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灼和顧梵生從街上回到張府,時候都已經(jīng)不早了,夕陽掛在西方的半空,燦烈的像是用盡了力氣奔赴湮滅。
“兩位公子,你們回來了?!痹苾赫诖箝T口等著,見他們兩人回來,隨即迎了過去。
“你在等我們?”夏灼疑惑道。
“云兒也是剛過來候著。”云兒隨著他們兩人往后院走,一面淺笑得體的道,“夫人交代,讓你們兩位赴今晚的家宴,好為蘇老爺你們一行送別?!?p> “宴會什么時候開始?”顧梵生問。
“半個時辰后就開始,”云兒道,“兩位可先會房休息片刻,時辰到了會有人去叫的?!?p> “好,那你就先去忙吧,我們自己回去?!?p> “如果有事就吩咐小廝丫鬟來叫云兒。”云兒止了腳步,笑著看向兩人,“對了,夫人讓人做了兩身新衣服給小姐,一件淺白暗花云綾裙,一件白綢長衫,都已經(jīng)送到小姐房里了。之前小姐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也都洗好一并送去了?!痹苾盒乃检`巧,知道夏灼更喜男袍,也覺得夏灼如今的頭發(fā),也是穿男袍更合適,就去同劉氏說了,劉氏就隨即讓人趕工,給夏灼做了兩件衣服出來。
“謝謝!”夏灼脫口而出。
“云兒,勞煩你先代我們向夫人道謝,一會宴會上我們再親自謝?!鳖欒笊h首行禮,云兒應(yīng)了聲也就離開了。
“這個張夫人怎么對我這么好?”夏灼昨晚醒過來時,劉氏來探望過,說話也很懇切,對夏灼有的沒的的問了一通,今天又送了衣服來,夏灼有點受寵若驚。
“蘇伯父和張家交情不淺,對咱們好,還不是賣人情給蘇伯父?!?p> 夏灼看著云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點了點頭,跟在顧梵生身后往住處走去。
“對了,你過來的時候帶手機(jī)沒有?”夏灼問。她反正是沒有帶。他們學(xué)校管得嚴(yán),學(xué)生進(jìn)校不允許帶手機(jī),不過偷帶的也不少。她一向?qū)﹄娮赢a(chǎn)品不感冒,做志愿者那天嫌手機(jī)費事,也就沒帶。
“三好學(xué)生怎么會公然違反校規(guī)?”顧梵生回頭瞥夏灼一眼,滿臉的傲嬌。
“切!”夏灼小聲的鄙視了下某人。
“你去把衣服換了,然后我?guī)闳フ姨K伯父那邊,應(yīng)該去道個謝?!鳖欒笊鷮⑾淖扑偷搅怂块g的門口,開口說。
夏灼應(yīng)了聲,隨即進(jìn)了房間。顧梵生去到院子門口等她。
夏灼換了那身白色長衫,大小倒是合適的很。這衣服的尺寸是云兒交代著裁縫做的,云兒自小被賣進(jìn)張府,對布料、衣服耳讀目染,也是很了解了。
白色衣衫本就襯人,夏灼這一穿,倒是更襯得面粉唇紅,清秀靈韻,額頭的大塊傷疤被帽子遮住,眼角下細(xì)細(xì)碎碎的傷痕倒是讓人有點我見猶憐的意味了。
顧梵生看著她也有點吃驚。
“看什么?”夏灼走到他跟前問道。
“挺好看的?!?p> 夏灼咬唇,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衫邊,道,“謝謝!”
“越看越像個男的·······”
“顧梵生!”夏灼瞬間變了臉,皺眉斜瞥著他,手握著拳頭抬了起來,在他臉前比劃。
顧梵生不自主往后退了兩步,尷尬的擠出個笑容,道,“開個玩笑嘛,當(dāng)真干什么?走走走,去找蘇伯父!”
就夏灼那力氣,一拳頭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挨過一拳,只慶幸自己沒死。他記得那時候他八歲,正換牙,牙齒松落又掉不下來,難受的很,就向夏灼抱怨了兩句。夏灼說可以用拳頭幫他,他那時候腦子進(jìn)水了,關(guān)鍵是被松落的牙折磨夠了,就讓她試試。結(jié)果,她照著他的側(cè)臉一拳下去,打掉了他兩顆牙,那時候夏灼可是才六歲呀!可那一拳的力量,他一直記憶猶新。
蘇盛這邊正讓人將他屋里的東西往后院的馬車上搬。明早早些去渡口乘船回永豐,晚上他們便能到家,省的再在路上耽誤了,所以今晚蘇盛就讓人開始收拾東西。
夏灼他倆進(jìn)院子的時候,蘇盛正張羅著人從他屋里搬出個有一米長,近半米寬的棗木箱子,箱子四周釘著鐵扣以加固。
“蘇伯父!”
“蘇伯父!”夏灼跟著顧梵生雙手交疊,頷首朝蘇盛行禮。
“你們過來了!”蘇盛聽見聲音,也朝他們走了過來,“夏灼,你身體好些了?”見夏灼穿著身男裝,帶著個帽子,英姿颯爽,順眼的很,也就沒對夏灼的這一身男裝表現(xiàn)的太過差異。
“那些傷都是小事?!毕淖频?,“謝謝你這幾天對我們的照顧?!?p> 蘇盛心里也有些疑惑,前幾天夏灼虛弱的一直昏迷,這醒過來的第二天就像個沒事人,倒是讓他意外?!盁o礙,舉手之勞罷了?!?p> 從蘇盛屋子里抬出箱子的兩人,走到院子門口就走不動了,將箱子放了下來,氣虛喘喘。蘇盛就對這兩個奴仆道,“你們再去叫個人過來一起抬,馬車在后院,你們抬過來只怕要累斷了手。”
“不用去叫人,我來!”夏灼接著蘇盛的話,一邊說,一邊朝著那箱子走。
“夏灼,我聽梵生說你力氣大,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但我這箱子里裝的東西可是著實不輕·······”蘇盛本是把夏灼的話當(dāng)做玩笑聽的,就勸她道。
夏灼走到箱子前,那兩個奴仆自動退到了兩側(cè),面面相覷,只見夏灼彎腰、抱箱、起身,動作一氣呵成?!敖o我?guī)啡ズ笤貉剑@箱子是不輕!”夏灼對著兩邊的奴仆道。
這兩個奴仆這才像是回過神,呆滯的走到夏灼身前,“這,這邊走!”
而話說到一半的蘇盛也是瞪大了雙眼,看著夏灼跟著奴仆往后院去,然后看了眼顧梵生,似是在向顧梵生尋求個說法。他這箱子里裝的是他之前進(jìn)京買布匹的收入,足足五千兩,兩個奴仆搬著都吃力,夏灼這一個姑娘直接搬著就走,著實是嚇了他一跳。
“她力氣比較大,我和您說過的?!鳖欒笊故且姽植还至?。他雖然也不知道夏灼搬的東西有多重,可他見過夏灼怎么KO他們市里的拳王。
夏灼十二歲開始參加未成年人拳擊比賽,十五歲就已經(jīng)拿遍了她能參加的所有比賽的所有冠軍,至于成年拳擊賽,她因為年齡而無法參加,媒體將她評為“冠軍王”。媒體封的這個稱號,成功激怒了市里男子拳王。拳王找到她平日訓(xùn)練的拳館,要求和她比試。市里拳王可不是花拳繡頭的假把式,肌肉發(fā)達(dá)似鐵,皮膚黝黑,氣勢駭人,一般人見著就不敢直視,可這人就是被她給打的找不著南北了。那時候她才十四歲。
蘇盛惶惶然的邁了腳步跟在夏灼的身后,對身邊的顧梵生道,“我家阿媛頑皮的很,我本來還擔(dān)心夏灼來著,這一看,我倒是有些擔(dān)心阿媛了?!?p> 顧梵生禮貌有不失尷尬的回蘇盛以一笑。他覺得蘇盛的擔(dān)心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