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給林淺嶸發(fā)了一條消息報平安。他好久沒回,我就洗漱睡覺了。第二天早上,發(fā)現(xiàn)了半夜十二點他回的“安全到家就好”。他們可真能玩兒!
來到學校,沒有收到林淺嶸的本子。他一定是起晚了!早自習的時候,班主任過來通知了這個月底高一高二年級合唱比賽的事。每個班都要唱兩首歌,其中一首必須原創(chuàng)。
“原創(chuàng)?自己譜曲自己填詞嗎?”作為文藝委員的我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是瑟瑟發(fā)抖。
“對。大伙兒誰有這方面的才華,去月禹嫣那兒報名,爭取這兩天把兩首歌曲定下來,大家好抽時間練習。咱們班作為頭一個班,這種事不能落后,可以嗎?”班主任小曹堅定的問大家。
“可以。”大家異口同聲。
我可就發(fā)愁了。雖然平時寫個作文什么的能得個滿分,但是還真沒寫過歌,更別說讓只認識簡譜的我去譜曲了。班主任走后,我走上講臺,問有沒有人想?yún)⑴c班歌的制作,沒有人響應。但是大家紛紛出主意選那首非原創(chuàng)歌,好歹是讓我有點兒心里安慰,至少大家對合唱比賽這件事還算積極。
我突然想起古小玉曾無意中提起她那個高二九班的學長是鋼琴十級,就下來求她去讓他幫忙譜一首曲子。古小玉說包在她身上,我也就放下心來。
大課間做操的時候,我扭頭看林淺嶸,發(fā)現(xiàn)他不在他們班隊伍里。難道是昨晚他們幾個玩到太晚了今天沒來上課嗎?
課間操結(jié)束,我跑到辰光樓,發(fā)現(xiàn)林淺嶸正趴在桌子上睡大覺。我沒有靠近他們教室,只是感覺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就安心的回教室了。
葫蘆藤那條路上,我看到了古小玉和她的學長。學長正在教她樂隊指揮的姿勢。我過去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古小玉忙給了我一整張用藍色圓珠筆畫的五線譜曲子。我連聲道謝,瞬間覺得這個學長身材偉岸才華橫溢。
中午播音結(jié)束,和任勝、林淺嶸一起去打飯的路上,我問林淺嶸他們班原創(chuàng)歌曲有著落了沒,他說他沒有操心這個事。我把拿到的曲譜給他看,問他會不會五線譜,他搖搖頭。我只好自己搜索五線譜與簡譜的關系,然后一點一點的數(shù)格子,把這首曲子的簡譜寫了出來。這樣,我就可以填詞了。
“填詞這個我更不擅長,我只喜歡看和聽?!绷譁\嶸壞壞的笑著看我。
“那好吧,那你們回小辦公室吧,我吃完回教室了?!蔽覐闹窳稚钐幨程没亟淌业穆飞?,聽到了手風琴的聲音。順著聲音,我來到了大食堂門口。三個食堂里,只有這個食堂是開放式的,打飯窗口以外的地方,是頂棚遮著餐桌椅。
我看到古小玉和另外一個女生坐在餐桌上,桌子上擺著打開的習題冊。那個學長背對著我,穿著白底天青色條紋的高二校服,背著一個手風琴,正在演奏著孫燕姿的《橄欖樹》前奏。前奏結(jié)束,古小玉唱起了這首歌。她看著他,認真的唱著,悠揚的旋律讓我這個意外的觀眾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余音繞梁。而她看他的眼神,仿佛眼里有著星星。
我沒有貿(mào)然進去,只是呆呆的站在那兒,聽完了整首歌,就走了。我不想打擾到他們的快樂。
回到教室,我打開曲子,準備填詞。班歌這種東西,就是要振奮人心鼓舞士氣,然而這首曲子非常柔美悠揚,我不知該如何選擇。就嘗試著寫了幾種不同風格的詞。
下午,體育委員金浩斌湊過來,給了我一首歌,簡譜和歌詞對應著寫在紙上。我一看,跟著曲子默唱了兩句,覺得非常適合做班歌。我驚喜的抬頭問他:“你寫的?”
“那必須?。 苯鸷票罂峥岬恼f?!霸趺礃??”他又追問。
“特別好!”我由衷的高興,當即決定用這首??墒枪判∮袼龑W長的這首,要怎么和他們說呢?當初請求別人幫忙,現(xiàn)在又想棄之不用,多不好意思。我犯起愁來。
等古小玉上廁所回來,我委婉的說起了他們幫我作的曲。我說曲子過于悠揚,我不知道怎么填詞。
“金浩斌給了個現(xiàn)成的,你覺得哪個好?”我干脆拿出金浩斌的歌曲給她看。
“這個確實振奮人心,適合做班歌去合唱。沒關系,之前那個曲子你還給我吧!”她并沒有表現(xiàn)的不開心。
我小心翼翼的將疊好的曲譜還給她。
“其實這首曲子,是他為我譜的,取名叫《藍田暖玉》。本來是想讓他們班同學在校園里把它唱響的。后來我說我們班沒有好曲子,他才給我的。如果你確定不用,我還給他。他們班還會唱這首。因為他準備給他們班新作的曲子還沒有完成呢。”她一臉幸福的說著這些。沒想到小小的曲子還有這樣的故事,我突然覺得好感動。
既然沒有人不開心,那我就放心了。我問她是否愿意做合唱時的指揮,她點點頭表示愿意。她說她非常害怕登臺亮相、當眾講話什么的,這次想突破一下自己。我欣慰的看著她,想想每天回家學習完后練習畫畫和瑜伽的自己,突然覺得我們都在往好的方向努力著、嘗試著,這種心懷希望的感覺真好。
晚上下了一節(jié)晚自習,我去車棚推車子準備回家,發(fā)現(xiàn)了不遠處正在戴帽子的林淺嶸。我坐上車子,戴好手套,猶豫著怎么和他打招呼。他顯然也看到了我,但是只是站在那里拍了拍車座子,坐了上去鼓搗著手套。我知道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是有我的。我等了一小會兒,想等他先開口。然而,等來的是他沒完沒了的鼓搗手套。我只好使勁一蹬,滑行著走了。為什么每次都是我先打招呼?這次我偏不!我心里越想越難受。他真的當我是空氣啊,就不能主動一回,和我這個朋友打個招呼嗎?我都懷疑一起吃飯唱歌的林淺嶸,和眼前的這個林淺嶸,根本就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