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地上,將自己的校服疊整齊當(dāng)做枕頭,眼睛卻直直盯著屋頂,怎么都睡不著。
即使經(jīng)過了這么多天,她依舊很難適應(yīng)這里的夜晚。
塞西躺在她不遠(yuǎn)的地方,從左翻到了右,不時還會傳出幾聲嘆息。
既然兩個人都睡不著,白汀索性翻了個身,小聲問她:“怎么了?這個點還沒有睡覺?!逼綍r塞西都是一躺地毯上,就能夠呼呼大睡的人,不知道讓人多羨慕。
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相處,塞西早已經(jīng)將白汀當(dāng)作了朋友,想了一會兒,她也翻了個身,兩個人臉對著臉,將今天下午遇到諾斯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末了,她語氣中帶著幾絲的向往,問:“你說,島外的地方是什么樣子的???”
白汀哪里曉得,但她能吹呀,所以笑瞇瞇的說:“我說的再多,也不如你自己去親身經(jīng)歷一番,若你真的想去的話,正好咱們兩個能夠結(jié)伴而行?!?p> 私心里,白汀對于塞西的人品還是很信得過的,這人雖然看著冷漠,卻對人并沒有壞心,不然也不會只是因為一個礦泉水瓶而處處袒護(hù)她了。
塞西的眼前微微一亮,她略帶著興奮的抿了抿唇,突然間坐了起來,借著外面的月光,在墻邊磚頭的下面掏了掏,掏出來一個破本子,興沖沖的拿給白汀看:“你看看,這是什么?”
白汀瞇眼睛打量了半天,越看臉色越古怪,這地圖與她印象中的世界地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大洋的形狀差不多,只是原本存在著幾塊大陸的地方,變成了若干細(xì)碎的島嶼,中間不是什么海就是什么洋,名稱她看不大明白。
“這應(yīng)該是個地圖?!卑淄⌒÷曊f道,她并不太了解在這個世界上地圖有多么的珍貴,所以沒有放在心上。
聽了白汀的解釋,塞西心里邊的雀躍越來越高,終于,她一咬牙說道:“既然要走的話,那咱們兩個一起走。明天我托諾斯去打聽打聽,看看還招不招人了,要是行,咱們兩個就當(dāng)船手去!”
白汀點點頭,覺得這也是個辦法。
原本她住在這里就只是為了權(quán)宜之計,每天塞西走之后,她的父母都向是盯犯人一樣死死看著她,害她連去當(dāng)初害自己失蹤的那個沙灘尋找線索都沒有時間。
與其一日日的耗在這里,不如主動出擊。
兩個越聊越興奮的人,并沒有聽到門口傳來的細(xì)微腳步聲。
第二日,大雨連綿不斷,總算是涼快一些了。
塞西咬著半塊玉米餅,一如往常的戴上了她那個破牛皮帽子準(zhǔn)備去碼頭,臨出門卻被卻被她媽喊?。骸敖裉煊晗碌倪@么大,你就別出門了。”
塞西遲疑了片刻,下雨天人少,即使去碼頭也賺不到什么錢,但她還惦記著和諾斯的事兒:“我先去看看,要是沒人的話,中午就回來?!?p> 中年女人瞪著她,突然間把手里面的盆摔在了地上:“家里面的活這么多,你成天在外面不回來,偶爾讓你干個活也推三阻四的,是不是想誠心累死你老娘才甘心?”
“……無理取鬧?!比骺戳怂谎?,到底還是把穿好的鞋子脫了下來,不大明白她今天是怎么了,平時她要是沒有去碼頭賺錢的話,一家子的人都會催她,今天卻是變了卦。
繞著屋子里面轉(zhuǎn)了一圈兒,她問:“有什么活是我能干的?”
女人像是被問住了一般,想了想,才說:“屋里漏水,補(bǔ)一補(bǔ)吧。”
側(cè)屋。
白汀正在收拾書包,見塞西拿著一個泥桶與稻草干走進(jìn)來,便加快速度將書本都放了進(jìn)去,背上書包,問:“今天不用出工了嗎?需不需要我?guī)兔???p> “不用,你在旁邊坐著就行。誰知道他們發(fā)什么瘋?!比魇帜_麻利地把草塞進(jìn)屋頂裂開的縫隙里,再用土一抹,幾下子就填好了一小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小屋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關(guān)了起來,屋里昏暗,白汀嫌悶,起身想要開門通風(fēng),誰知道手在門把上用力推了推,也沒打開,外面倒是傳來小男孩兒的聲音:“你們要干什么?”
聽聲音應(yīng)該是塞西的弟弟。
白汀把頭倚靠在門板上,想了想,從書包里面掏出來塊巧克力,用手指推到了門外面,笑著問他:“想不想吃糖?這塊兒給你?!?p> 等了一會兒,男孩兒才把糖扣出去,隱約能聽見他唧吧唧地吃著巧克力聲音,饞的屋子里面兩個人直流口水,但是沒有辦法,白汀帶過來的巧克力只有書包里的這一些,吃光了就沒有了,沒有必要為了頂飽而吃,那就太浪費了。
白汀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小孩兒聊著天,兩個人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不一會兒塞西就聽白汀哄她弟弟再給兩個人拿幾塊玉米餅來,正好她也餓了,于是干脆把桶放在地上,等一會兒開飯。
路過白汀時,她被人拽住手腕,聽到耳畔傳來少女壓低了的聲音:“咱們的打算被他們知道了?!?p> 塞西詫異的看著她,同樣小聲地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們把門給反鎖了,咱們出不去。”
塞西將信將疑的點頭,走到門邊,試圖去拽門把手,果然沒有拉開。
——這可是件稀奇事,塞西的臉色也跟著難看了起來。
白汀打量四周。
家徒四壁應(yīng)該就是為這屋子量身打造的了,沒有窗戶,除了地上鋪著的地毯以外,連個桌子都沒有,白汀順著墻往上看,只能看到天花板上瀝瀝拉拉的漏水。
塞西不信邪的將褲子挽起,又用力的踢了好幾下門板,可她已經(jīng)門都砸出個深深地凹陷來,竟然依舊打不開門。
“你這樣也不是辦法,要不,你踢這里試一試?”白汀指著門把手。
塞西剛想抬腿,下一刻又放下來,無奈的看著她:“你是想讓我骨折嗎?”
“也是。”白汀繼續(xù)搜尋,忽然,她的視線落在了天花板上漏水最大的那一塊。
繞著圈看了一遍,白汀將身后的書包取了下來,用力的朝上一拋:“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