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趙虎爺爺?shù)膿u搖椅上閉著眼睛享受著片刻的舒服，孫晴坐在小板凳山費力的剝著一個大橘子，趙虎坐在干凈的地上認真的數(shù)著橘子，“一個，兩個，三個……”
慢慢的睜開眼睛能夠看見大門外的半個山，另一半被門前的甘蔗林遮蓋的差不多了，山腳有一棵大樹枝葉繁茂，高度超過了同一水平線的其他樹，甚至有趕超半斜坡上的樹的趨勢，它的存在尤為顯眼，有一種鶴立雞群從感覺。
爺爺煮完飯從廚房里走了出來，他穿著一個藍色的圍裙，手里握著了幾個沒有剝皮的蒜，止步在趙虎兩米處，手里比劃到“趙虎，把這蒜給剝了，等會兒用，你在哪坐著干什么，地上不冷嗎？”又上前走了兩步彎下腰把蒜遞給趙虎。
趙虎放下手中的橘子接過爺爺?shù)乃?，拿了一個發(fā)芽的蒜看了又看?！盃敔敚l(fā)芽的也要嗎？”
用兩個手指捏著蒜芽左右扯。
爺爺背著手站在他的面前，指著發(fā)芽的蒜比劃到：“這蒜呀，能吃，你把芽給摘了就是。”
趙虎把蒜放在地上，明白的點了點頭?！昂玫?。”
“剝好了，拿到廚房放在碗里，這皮呢，你放到垃圾桶里，不要亂扔?！睜敔斢檬峙牧伺膰埂?p> 爺爺走到我和孫晴的旁邊，溫柔的看著我們，做了很多動作，趙虎翻譯到：“問你們能吃辣嗎？”
我和孫晴同時抬頭有點疑惑看著爺爺，很好奇這道菜，又同時對著爺爺搖了搖頭。
爺爺突然笑了一下，趙虎說到，“那沒事，我們就吃酸菜魚吧?！?p> 我和孫晴一下子開心的望著爺爺，點了點頭?！昂孟氤匝健！?p> 爺爺滿意的看著我們的反應，轉(zhuǎn)過身準備去廚房。
“爺爺，對面那座山是你們的嗎？”我突然問道。
爺爺停下腳步看著對面的山，眼神深邃，比劃了幾個動作，趙虎說到：“不是，那戶人家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過了?！睜敔斦f話的表情里充滿了思戀之意。轉(zhuǎn)過身看著我，“怎么了？”
“爺爺，你看那棵樹是不是很獨特，它那么高那么直，跟周圍的樹比起來，好不一樣。”我指著那棵樹，“我想問，如果爺爺你去砍樹，你會選擇先砍它嗎？”我把看到這棵樹的第一個疑問提了出來。
爺爺看了看那棵樹，又看了看周圍的其他樹，用手撓了撓頭發(fā)，低下頭看著地面。他對于我的提問感到有一些詫異，很少有小孩子對砍樹感興趣，而且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做了一些手語，趙虎翻譯到：“木心，砍樹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它有很多前提。”
孫晴和趙虎對這個問題也有疑問，孫晴雙手拿著一個剝了一大半皮的橘子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帶有期待的目光等待著爺爺?shù)幕卮稹?p> 爺爺?shù)纳碛昂芨叽?，穿著圍裙絲毫不影響他的氣勢，距離的遠近，改變了事物原本的大小，遠方的那棵大樹此刻高度只達到爺爺?shù)募绨?，爺爺對于那座山來說，猶如龐然大物。
他轉(zhuǎn)過身面向我們，神情嚴肅莊重。比劃了一系列動作，“砍樹有一個目的性，是為了當柴火燒，還是用來做東西。如果用來當柴火燒，那就是大材小用；如果用來制作東西，那就是物有所值?！彼昧艘粋€凳子走到我身邊坐下，繼續(xù)比劃，“但是呢？它還有很多其他的可能。我不會砍它，因為它是一種念想，是我青春的回憶，我還在，它也得在。它是我和這座山的主人一起去種的，那時他還沒有離開這里，現(xiàn)在就剩我一個人在這里看它了?！睜敔斈樕下冻鲆环N失落的笑容。
孫晴聽完趙虎的復述，看著我說：“爺爺說的是有道理。如果我去砍樹，不管為了什么，我都不會砍它，因為我想把最好的東西保留下來。”她把剝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給我，這一半橘子明顯比她手上的大一些和干凈一些。孫晴選擇不砍樹的原因其實另有原因，因為她覺得那棵樹她砍不動，并且樹很重。
趙虎拿起一瓣蒜，往上一扔準確的接住，看著手心的蒜說到：“我會砍它，因為它太顯眼了。”
我咬了一口橘子，口腔里頓時充滿了橘子的香甜，像吃了一口幸福糖一樣?！拔視乘驗樗鼡踝×宋铱春竺婺强脳鳂?。但是我會舍不得砍它，因為它為后面的楓樹遮風擋雨。因此我會放棄砍它。”淺褐色的楓葉與周圍綠色的樹葉和光禿禿的樹枝相比，更加的獨具一格，即使它現(xiàn)在的樹葉稀少。
我在意的是另一棵樹。
爺爺微笑地點了點頭，他看著大樹后面的楓樹，個子矮小，躲藏在一旁，那奪目的楓葉害羞在觀望山外的世界?！班培?，學會思考是一件好事?！?p> 圍墻門被慢慢推開，一個穿淺灰色裙子，背著一個背筐，頭戴草帽的人步入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