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校霸那會兒,顧梵生是出了名的有仇必報,周邊學校不是沒有比他人多強大的團體,可找他麻煩的鮮少,倒不是怕打架,而是因為他太有毅力,太難纏。讓他吃次虧,不讓你還回來這事就沒完。一年解決不了你,那就兩年、三年,總之跑不了你的。
趙子暄差點讓他廢了條胳膊,這仇不報就不是他顧梵生了。所以這段時間他也沒閑著,從街上雇了個小乞丐,花了筆錢,把趙子暄的勾當摸得透透徹徹,最后也抓住了驗尸單這個關(guān)鍵。
說起來,影視劇里是真沒瞎說乞丐的關(guān)系網(wǎng),天南地北,就沒他們不搞不到的消息,畢竟哪都有他們的身影。
顧梵生找的小乞丐名叫阿樹,年紀大概十三四歲,話不多辦事可靠。只要給錢,就是想要王母娘娘的蟠桃,顧梵生覺得他都能弄來。
顧梵生之所以比夏灼他們早一步拿到驗尸單,是因為夏灼他們準備在姑蘇城門外截下送東西的差役,而阿叔則直接找人守在為趙子暄提供驗尸單的八個縣的衙門門口,直接下手偷。
當然,這筆交易顧梵生花錢花到幾乎吐血。
拿到六七十張驗尸單,顧梵生去找李瑞談合作。和李瑞搭上了關(guān)系,他也就知道了夏灼他們本來的計劃。他也已交代李瑞和喬展,不要告知夏灼,他參與進來的事。
“長本事了?背著我自己查趙子暄!”顧梵生看著她,開口道。
“你···你不也背著我在查?”夏灼心虛道,“我想你傷恢復(fù)些再說。”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頭,認真道,“夏灼,以后不要只身涉險,答應(yīng)我!”
夏灼伸手拉下他的手,和他拉鉤,“好,一百年不許變行不行!”松開他的手,她問道,“你后面什么打算?”
“李大人已經(jīng)去赴趙子暄了宴會,等他回來看接過再說?!彼溃澳銊e怪他和喬展,是我讓他們對你保密的,我還想等著你向我坦白呢?!?p> “我的人在城門口白白守了三天了!”
“所以說以后有事情不要藏著掖著?!鳖欒笊仓雷约鹤龅亩嗌龠^分,趕緊接著道,“確實是我的錯,下不為例。我之前聽李大人說你安排了人守城門,問題是你哪兒來的人?”
夏灼冷笑,“我可是有專人專職保護的,開玩笑!調(diào)幾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p> 顧梵生笑,捏著她的臉,“是是是,現(xiàn)在不得了了,這臉都看著吃胖了一圈·····”
夏灼握住他的手腕,將臉從‘毒手’下解救出來,“你再說我胖試試?”說著,她握著他手腕的手已經(jīng)開始用勁。
“別別別····”
“夏姑娘,顧兄弟這支手再出點差錯,可就暫時成‘無臂俠’了!”胡令海和喬展一前一后朝夏灼他們這邊過來,胡令海玩笑道。
夏灼松開顧梵生,起身,看著他倆走近,“你們可真夠意思,說叛變就叛變!”
“夏姑娘,你這就說的嚴重了····”胡令海準備打哈哈。
“你們倆一個一個的,要我們向?qū)Ψ奖C埽覀儕A在里面里外不是人,反正怎么說都是你們有理!”喬展接過話道,“以后你們倆把事情先談?wù)労茫瑒e來連累我們?yōu)殡y!”
聽喬展說話能把人氣死,黑的都能聽他說成白的。
夏灼瞪他一眼,顧梵生起身當住她視線,問,“李大人那邊有什么動靜嗎?”
“沒有!”喬展道,“再過一刻鐘,如果李大人還是沒從繁花樓出來,我就過去一趟!”李瑞已經(jīng)去了一個時辰,趙子暄這人又膽大妄為,免不了要為李瑞擔憂。
“我同你一起去!”胡令海道。
“我一個人夠了,去的多只會添亂。”喬展直言。
喬展說話只能把天兒聊死,夏灼真是不愿意多搭理他,好在胡令海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甚在意,臉上掛笑道,“那要不這樣,我同您一起過去,就守在門口,萬一出事好幫襯些?!?p> 喬展不冷不熱的應(yīng)聲點了下頭。
“你之前說過,封應(yīng)節(jié)判定每一批女孩吃的藥里含的慢性毒藥成分各不相同,如果我們真的拿到了解藥,就真的能把那些女孩身上的毒全解了嗎?”夏灼問。
他們之前定下的計劃是,用驗尸單從趙子暄手里換解藥,換來解藥,解救現(xiàn)在并入膏肓的女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救下現(xiàn)在被關(guān)押在地窖的女孩。但是,如果這兩批女孩喂的毒藥成分不同,那這個計劃就相當于失敗了一半。
“我們其實別無選擇!”顧梵生看著夏灼道。他們只能盡快拿到解藥,能多救下一個人就多救下一個。
四人正沉默,阿樹翻墻一路小跑過來,見他們都在,一邊跑一邊道,“趙子暄派人抬著轎子送李大人,看樣子他們談的不錯,出門的時候都滿臉堆笑?!?p> “如果是趙子暄派人送大人回來,那大人肯定直接回住處了,我們?nèi)ツ抢锏??!焙詈Uf著,已經(jīng)邁開腳步,眾人跟在他身后。
“那小孩是誰?”夏灼走著回頭看阿樹,穿的衣衫襤褸,看年紀還是個孩子。
“我的幫手!”顧梵生道,“放心,他日子說不定過的比我們還滋潤,就是穿的破了點?!边@話他真沒瞎說,他的錢都是被這小子掏空的,可這小子竟然連雙新鞋都沒買,那鞋都露出腳趾頭了。果然,有錢人都懂得低調(diào)。
胡令海這些日子一直住在李瑞這,路就他知道,他便走在前邊走。待他們趕到,李瑞更好從轎子上下來。
等抬轎的離開,夏灼他們一行從暗處出來,隨李瑞進了他家。
李瑞的住處不大。簡單的四合院結(jié)構(gòu),院子里種了棵四季青和幾盆新壓上的梅花,一張納涼的小棚子,其他再無別的物件。
夏灼他們擠擠湊湊在涼棚坐下,桌案上點著盞燈,李瑞開口道,“事情沒有談成!趙子暄死活不松口,也不愿妥協(xié)做出任何讓步。我估計,我們這里的女孩死在我們手上,反而才是他的目的!”
事情一下陷入僵局。之前所有的假設(shè)都是趙子暄會因驗尸單而交出解藥,因為他急著出手一批女孩,但以他的地位,在人口販賣這個鏈條上首屈一指,取消一次交易無傷大雅,最多是賠點錢。而夏灼他們是急著救人命,這么一看,他們反而是被趙子璇拿捏的死死的!
“那就耗著!”喬展道,“我們讓他從今以后一張驗尸單都得不到,看他生意怎么做!”
“問題是我們手上的那些女孩,她們耗得起嗎?”夏灼提醒道。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默不作聲。事情一籌莫展之際,李瑞家的大門忽地被人敲響。
“李大人,我是暄少爺手下的趙業(yè)吉,我家少爺托我給你送些東西過來,勞煩您開下門!”趙業(yè)吉見院內(nèi)有些許光亮,便輕聲道。
大家面面相覷,李瑞起身去看門。
“李大人!”見李瑞來開門,趙業(yè)吉恭恭敬敬行禮道,“這是您要的東西,我家少爺讓我給您送來。”趙業(yè)吉將手里半個手臂上長的小巷子遞給李瑞。
李瑞疑惑,卻還是接過過來,沒想到箱子出乎意料的奇重,若不是趙業(yè)吉托著,只怕要掉在地上,“大人您拿牢!”
“這里面只是我要的東西?”箱子里的重量,可不僅僅是解藥會有的。
趙業(yè)吉笑著將李瑞手里的箱子打開,百十根金條擺的整整齊齊,金條堆上的留著狹小空間放著三個小藥瓶,里面裝的才是解藥。
趙業(yè)吉討笑道,“我家少爺知道李大人一向正直清剛,您要是不愿意收,我就直接帶回去了!如果您愿意收,我們少爺?shù)臅r,還望您行行方便!”
要解藥,就要收趙子暄的錢!趙子暄為拉攏李瑞也是下了功夫。
李瑞騰只手出來,將箱子合上,對趙業(yè)吉道,“回去告訴你主子,東西我收下了!”
“那我們少爺需要的六十七份驗尸單·····”
“五天后派人來府衙找我!”李瑞說完也不等趙業(yè)吉回復(fù),直接將門關(guān)上。
待李瑞把箱子放桌案上打開,眾人也是吃了一驚。趙子暄這招欲擒故縱刷的好手段!
“大人您的意思是?”喬展開口問。
李瑞看了一圈,道,“先把解藥拿去給那些女孩服下,金條上報府衙充國庫。至于驗尸單,沒有!”
夏灼記得自己在書上看到過一句話,說,好人斗不過壞人,好人要都過壞人,只能比壞人更滑頭!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