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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匪石我心匪席

第九十章:莫榮堂

我心匪石我心匪席 我筆名叫九順 2994 2021-10-10 23:56:20

  莫榮堂到底是個老狐貍。

  沈青特意找了個有功夫在身的人,趁著大清早人少,去把驗尸單交給莫榮堂,莫榮堂卻逼著那人帶他見沈青。送驗尸單的人不肯,他就將人打了個半死,還割了那人一只耳朵,接著準備剁那人的手臂,那人扛不住就供出了沈青。

  “你一個搞賭場的來摻和賣人的生意做什么?”莫榮堂將沈青約至自己府邸后花園的涼亭里,見沈青趕到,也不讓他坐,開口就直接問。

  “趙子暄被新任知府李瑞盯上,現(xiàn)在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想著和您莫老聯(lián)手,掙他一筆!”沈青也不客氣,直接在莫榮堂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莫榮堂冷笑,“趙子暄背靠恭王,一個小小的李瑞算什么東西?”如果趙子暄能動,他莫榮堂早將他千刀萬剮了,何必等到今日!

  雖說他每年也拿大把的銀子往恭王府里送,可自己生意被趙子暄搶去七八成,靠買下等貨度日,就是把老底揭了也比不過趙子暄,再加上他這人嘴笨,自然不得恭王賞識。虧他一個都年過半百的人,還要貼著老臉在趙子暄面前稱弟,哪怕自己兒子被他砍了還要登門謝罪!

  他心里恨透趙子暄,可他身后還有莫家一百多口要活命、要吃飯,不能不忍氣吞聲。說起來自己連死去的小兒子都不如,小兒子要賣上等貨,還不是想幫他這個做爹的出口氣?

  “他娘的!”莫榮堂想著想著,心頭像堵了塊石頭,拎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而后虎視眈眈的看著沈青,道,“趕緊給老子滾!”

  說著,他示意身后站著的奴仆將裝有驗尸單的袋子,遞還給沈青。

  “莫老,李瑞是管不住恭王,可他能管驗尸單。”沈青道,“想必已經(jīng)有青樓找上您買人了吧?”趙子暄地窖里的女孩本要出手,現(xiàn)在因為沒有驗尸單,又被李瑞盯上,自然也不敢再動作。對趙子暄而言,只是少做幾筆生意,根本不放心上。而對缺人的青樓來說卻至關重要,也就來托莫榮堂想辦法。

  “沈青,老子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莫榮堂的酒氣越來越大,可卻一點沒有醉的樣子,“李瑞只能劫下趙子暄的驗尸單,而趙子暄靠著恭王,卻能要了李瑞的命。這筆帳你是真算不清還是假算不清?”

  “真算不清,你他娘的就是個蠢貨,別來拉著老子找死!”莫榮堂的脾氣已經(jīng)上來,如果沈青再多說一句,只怕他直接就要撕了他!“要是假不算清,你小子就對我藏著掖著·····”

  “老爺,門外有人求見!”莫榮堂話沒說完,仆人慌慌張張的跑來稟報,“還不,不,不肯報上姓名!”

  “你他娘的哆嗦什么!”莫榮堂本就在起頭,看到自己奴才這個熊樣,當即起身,過來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接著就是拳打腳踢,“讓你他娘的哆嗦!”

  奴仆發(fā)出陣陣慘叫,沈青從椅子上起身正要出聲阻攔,沒想到看見顧梵生帶著一人正朝他們這邊的亭子走來。

  “莫老!”顧梵生人未至,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好大的火氣!”

  莫榮堂聞聲抬頭,將手中拎著的仆人甩到一邊,看著顧梵生和他的隨從走過來,而他們兩人身后跟著的,是府里一二十個帶著刀卻畏縮而不敢上前的護衛(wèi)。

  “老,老,老爺,就是他倆?!北荒獦s堂打的滿臉血的仆人帶著哭腔道,“您看那少年身側跟著的,像不像個怪物!”

  莫榮堂像沒聽到那奴仆的話一樣,死死盯著顧梵生身側跟著的那人。只見那人身材是罕見的高大,又壯碩如牛,不,是比他曾在打獵中見過的最強壯的黑熊還要健碩,他皮膚還顯出深褐,幾乎不像個人,反倒真接近野獸。

  但真正駭人的是他外露在皮膚上的疤痕,他穿著粗野的短衫短褲,露出的腿肚和粗壯的手臂上不是刀疤便是連成片的燙傷,傷口似是根本沒有精心打理,以至傷疤丑陋不堪,如老樹的枝椏般,猙獰的長在皮膚上。

  他的臉也沒好到哪去,臉頰上分布著細細碎碎的傷疤,凹凸不平,好歹能看,但額頭上卻有著巴掌大的疤,像是肉皮直接被剜了去,丑陋不堪,他目光又兇狠駭人,一般人見了不怕才怪。

  看他顴骨突出,鼻梁不高,唇厚適中略向前突出,想必出身蠻契,可如此雄壯之軀,在蠻族估計也少見。

  “都滾下去!一群廢物!”莫榮堂看顧梵生他們兩人已走到跟前,對后面那群護衛(wèi)吼道。護衛(wèi)們一聽,好歹還知道行禮,行過禮撒腿就跑,氣的莫榮堂想拎到直接砍了這幫慫貨。

  “你是哪位?”看了眼顧梵生,轉身回亭子里坐下,倒酒自顧的喝,“仗著身邊這位兄弟你就敢闖我府邸,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顧梵生隨著莫榮堂進了亭子,對他行禮賠罪,道,“在下顧梵生,事出突然,實在冒昧,還望您大人有大量,聽我說完再決定如何處置我!”

  一直站在亭子里的沈青看到顧梵生進來,朝他行了禮,而后與站在他旁側。

  來應莫榮堂的邀約前,沈青以派人去向顧梵生說明了情況,可他沒想到顧梵生會親自前來。

  莫榮堂其實沒把顧梵生放眼里。一個白白凈凈的小白臉,左臂帶著傷,還應該是傷的不輕,走路都極不自然。

  可看著沈青朝他行禮,他這才明白,想跟他做生意的,就是這個他看不上的小白臉。而這個小白臉,竟然讓姑蘇有名的浮云手沈青言聽計從····事情好像有點意思了。

  “請坐!”莫榮堂是個大老粗,可不代表他不會跟人客氣,只是要看對方值不值得他客氣。

  “我的來意沈青已經(jīng)告知您了,不知道您意下如何?”顧梵生落座,開口道。

  莫榮堂看了眼站著的沈青,回頭囑咐仆人,“去拿兩只大碗來,再來兩壺酒!”吩咐完,他才回話,“這生意要想做,你先把恭王拉到我這邊再說!”

  “再過七日便是恭王生辰,正是拉攏恭王難過的好時候,不知道您備了什么禮物?”顧梵生問他。

  莫榮堂嗤笑一聲,道,“我莫家就這么點家當,全部當了換成銀子給恭王,恭王都不會多瞧我一眼。所以還準備什么呀,按照往年管理,送五千兩銀票過去,只求不得罪恭王就行了?!?p>  恭王的生辰自然是個露臉的好時機,可姑蘇富紳都爭著搶著往王府里送好東西,還有一個趙子暄會玩花樣討恭王開心,他莫榮堂算哪根蔥。

  “送這么多?”顧梵生吃驚,這個恭王還真是‘好胃口’,五千兩都不當回事。

  “多?”莫榮堂看著顧梵生,心想這小子只怕就是個一無用處的小白臉,沒見識。“五千兩不夠恭王塞牙縫的,臭小子!”

  仆人將酒和酒碗送來放到桌案上,莫榮堂示意仆人退下去。一時,這后院也就剩了他們四個人,說話也可以放開些。

  顧梵生笑著拎起酒壺,將兩只碗倒?jié)M,“莫老,如果送對禮物,五千兩可用不了!”

  說著,顧梵生將一碗酒端給莫榮堂,莫榮堂接過酒,看著他,意思是讓他繼續(xù)說。

  “恭王不缺錢,銀子送再多他也記不住您?!鳖欒笊辉俟諒澞ń牵苯拥?,“我聽說恭王半年前迷上了修道,想求長生,如果能想法子給恭王煉出兩個仙丹趕著生辰送上去,您就是想不入恭王的法眼,估計都難?!?p>  莫榮堂本要端起碗喝酒,可聽顧梵生這么一說,把碗給放下了,道,“我上哪想法子煉仙丹去?再說,仙丹又沒法分辨真假,我送上去,恭王就會吃?”

  恭王的這個新愛好,莫榮堂不是不知道,可仙丹著這東西是隨便能弄來的?還是送五千兩銀子來的容易些!

  “恭王不是有個很信任的道士嗎?”顧梵生提醒道。上次從沈青那知道了恭王,顧梵生便好好的查了查,所以對恭王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恭王是信任十三道長,可是十三道長不食煙火·····”

  “誰跟您說他不食煙火的?”

  “十三道長自小修道,自然·····”

  “五千兩給我,我讓他給您煉兩顆仙丹出來?!睕]有調研,就沒有發(fā)言權。莫榮堂這腦子,真的,輸給給趙子暄也是他活該。“恭王生辰前一天,我讓十三道長把仙丹給您送來,送不來,您砍了我!”

  “我他娘第一次見你,上哪找你去?”

  “那您找沈青方便吧,仙丹送不來,您砍他!”顧梵生也不回頭看,只伸手從肩膀大致指了指沈青的位置。

  沈青:······心理陰影面積持續(xù)擴大中!

  莫榮堂知道顧梵生在說笑,可他笑不起來。憑空冒出來的小白臉,三言兩語、空口無憑就要拉攏他,真當他這些年的飯都白吃了。

  可莫榮堂沒想到,自己還沒變臉,他對面的小白臉先先變了,一改溫和,語氣沉著,“莫老,想接下趙子暄手里生意的,不止您一個,可是最想置趙子暄于死地的,除了您我想不到旁人,這就是我找您的原因!”

  “您可以不答應我的請求,但是,我能搞到趙子暄的驗尸單,就能搞到你的。”顧梵生說著,面露狠色,“此外,有恭王在,李瑞才不會輕易對趙子暄下手,可是李瑞想動您,就易如反掌了。我這還剛剛好就有您賣給繁花樓的女子的名單,那些女子大多數(shù)也還找得到·······”

  既然做了繁花樓賭場背后的主子,繁花樓的老鴇必然是要見的。

  青樓生意和賭場生意共存互利,老鴇和賭場場主在各自生意上也不干涉,可到底是老鴇地位高一籌,所以賭場每月都要抽利給老鴇。

  繁花樓老鴇名為儒椿,甚是和氣的一個女人,知道顧梵生私下贏了沈青的事,又見沈青沒按道上規(guī)矩離開也沒多問,客客氣氣和顧梵生喝了兩杯茶,說了幾句客氣話。

  能做到這個份上的,都是明白人。

  顧梵生第二次約見儒椿時,提出想看看她從莫榮堂那買來的女孩,儒椿直接就把人叫來了,一共十二個。

  “小子,敢威脅我!”莫榮堂隔著桌子一把揪過顧梵生的衣衫,將他拎起,隨著顧梵生進門的那人本站在亭子外,見顧梵生被揪起來大步便跑過來,卻被顧梵生攔下。

  “莫老,您小兒子的仇要不要報?”顧梵生被莫榮堂拎起時猝不及防,左臂直接撞在了桌案的邊沿,疼的他脖頸青筋暴起,卻極力隱忍,“您要說這仇不報,我現(xiàn)在就走!”

  顧梵生亮出殺手锏!莫榮堂必須爭取到,姑蘇也就他有能耐接手找趙子暄的生意。

  趙子暄生意做的大,一般人根本吞不下,人也不是隨便能弄來的??赡獦s堂在這行混了二十幾個年頭,從哪弄人,怎么弄,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他不做上等貨的生意,只是因為懼怕趙子暄而不敢做,而不是不能。

  莫榮堂臉上開始起了變化,從憤怒化為猶豫,再到痛苦,最后一屁股蹲坐回座位上,有些失神道,“恭王生辰前你弄不來仙丹,我非親手砍了你不可!”

  那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怎么會不想報仇!他做夢都想宰了趙子暄,可是他,他不敢!“我真是不如我兒呀!”莫榮堂說著垂下頭,眼眶漸漸變紅。眼前這個少年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如果不是逼到這一步,他還要畏畏縮縮一輩子的過!

  顧梵生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可手臂的疼痛卻沒有減輕,道,“您放心!”

  說完,顧梵生帶著沈青他們兩人離開,獨留莫榮堂狂飲圖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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