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王普自那具尸骨前小跑過來,雙手呈著塊赤紅色的橢圓物件送到趙階面前。
趙階這才似是從往事中回過了神,伸手將王普呈上來的物件拿過來。這個物件像是一個小型的印章,一面顯著‘趙’字,一面則刻著一個凸出的血鷹標志。
趙家祖上跟隨開國皇帝四處征戰(zhàn),深得皇帝信任,這個血鷹圖騰便是始皇帝所賜,趙家的孩子出生后,都會被烙上血鷹圖騰。縱然百年已過,趙家門庭敗落,趙階的父親卻謹遵祖訓(xùn),在趙階的身上印上了血鷹標志。這些思染都知道。
“是她。”趙階端詳了手中的物件許久道。
“這里我已經(jīng)交代讓人處理,我現(xiàn)在先陪您回府?!蓖跗照f著走到趙階身側(cè),扶著他的肘臂。趙階已經(jīng)熬了一夜,王普自然是擔(dān)心他的身體。
趙階由王普扶著走路還是顫顫巍巍,“那孩子身上必然印有我趙家的圖騰?!?p> “可那孩子······”
“你真覺得那孩子是被貓給叼走了?”趙階緊握著血鷹圖騰,側(cè)頭看王普。
“按張振江講的,那孩子如果不是被貓叼去,就只會是被人抱走了?!钡搅笋R車前,王普扶趙階上馬車,落座,繼續(xù)道,“可當年知道她們母女的人就少,誰又會劫掠那個孩子?”
“當年見過她們母女的人,你一一找來盤問?!壁w階熬到現(xiàn)在已是精疲力竭,磕著雙目雖是聲音不大,但命令也不容人抗拒,“那孩子必然還活著。思染會必然會保佑那孩子還活著?!?p> 王普回聲答應(yīng),視線在趙階臉上停了停,雙眼深處思慮百轉(zhuǎn)。四周很靜,只有馬蹄踏著暗青的天色行駛在石板路上。
這一邊,蘇盛一行到達明順渡口,將東西一一搬到船上。蘇盛賞了張府家丁些許銀兩,再三拜謝,這才登船起航。
船行了近一個時辰,天色將亮,晨曦似是隨時會從東方的某塊云朵中‘破土而出’之際,到了蘇盛救起夏灼和顧梵生的地方。這地方叫大郾,是地帝京運河和揚州運河的交界處,一塊巖石裸露的地面被兩支河流沖成大大小小的三塊,左右兩塊是巖石裸露的斜坡最終與平地相連,而中間的地勢則是陡直的峭壁,要攀上去近乎癡人說夢。
“我能到斜坡上面看看嗎?”夏灼看身側(cè)的斜坡有可能攀上去,就問道。
“我之前已經(jīng)帶人來這邊看過了,夏灼?!?p> “我想自己上去看看?!?p> “可這里連個能讓船停靠的地方,怎么上去?”顧梵生反問她。他之前帶人過來,只是匆匆站在岸邊的巖石上看了看,無法讓船在此地停留太久的時間。
“那我就自己跳上去?!毕淖剖孪瘸俗木褪切⌒湍局?,船夫用桿子撐著在此地放滿了速度,大船行在他們小州的前面,根本無法靠近巖壁,萬一發(fā)生碰撞,后果不堪設(shè)想。夏灼看著自己跳到旁側(cè)的巖石上,倒不是難事。
顧梵生的耐心幾近耗完,“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任性?”
“這小舟能停在邊兒上?!碧K盛見他們兩人互不相讓,道,“大船先是往下行,在臺州渡口等著我們,我們趕過去就好!”
船夫聽了蘇盛的話,隨即認出船繩,拴住一巖石,選了個相對穩(wěn)固的地方停下。
“謝謝!”夏灼他們兩人異口同聲道。
“好,我們下船?!碧K盛說著先起身,從船上下去。
夏灼和顧梵生陸續(xù)下船。
“蘇伯父,您在這里等我們就行,不用和我們一同爬高上低的?!鳖欒笊鷮€要往前面的巖石上跳的蘇盛道。
“這大郾我還從未爬過,今日就同你們走一遭吧,不礙事,權(quán)當游玩了?!碧K盛豪爽道。
“給您添麻煩了?!毕淖埔灿行┎缓靡馑嫉馈?p> “你們這兩個孩子就別同我見外了?!碧K盛說著繼續(xù)邁了步子走,“我自遇見你們,就覺得同你們親厚,可能也是因為你們和我家二兒子年齡相仿的原因。梵生你沉著睿智,術(shù)數(shù)得心應(yīng)手,夏灼呢天生神力,都是英才少年,我是真心惜才,要留下你們就沒把你們當做外人?!?p> “我是女孩子?!毕淖萍皶r補充道。她一向?qū)δ信g的不平等敏感,聽蘇盛說她‘少年’,只覺得蘇盛這個說法不合適。
“哈哈,”蘇盛笑著回頭看她,“夏灼你雖是女兒身,可我看著心氣秉性不輸男兒,又天生神力,如今還穿著男袍,真是比普通男子還要多幾分英氣?!?p> “蘇伯父,實不相瞞,我一直都把她當兄弟看?!鳖欒笊€不忘補刀,惹得蘇盛笑的更是厲害。夏灼翻他一個大白眼。
三人說說笑笑到了坡頂,跨入另一番景致。遠處叢林漸密,山脈自開始起伏,綿延無邊,而臨著水流這邊則是垂直有三四米高的崖壁。
“小心!”看夏灼站到崖邊往下張望,顧梵生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這和我們在露營時掉進去的小河有什么聯(lián)系?”夏灼回頭看顧梵生,問道。她總覺得他們最初穿越來這里,不是偶然。也許巖壁下的這條河,就是當初帶他們穿越來的那條河。
“完全牛頭不對馬嘴,沒有任何聯(lián)系?!碑敵跖e辦露營的地方是在市中央公園,他們掉進的河流是緩的不能再緩的,不然也不至于河邊連個防護柵欄都沒有,“也許我們回不去了,夏灼?!?p> 顧梵生說著轉(zhuǎn)頭去看身后的蘇盛。蘇盛正背對著他們兩人,距離他們五六米遠,似是在張望遠處的叢林。
“我們在這里也能生活的很好,”顧梵生確認蘇盛不會聽見他們的談話,繼續(xù)道.
夏灼將手腕從顧梵生手里抽出來,“AFMI拳擊比賽,還有六天開賽!”
“你真的喜歡拳擊嗎?”
“我在那個家庭里生活了九年,贏得AFMI拳擊比賽是我這九年生活的全部意義。”
“生活的意義不是一場比賽就能夠證明的?!?p> “對我來說它就可以!”
“你只是想用這場比賽來擺脫你父親,擺脫你的家庭·······”顧梵生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但他知道這憤怒不是對夏灼,而是對他自己?!跋淖?,你父親已經(jīng)去世了,你可以按自己的心意去生活,這個比賽不是你必須達成的目標。”
顧梵生完全的慌張無措,伸手扶住自己的額頭,側(cè)臉看夏灼,“我們根本沒必要來這里,我們回不去了!”說著,顧梵生轉(zhuǎn)身邁步,朝蘇盛那邊走去,他甚至不敢看夏灼的臉。
“我是失足落水才穿越過來的。”
“什么?”顧梵生止步。
夏灼看著他,而后回頭瞥了一眼身后的崖壁下的水流,“也許我跳下去就能再回去?!?p>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顧梵生這是才又轉(zhuǎn)過了身,滿眼驚恐。
“夏灼,梵生,我們現(xiàn)在需要馬上坐船離開!”蘇盛的聲音此時也含著惶恐,自遠處傳進此時對峙著的兩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