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真人離開了永和縣之后,便是使用魂魄之力,御風(fēng)而去。所幸現(xiàn)在天色漆黑,并無三光照射。
“唉,都怪那假醫(yī)生,耽誤我時間啊?!饼斦嫒诵南耄氖幤痫L(fēng)越加洶涌。這么飛了半個時辰,離土地廟還有半刻鐘的腳程
“月黑風(fēng)高,果有妖怪作祟??!”有一聲音突然響起。
龜真人定睛一看,只見到一個青年攔路在前。
那青年男子身穿道袍,衣袂飄飄,手持拂塵,一派道家氣象。最奇特的是,這青年道人,赤著雙腳行走。
見到這古怪裝束,龜真人想起了鄰國有一煉氣宗門,名曰赤足宗。此宗門人擅長踏罡步斗,以所踏步伐施法。
為了行步方便,宗門之人都是赤腳,不著鞋襪。
龜真人散開陰風(fēng),露出幻身,說道:“敢問是否赤足宗的仙長?在下修行魂魄,雖然妖身,但并未為非作歹?!?p> “妖,就是妖,又何必巧舌如簧。巧言令色,鮮仁矣?!?p> 另一個清越聲音從后方傳來。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峨冠博帶,腰間懸掛兩塊玉佩。一塊上面用古字寫著‘不讓’二字,另一塊寫著‘當(dāng)仁’。
“這個裝扮,是大魯王朝的儒士?!饼斦嫒说馈?p> 心中大奇:赤足宗的煉氣士以及大魯王朝的儒士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
“赤足宗郭靖一”那赤腳道士說道,朝前踏出一步。
儒生笑道:“大成至宮儒生丘沂水。妖孽,你死在我兩大正道弟子手中,應(yīng)該瞑目了吧?!鼻鹨仕従忰獠?,玉佩撞擊,發(fā)出清越聲響。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并未做過任何歹事。”龜真人咽了口唾沫。這二人境界雖然弱于自己,但是名門大派,底牌很多。
而且以一敵二,自己落入了下風(fēng)。尤其是,這位儒生,更是魂修的克星。
儒生近于煉氣士,練的是一口浩然氣。但是并不會任何法術(shù),只是憑著吐出浩然氣震懾淫穢邪物。
這種至陽至剛的浩然氣,足以與煉氣士的五雷法相抗衡。死死克制魂修。
丘沂水笑道:“郭兄,在下只是儒生,不會任何道法,但是胸中一股浩然氣,傾吐為你掠陣如何?!?p> “不用,你到一旁讀書即可。一個妖孽,我還是可以對付,哪怕是三境又如何。”郭靖一淡然道。
他是走得的是煉氣路數(shù),煉氣的第二境為辟谷境界。
修到這一境界的煉氣士,即便是不吃飯不喝水,只需要吸收天地靈氣,煉化日精月華,便可以過活。辟谷境界十重,郭靖一是第七重的佼佼者。
他已經(jīng)有大半年沒有食用任何凡間食物,不僅是沒有半點(diǎn)饑色,反而靈氣繚繞,越發(fā)的出塵不染。
丘沂水伸了個懶腰,說道:“不用我出手最好,不過,還望郭兄出手利索點(diǎn)。畢竟咱們還有要務(wù)?!?p> 丘沂水則是坐在一塊大石頭之上,從懷中掏出一個黑布,黑布揭開,一個扁圓的小球露出來。
那小球乃是布帛制成,散發(fā)出瑩白光亮,比起燭火還要明亮,但是并不刺眼,用來讀書最是合適。正是儒家寶物‘囊螢燈’。
那囊螢燈懸浮于丘沂水身則,他竟就這燈光翻閱起典籍來。
……
魂魄、武道煉體、煉氣這三條路數(shù)中,煉氣士一般自詡甚高。極為瞧不起其他兩條路數(shù)的修士。
什么魂魄修行,不過是一群陰物鬼怪。至于武道煉體,更是傻大個,不值得一提。
“唯我煉氣,方是正道!邪魔外道,受死!”郭靖一喝道。
龜真人道:“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dú)木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
郭靖一腳尖一點(diǎn),便是飛快接近龜真人。
面對這種名門正派的弟子,龜真人這樣的散修,本就在法術(shù)之上遜色。
畢竟人家有著明確的法術(shù)傳承,而他則是大貓小貓兩三只。
而且,你打了小的,來了老的。萬一正要是打死了,無異于捅了一個馬蜂窩。
但是是以至此,對方咄咄相逼,自己即便是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呢!
龜真人伸手一會,陰風(fēng)席卷著滿地泥沙,將郭靖一包在其中,將其困鎖其內(nèi)。
“就這點(diǎn)道行?”郭靖一冷笑道。
他赤足行在地上,跨出一個步伐,雙足點(diǎn)地,時左時右,令人摸不出半點(diǎn)頭緒。
他在地面踏出的足印,構(gòu)成了一個八卦印記。
八卦罡步。
赤足宗的踏罡步斗之術(shù),威震數(shù)國,不用掐訣念咒,不用符箓寶紙。
只是踩出步伐,配合自身靈氣,便可以布下殺招。
靈氣如同風(fēng)暴一般席卷,以他足下的八卦印記為圓心,形成了一個八卦護(hù)盾。
龜真人的陰風(fēng)根本無法攻破這防御。
郭靖一嘲弄道:“妖孽,這就是你的本事?”
“真認(rèn)為我動不了你!”龜真人怒道。他有九百多歲,按照這歲數(shù)足以當(dāng)這不知好歹的家伙祖宗??v橫這么多年,當(dāng)然也有著自己的法術(shù)。
壽歸拳!
龜真人一拳砸出,這一拳陰風(fēng)繚繞,從地面劃過,一個翻轉(zhuǎn)。陰風(fēng)吸附泥石,瞬間化作五尺長的泥拳。陰風(fēng)聚攏,使之緊縮好似龜甲一般。
龜真人蓄滿土石以及魂魄之力的巨拳,砸在郭靖一的八卦靈氣之上,將之彈飛了出去。
郭靖一飄然如同游龍,自己招數(shù)被破,并不惱火,他雙足接連猜出步伐,再次形成新的罡步。
龍行罡步
郭靖一腳下方寸之下,出現(xiàn)一團(tuán)靈氣圓。靈氣在他周身曼妙靈動,如同活物。從這圓中,一條條靈氣長蛇游出,席卷想龜真人。
一旁讀書的丘沂水輕聲道:“終于要出殺招了!”
龜真人大喝一聲:“這是你們逼我的!”磅礴法力,注入地面之中。
轟!
魂魄龜兮!
龜真人的這一手法術(shù),將所有的法力注入大地,使魂魄聚合成一個三丈來高的巨大的泥龜。郭靖一的靈氣長蛇,纏繞在靈龜之上,卻是無可奈何。
龜真人法力盡出,再難以維持幻身,露出了老龜本體。
“原來是一只龜妖啊!”
畢竟龜真人是三境強(qiáng)者,而郭靖一只是二境。法力有所懸殊,龜真人是打算以法力強(qiáng)行擊敗郭靖一。
“到底是散修野狐禪,沒有師門傳承。雖然僥幸攀升至三境,法術(shù)差得一塌糊涂啊?!惫敢粨u了搖頭。
“有儒門養(yǎng)氣高手在此,你還敢將魂魄法力盡出,真是好大的膽子!”郭靖一道。
丘沂水瞬間合上典籍,他這裝模作樣了半天,就是為了迷惑妖怪。
之!
他口中吐出一個字,儒門四字‘之乎者也’,可調(diào)動胸中浩然氣。
一團(tuán)巨大的華麗白光借著丘沂水的吐字,噴薄而出,如同一道元?dú)獍坠?,橫亙在虛空之中。
那華麗白光出自丘沂水胸腹中,其中還有著細(xì)小的文字圖樣,充滿著至陽的氣勢。
被這浩然氣沖擊的巨大的龜形法身,瞬間被沖垮,堅硬如同城壁的石塊,瞬間坍塌。
龜真人的魂魄受到浩然氣的正面沖擊,一沖擊潰。
仿佛這一小片天地都在浩然氣中浮動,而且連郭靖一的法力長蛇都在被破去。
這一點(diǎn)小傷,對郭靖一來說并不算什么,畢竟他只是作為誘餌與丘沂水布下殺局,引這無知老龜入套。
“所謂浩然氣一出,使得所有靈氣法力,都是重歸自然。受到操控的法術(shù)自然而然便是被破除了。”郭靖一了然。
一口浩然氣,破去天下法!
龜真人魂魄盡出,這一次受到浩然氣的巨大沖擊。
就像是當(dāng)日,情長蛇魂魄出竅,想要占據(jù)土地爺?shù)乃芟?,卻是被土地爺?shù)脑褡茻km然這浩然氣不如土地爺元神,但是也足以令他魂魄受到重創(chuàng)。
“哈哈!”丘沂水朗聲笑道“你我二人聯(lián)手,直接擊殺三境大妖,真是功德一件啊。”
郭靖一平淡道:“是這大妖太蠢了,看樣子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紀(jì),真以為我會一對一。他要是想逃,我們二人還真對付不了他?!?p> 龜真人的本體,魂魄消散,現(xiàn)出一陣灰敗之色,雙眼上還有一大堆眼屎,眼眸渾濁不輕。好似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
丘沂水道:“這幅凄慘模樣,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郭靖一搖頭道:“除惡務(wù)盡,丘兄,你知道這妖怪剛剛做了什么事情。萬一放出去,以后可就要害了許多人啊?!?p> 丘沂水解下腰際懸掛的玉佩,上書‘當(dāng)仁’二字。他將這玉佩如同印章蓋在他的腦門中。
“啊,救命啊!”龜真人魂魄受到劇烈灼燒,如同用燒紅的鐵塊,烙印在身體之上。疼得他淚水縱橫。
“本以為跟著土地神,有了他老人家的庇護(hù),得以延續(xù)壽命……沒想到今日,命喪這二人之手。憑什么,憑什么……”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龜真人魂魄如同殘燭,漸漸熄滅,他想到了土地爺?shù)乃芟?,他似乎要回到了土地廟。跟著土地神,他不在是人人喊打的妖怪了……
“今天,我也算是做了一回神仙了?!?p> 龜真人驅(qū)動著殘軀,調(diào)轉(zhuǎn)方向,讓腦袋朝著土地廟的方向。
“這l老烏龜還想要逃不成?”丘沂水納悶道。按道理自己這玉佩一蓋,應(yīng)該瞬間,將之鎮(zhèn)壓的魂飛魄散啊!
漆黑夜空,云海之上,有白光穿行其中,有神祇跨云而來。
霎那之間,層層云海聚攏,匯聚成一個碩大無朋的手掌,朝地面探了出來。
郭靖一與丘沂水二人瞧得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是真實發(fā)生的。
“這是天塌了?!”
夢有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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