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剛才一番折騰,醉仙樓總算是開了門。
張?zhí)烀髯吡诉M去,樓下大廳的人見她一臉是血嚇了一跳,趕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跑來問她要吃些什么。
“我要見你們掌柜?!?p> 一聽要找趙掌柜,那伙計滿臉為難:“這這……我們掌柜不在,您要吃什么告訴我們就行。”
張?zhí)烀饕膊蝗ダ頃?,徑直就往樓上走?p> “哎哎,這位姑娘,您不能上去。”伙計一臉驚恐,追上去就要攔住她。
“你確定要攔我?”
張?zhí)烀髡f罷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看得伙計心驚肉跳,默默退了下去。
一口氣爬到頂樓,張?zhí)烀饕荒_踹開了房門。就見趙止行被踹門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起來,還不忘羞答答的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臉,那樣子實在好笑。
一看是她,趙止行頗為驚喜的把被子一扔:“哎呦我的姑奶奶,你不是才成親沒幾天,怎么一大早就跑我這來了,讓不讓人睡個好覺了。哎呦你這一身血,你不會是把齊王給咔嚓了?終于要投入我的懷抱了?”
張?zhí)烀骺戳艘谎垡聰[上的血,疲倦的坐到了桌前:“我若說我到現(xiàn)在連齊王的面兒都沒見到,你信嗎?”
套上外衫,趙止行跑到外面叫了個伙計,命他給浴池備上熱水。這才回到屋內(nèi),坐到張?zhí)烀鲗γ妗?p> “那怎么不信啊,這齊王可不是一般人,鮮少露面。我這個長安第一酒樓的掌柜都未曾見過此人。不過我倒是真沒想到,他竟連御賜的王妃都不見上一面。他若知道他這王妃生的這等絕世容顏,恐怕腸子都要悔青了吧哈哈哈?!?p> “你就別拿我打趣了,我今日來是找你談正事的?!睆?zhí)烀髯松碜樱荒槆烂C。
“是關(guān)于天啟兄?”趙止行見狀也收斂了神色。
見張?zhí)烀鼽c了點頭,趙止行壓低了聲音:“兩月前收到出事的消息,我就已經(jīng)派人在找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蹤跡。不過有一點讓我很在意,那就是太子的人也在找天啟兄?!?p> “太子?”張?zhí)烀饔悬c驚訝。
“正是,此事應當不簡單啊。”趙止行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推到張?zhí)烀髅媲啊?p> “那我父親呢,有我父親的消息嗎,他真的是在鎮(zhèn)壓邊境戰(zhàn)亂時戰(zhàn)死的嗎?他打過無數(shù)場仗,怎么會輕易死在一次邊境鎮(zhèn)壓中。會不會是被設計……”
“你想多了?!壁w止行打斷了她的話,猶豫了一下又說:“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不信將軍就這樣去了。但證據(jù)確鑿,我在邊境的探子說,將軍確實是在鎮(zhèn)壓過程中,被一個突厥兵刺中,已經(jīng)確認身亡?!?p> 父親真的戰(zhàn)死了。往昔的歲月如浪潮一般打在張?zhí)烀鞯男纳?,雖然早就知道事情已經(jīng)是這樣了,雖然這兩個月她已經(jīng)慢慢接受了,但聽趙止行肯定的說出來,她還是一陣難過。
見張?zhí)烀鞒聊徽Z,趙止行心疼得看了看她的手臂:“快別想了,先去沐浴更衣吧,你這一身是血的,萬一影響我這醉仙樓的生意,我可不幫你尋人了?!?p> ?躺在偌大的浴池中,張?zhí)烀魇竦猛矍暗目~緲的熱氣,腦中嗡嗡作響,不停的回蕩著趙止行對她說的話。
皇上都已經(jīng)放棄尋找了,太子為什么要找哥哥?
哥哥的失蹤真的和太子有關(guān)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zhèn)鱽砹诉诉诉说倪甸T聲,那力道,感覺要把門給砸了:
“我的祖宗,你都泡了半個時辰了,可別暈死在里面。你若暈死在醉仙樓,我這當掌柜的罪過可就大了?!?p> 張?zhí)烀鬟@才回過神來,緩緩從池中坐了起來:“知道了?!?p> 聽到她的聲音,趙止行松了一口氣,推門就走了進去:“衣服給你放屏風后面了,你那件衣服都是血污,不能再穿了,我把我的衣服給你拿了件?!?p> “行了,快出去吧。”還真不把她當女人,張?zhí)烀骰仡^看著屏風后的人影,沒好氣地說。
包扎完傷口,穿好衣服出來,張?zhí)烀鞅悔w止行拉著就往樓下走。
“我給你備了一大桌菜,全是你愛吃的,醬豬肘,乳釀魚,箸頭春,玉露團,胡麻粥……我跟你說,這次定讓你好好吃一頓?!?p> 看著前面的人興奮地拽著自己,一邊說,一邊頻頻回頭,張?zhí)烀饔X得心頭的壓力似乎也消散了一些。她微微笑著,正要開口讓他慢些走,突然一個聲音自下而上的傳了過來。
“幾日不見,趙掌柜竟玩起了金屋藏嬌,真是好本事!”
二人皆是一愣,往聲音傳出的方向望去。只見兩名錦衣男子立在一樓大堂中,出聲的人是個身著奢華服飾的男子,腰束玉帶,容貌俊美,此刻正一臉玩味得望著張?zhí)烀鳌?p> 這小美人一身水汽,雙頰緋紅,松松垮垮得穿著趙止行的衣服,還被趙止行興奮的拉著胳膊……哎呀呀,真是刺激。
似乎是看出了錦衣男子的心思,張?zhí)烀鬟B忙抽出了被趙止行拉著的胳膊。趙止行卻不以為意,大步走下樓去,沖著那華服男子就笑道:“世子殿下別來無恙啊。”
“哎,說了多少遍了不必多禮,叫我長祐就行了。我今日啊,特地帶我朋友來嘗一嘗這長安城第一酒樓的菜品。趙掌柜可還有空余的雅間?”
暗暗打量了一下李長祐身后青灰色衣衫的男子,趙止行有些為難的撓了撓額頭:“這最后一個雅間,被剛才過來的刑部陳大人訂去了?!?p> “陳大人?”
李長祐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給身后青灰色衣衫的男子遞了個眼神。轉(zhuǎn)而又問趙止行:“這個陳大人,是不是那個懷疑太子私吞賑災銀兩的,那個,那個刑部侍郎?”
聽到太子二字,準備上樓的張?zhí)烀魍O铝四_步。
???“正是。”
趙止行話音剛落,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把幾人嚇了一跳。更嚇人的是,二樓雅間的門應聲炸開,一個中年男人飛了出來,如同一個麻袋,重重地墜到了一樓的地上。落地后,幾人才看到那人胸前還插著一把匕首。
“陳大人!”
趙止行驚呼一聲,趕緊跑過去用手探那人的脈搏,已毫無生機。
緊接著,又是砰地一聲,一個蒙面人相當矯捷得從二樓一躍而下,閃出了大堂。趙止行被驚得愣在了原地,還沒等回過神,就見兩個身影跟著閃出了大堂。
蒙面人似乎有備而來,沖到門口駕馬就逃。
張?zhí)烀饕姞罘磻獦O快,追到門口也翻身躍上了一匹大紅馬。
此人必定和太子有關(guān),怎么可能這么巧,陳大人要查太子,這就死了。不過即使蒙面人和太子無關(guān),就沖著他謀殺朝廷命官這一點,也不能讓他跑了。
張?zhí)烀髯プ№\繩,剛剛坐穩(wěn),身后一匹黑馬竟擦著她的衣擺已經(jīng)追了過去,馬背上青色衣衫如同一團青煙飄蕩在空中。
這是剛才那個和世子一起來的青衣男子?這人的反應居然比自己還快?
“駕!”張?zhí)烀鞔蠛纫宦?,揮著鞭子就朝那一團青煙疾馳而去。
趙止行和李長祐跑到外面時,醉仙樓的門前只剩下了揚起的大團灰塵。兩人面面相覷,又默默回到了大堂。
不一會,張?zhí)烀髅銖娮飞狭饲嘁履凶?,青衣男子不可思議地瞥了張?zhí)烀饕谎邸?p> 只見這張?zhí)烀魉浪赖枚⒅懊婕柴Y的蒙面人,全神貫注,旁若無物。眼中是志在必得的自信,猶如一個獵人盯上了他的獵物,那漂亮的眼睛里竟還有一絲嗅到血腥氣的快意。
青衣男子的睫毛微動,如玉的面容上滑過一絲笑意。
蒙面人一路向城郊方向駛?cè)?,城外密林遍布,若真讓他逃出城去,恐怕就再想追到就難了。二人不自覺又加快了速度。就這樣,兩人與蒙面人的距離越縮越小。終于在城郊附近,距離縮小到一步之遙。
眼看著就快追到了,張?zhí)烀餍渲泻庖婚W,用力擲出一把短劍。可就在短劍要刺中蒙面人時,那人竟然側(cè)身徒手接住了短劍。張?zhí)烀骱颓嘁履凶佣汲粤艘惑@,這人的武功竟到了這般地步。還未等二人回過神,蒙面人突然發(fā)力,短劍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張?zhí)烀魃硐碌募t馬腹部。
一聲凄厲的嘶鳴劃破了寂靜的黃昏,張?zhí)烀鞅皇荏@的紅馬甩出了老遠,重重砸在了一塊巨石上。
霎時張?zhí)烀髦挥X五臟六腑像是被撕裂一般,一股熱流上涌,鮮血從她口中不受控制的噴涌而出。頭痛地厲害,眼前也變得模糊不清。
迷迷糊糊間,她看到一團青灰色駕馬朝她急急奔來。她心中一緊,趕緊使出最后的一點力氣大喝了一聲:“別管我!抓住那人!”
說完張?zhí)烀餮矍耙缓冢萑胍黄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