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們要去哪里呀?”小江心渝從顛蕩的馬車中探出頭,奶里奶氣地問道。
“爹爹帶心渝去隱月山。那里住著一個很厲害的叔叔,一定能治好心渝的病。”男子緊攥韁繩,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前方的路。此時他們的馬車正疾馳在一段險要的盤山小路上,身畔便是不見底的壑谷,離死亡不過咫尺之遙。雖是如此,男子的語氣毫不見半分焦急和不耐,還是一如往昔的溫柔。
“心渝病了嗎?心渝沒有不舒服呀。”女童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小手仔細地在身上四處摸了摸。
“心渝的病很聰明,在和心渝躲貓貓呢。我們把它揪出來好不好?”
“好!”
天色漸漸暗下來,山里籠罩著一層似有若無的水汽,馬車駛到一塊平地便緩緩停了下來。男子掀起車簾,只見女童已經(jīng)睡著,他寵溺地望著前幾日剛滿四歲的女兒,有些不忍心叫醒她??墒菚r間不由耽擱,誰也不會想到這山里的水汽正是一種水系秘術,人一旦毫無防備的沾染,這些水汽會無聲無息的沁入到肌理。剛開始渾身發(fā)癢,之后皮膚一點點麟化,等一身鱗片漸漸變脆一碰就會脫落,這才開始噩夢。中術者渾身潰爛生不如死,卻偏偏想死也死不了,不管身體受到何種傷害,其神智將一直保持清醒,直到身體爛透爛絕,化為膿水。水系族人最善毒,其靈力越強,所下之毒越悄無聲息且致命。不過這秘術的施術者是男子的故交,自然早已將破解之法授予他。
男子從馬車鋪子上的軟墊下翻出一枚似暗器般的銀鏢,尾部有許多鮮紅的流蘇。他劃破自己的手腕,將鏢頭染血后,再向其中緩緩注入靈力。這鏢竟像活了一般,尾部的流蘇猛然伸長纏住他淌血的手腕,如饑似渴地瘋狂吮吸他的血液。只見男子面不改色,從胸口掏出一只小銀甕,待銀色鏢頭緩緩綻開后,從中流淌出一小股淡紅液體。他用銀翁接下,輕輕晃了兩下,轉(zhuǎn)身扶起女童:“心渝,該喝藥了?!迸⑺谜隳睦锟媳犙郏瑨暝瘟藘上率?。男子喂她喝了兩口藥,她便沉沉睡去。
喝下解藥后,男子繼續(xù)驅(qū)車前行,來到一處石林。他跳下馬車走到車前稍遠些蹲下身來,雙手在胸前翻飛結印,一抹金色光芒自他指尖由暗轉(zhuǎn)盛。他站起身來用手指在空中寫下一串暗咒,再運轉(zhuǎn)體內(nèi)的靈力催動咒術,忽然間周圍石林好似有了感應般開始劇烈晃動起來。他疾步走去馬車將女童抱出來,抬腳往地上狠狠一踩,眼前的山地頓時爆裂出一條深深的裂痕,周圍石林飛速轉(zhuǎn)動起來,但仍可看出裂痕旁安然無恙并不受石林影響。女童早已被這地動山搖的動靜驚醒,伏在男子身上瑟瑟發(fā)抖卻一聲不吭,只緊緊抱著他的脖子。
他們沿著地上這條裂痕向石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