娘、要怎樣才相信我?”他顫抖著舉起三個手指,“我發(fā)誓,如果、我騙你,我就、就天打雷劈,大明江山不?!?p> 莫瑤冷冷哼了一聲,表示不相信。這家伙極度不靠譜,天打雷劈就好,大明江山保不保和他有一毛錢關(guān)系?
“姑娘,這、這又不行,那又不行,那我該怎么辦?”他擦著鼻子,強(qiáng)忍著不打噴嚏,他怕頭一歪脖子就被戳破了。
但是忍住不打噴嚏,很難受啊。
他真的好想求這個姑娘讓他舒舒服服地打個噴嚏,讓他做什么都愿意。
可惜這個姑娘肯定不同意,思緒不停轉(zhuǎn)換間,他的表情也因這個噴嚏而變得猙獰。
還好,這個猙獰的表情她看不到。
見她沉默,他又說:“姑娘,早點(diǎn)回去吧,又冷又困,哎、好困啊,荒山野嶺的,會死人的——”
他這樣子說了一下,莫瑤也覺得有點(diǎn)困。
她斜斜挑了挑眉,用力一踢,另一手敏捷地抓住繩子,迅速把這少年的手腳綁了起來,但——脖子邊鋒利的石頭還在。
他瞬間傻了眼。又被綁了!
“小倩姑娘——”
“你又有什么事?”她眼眸冷瞇,神情淡淡的,很明顯極度不耐煩。
“你、你能不能把石頭拿開,讓我打個噴嚏?”他欲哭無淚地苦苦哀求,“反正我都綁住了,逃不掉了!你要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瞧他這話說得好像被人劫財又劫色一樣,她就只是劫個財而已,誰發(fā)神經(jīng)劫他色。要劫色也不會劫他好嗎!
“事兒真多,趕緊!”她無奈的把石頭拿開,一見石頭拿開了,他立刻打起噴嚏。
不停地打,打了好多個,身心頓時舒暢起來。
“我跟你回家拿錢,不要裝神弄鬼,不然我殺掉你?!币娝蛲炅?,她用力一推他。
“喲,輕一點(diǎn)嘛,好痛,姑娘別這么猴急嘛,姑娘你好壞哦……”他皺眉,好可憐的樣子,想揉一下肩膀,奈何手腳都綁住了。
莫瑤臉色沉了沉,瞧他這語氣好像被人輕薄了一樣,而且對方還是饑不擇食那種。
“姑娘,腳都綁著,我怎么走?”他討人厭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是能站嗎?跳啊?你家多遠(yuǎn),跳著不能回去嗎?還是,你想綁回樹上?”不經(jīng)意的勾勾唇角,莫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跳著回去啊,姑娘……我家挺遠(yuǎn)的,”他一臉苦喪,“跳到家我怕腿廢了?!?p> “腿廢,沒命,二選一!”莫瑤懶得啰嗦,直接威脅道。
停頓片刻,她杏眸微瞇,充滿危險氣息,“難道你在騙我?”
被嚇得噎了下,他立馬說,“我哪里敢騙你??!好嘛,好嘛,跳就跳!”
他在前面跳,一邊跳一邊嘰里呱啦的東拉西扯不知說什么,跳得慢騰騰的。
可惜手上沒有鞭子,不然莫瑤真的想抽死他。
少年完全無視她的怒氣,唇角微微彎起,像是惡作劇得逞一般。
“姑娘,你不怕黑嗎?”他左張西望的,看著四周黑漆漆的樹林。
見莫瑤沒有回應(yīng),他又說,“姑娘,你衣著奇怪,從哪里來的?”
回應(yīng)他的依然是一片沉默,可他一點(diǎn)也不生氣,繼續(xù)問,“姑娘,你累不累啊,你家在哪里???”
都被莫瑤一句“關(guān)你屁事”頂了回去。
他樂呵呵的,一點(diǎn)也不尷尬。
沉默了一會,他閑得無聊,又開始說了:“姑娘,我家房間挺多的,你沒地方去的話來我家住?。 ?p> 莫瑤翻了個白眼,忍住想揍人的沖動。
路程說遠(yuǎn)也不遠(yuǎn),就走出樹林三條街的距離,平常人走個十分八分鐘就到,可被這家伙硬生生的走了半個多小時。
如果不是想劫點(diǎn)財,她直接踹飛他走人了。
她看著這座府邸,不大,但也不小,比一般普通人家的住宅大,只是連個牌匾都沒有。
夜色深沉,雖然門口掛著兩個燈籠,但光線不充足,看不清楚。
她揪著他的衣領(lǐng),心底壓抑著森然怒意,“這真的是你家?沒騙我吧?”
這家伙看起來一點(diǎn)都不老實(shí),不會是計中計,請她入甕吧。
“我發(fā)誓,真的沒騙你,先放了我吧?!彼ξ陌呀壷氖稚爝^去,“信我一次,真的不騙你?!?p> 她狐疑地用一種令人心底發(fā)毛的眼神盯著他,面無表情的,最后解開他手上的繩子。
姑且就信他一次。
心中說著信他一次,但她的一雙清亮杏眸如貓般充滿警惕。
他蹲下來將腳上的繩子解開了,抓了一下頭發(fā),伸了伸懶腰,肆無忌憚地走進(jìn)府里。
“燒水,我要洗澡,好餓,準(zhǔn)備點(diǎn)東西我吃,”他打了個哈欠,對迎上來又驚又恐的仆人吩咐道,然后指著她,“安排個廂房,準(zhǔn)備幾套衣服,這個姑娘要住幾天?!?p> 仆人在身后俯首彎腰地跟著,極為恭敬,目送他走后,轉(zhuǎn)身望向莫瑤。
眼神犀利,用一種極為復(fù)雜的審視和猜疑的眼光打量著莫瑤。
畢竟對他來說,莫瑤實(shí)在太怪異了,裝扮奇怪,披頭散發(fā),來歷不明。
她頭皮突然一陣發(fā)麻,比這個更重要的是,這仆人好像誤會了她和那家伙的關(guān)系。
仆人只是細(xì)細(xì)盯了她一會,也沒說話,帶她去了另一邊的廂房,給她準(zhǔn)備了沐浴的熱水,還有幾套衣服,一盤點(diǎn)心。
房內(nèi)擺設(shè)十分簡潔清新,令人舒適。
蘭花屏風(fēng)后面,已擺著一個大木桶,桶內(nèi)有熱水,正冒熱氣。
說了不需要安排人侍候后,仆人便彎了彎腰退了出去。
脫掉衣服,將身子舒舒服服地泡在熱水里,都快要散架了。
這一天,發(fā)生了很多事,好像做了一個惡夢一樣。
她好累。
閉上眼睛,眼前又重現(xiàn)穿越前那一幕,金發(fā)藍(lán)眼的魔鬼,她終于都脫離那個黑暗的地方了。
還有艾瑞克,她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他倒在血泊中對著她微笑的那個情景。
如果可以,她寧愿死的是她。
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換回他的命。
沒多久,她睜開雙眼,臉上已流出兩行清淚。
擦干眼淚,沐浴完,換上了給她準(zhǔn)備的衣服。
窗外,朦朧的月色消失了。
月,不知躲去了哪里。
濃墨一樣的天上,連一絲星光都不見了。
她把穿著來的現(xiàn)代衣服包好,準(zhǔn)備睡醒就走。
夜已經(jīng)很深,但對于初來乍到的莫瑤而言,這個靜謐的夜晚,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