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我已經(jīng)做好死亡的覺悟了,為了保護鸞,我不惜犧牲自己這條孤獨的命。我很明白,這是無比危險的想法??晌丛氲?,突然現(xiàn)身的水手服少女用實際行動讓我的想法化為了粉碎。
上午在御宇神廟相見的這位異國少女獅子神依,僅靠食指的彈力便將力量遠超常人的男生打翻在地。而且從她游刃有余的態(tài)度來看,她肯定還掌握著分比尋常的能力。
“別動。”
右腳重重一踏,就算在廣闊的人行道上也能聽到從胸口迸出的極響聲音。毫無疑問,獅子神依用絕對的力量對那名赤裸上身的男生進行了壓制。
我半蹲在原地,慢慢嘗試調(diào)回雙臂的狀態(tài),沒想到這家伙對我造成的傷害遠遠大于自己的想象。現(xiàn)在看來,前臂的尺骨多半是碎裂了,但好歹有人可以接替我解決目前的危機事態(tài)。
這樣的話,就有機會讓路人安全遠離被殺害的危險。
“鞏圭!”
鸞趕忙跑到我身旁,她蹲在我身旁,輕輕撫摸我受傷的部位。
“沒事吧?!?p> “有點痛。”
眼神里的焦急一覽無余,看她一副慌張的樣子,我倒沒心沒肺地笑出了聲。
“對不起,對不起......”
迷離的眼神映射的情緒是極端的害怕,鸞的手始終在顫抖,我感受著對方心臟的急劇跳動,將她擁入肩頭。
“要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沒保護好你?!?p> 話說回來,現(xiàn)在還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危機依然存在,情況還沒有發(fā)生變化。我松開鸞,起身往前挪移兩步。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恰巧在附近。”
“你一直在跟蹤我們吧。”
“既然鞏圭大人這么認為,那我也無法否認?!?p> 看來沒錯了,不知道為何,這家伙必須要保證我的安危,而且看上去,獅子神依也掌握著常理無法定論的異常,只是她所掌握的異常應該比我目前所知的任何異常都要高一個次元。
想看清楚兇手的面容,我又不自覺往前挪了幾步。就在我距離獅子神依大約兩米的時候,她出手制止了我。
“鞏圭大人,最好不要靠近這家伙?!?p> “他很危險,我知道?!?p> “不,我的意思是不想讓血沾到您身上。”
嗯?她的腦回路確實很奇怪,但現(xiàn)在我突然能夠理解她的想法。
“等等——你要干什么?!”
“殺,以除后患?!?p> “不行!”大聲制止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位于身后的鸞,“把他交給警方?!?p> “恕我直言,警方?jīng)]辦法約束他的行動。如果在中途激起了他的破壞欲望,那么事情會變得更一發(fā)不可收拾?!?p> 雖說她的話有些道理,但我認為個人的行為不能凌駕于法律之上。
“那把他交給我們的人,戰(zhàn)名苑的護衛(wèi)可以對付這種程度的家伙?!?p> 鸞的提議正好也是我的想法,戰(zhàn)名苑的護衛(wèi)中有很多精通武術(shù)的武者,那群武者必然有辦法對付他。然而就在我們談論對方去向的時候,站在一旁的旁觀者突然發(fā)瘋似的朝我們撲來,見狀,我立在原地,將鸞護在身后。
“別對普通人出手!”
聽到我的命令,獅子神依在壓制那名男生的時候盡量躲避路人的攻擊,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對方有了可乘之機。被她踩在身下的男生突然發(fā)力,他抓起旁邊的其中一位路人朝她揮舞,而獅子神依則在空中劃出一道華麗的弧線,成功躲過這次攻擊。
然而,那只不過是佯攻,對方的真正目的是逃跑。他當著我們的面撕裂路人的大腿肌肉,撕心裂肺的嚎叫遍及周圍,獅子神依跑過去攙扶那名受傷的路人,就是一眨眼的時間,那名赤裸上半身的男生已經(jīng)消失了蹤影。
“不能讓他跑了!”鸞焦急地大喊,“他就是殺人魔!不能放跑他!”
“獅子神依——把那個人送到醫(yī)院!剩下的交給我們。”
獅子神依重重點頭,盡管我剛才無意識下達的命令讓結(jié)果變得更加糟糕,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保證其他人的安全。跑來阻止我們行動的路人們仿佛大夢初醒,迷迷糊糊地離開了我們所在的范圍。
“沒錯,直接駕車過來。聯(lián)系警方封鎖這里,嫌疑人是男性,年齡與我們相仿,他正赤裸上身,行動范圍就在這附近!”
鸞用手機向自家的護衛(wèi)報告當前情況,然而我覺得現(xiàn)在所知的情報起不到任何作用。
很奇怪,剛才那群路人為什么會對我們發(fā)動突襲?難道說那家伙還有協(xié)助者?如果是那樣,那整個事件的復雜程度恐怕還更上一級。
不止一個異常。
血液循環(huán)完畢,先是手指,然后是手掌,最后傳及整只手臂。因為內(nèi)心出奇的憤怒,原本失去的知覺回歸,我無視從手臂內(nèi)部傳來的疼痛,徑自捏緊拳頭。
呼吸在無意識間停止,從身體各處冒出的蒸汽遮蓋了視線。
“調(diào)用第二組護衛(wèi),必須將那個家伙繩之以法!喂......鞏圭?”
鸞看到我之后雙眼瞪得非常大。
“怎么了?”
我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困難,然而在這種狀態(tài)下我的身體卻十分放松。
“不要忘記痛感!”
鸞扇了我一巴掌,歪著頭的我愣在原地,沒有明白她這個行為背后的意圖。但就在她拍中我之后,原本消失的痛感又重新回歸。
“哎呀,好痛好痛!”
我立馬蹲在地上,我覺得這輩子都沒經(jīng)歷過如此痛苦的感受,簡直痛得想讓人在地上來回打滾。
“差點......”
喃喃自語后的鸞繼續(xù)和護衛(wèi)保持通話,我注意到鸞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那應該不是由于害怕和慌亂造成的。不過我沒有多余的時間去考慮有關(guān)鸞的事情,現(xiàn)在必須搞明白對手的人員構(gòu)成以及異常的具體效果,不然很有可能就會像剛才那樣,在沒有戰(zhàn)名苑護衛(wèi)和獅子神依保護的情況下被逐個擊破。
總感覺事件與事件之間存在著必然聯(lián)系。
兇手的真實身份、殺人的目的、動機,一切都還未擺上臺面,一切都并非偶然。
事件還沒有完整浮出水面,我有預感,這場事件并不會是簡單的異常爭斗。
必須等待,等待時機,等待對方露出更多馬腳。
被痛感包圍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默默聆聽警鈴的響聲越來越接近,連一絲緊張的情緒都感受不到。
現(xiàn)在只是在等待,而我,早已習慣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