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次能相遇,必不再尋尋覓覓
遺世的傳說,聚散或離合。
不過是誰的求而不得.
——山河朝暮(vk)
part.1
急救室外。
李清淺倉惶的睜著眼,看著急救室的燈一直亮著。
她不知道喬慕飛現(xiàn)在經(jīng)歷著什么,也看不到他的樣子。
那種一個人在你面前緩緩閉上眼的場景太可怕了,你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怎么努力哭喊都是徒勞。
她再也不想經(jīng)歷。
過了幾分鐘后,急救室的門打開,有個醫(yī)護(hù)人員拿著表,向門外大聲呼叫著。
“喬慕飛的家屬是哪位?”
李清淺慌忙走上前,聲音干澀,“我就是?!?p> 醫(yī)護(hù)人員抬頭掃了她一眼,眼中劃過一抹驚異,“請問...您是家屬什么人?”
李清淺沒有絲毫猶豫,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我是他妻子?!?p> 話閉,她接過醫(yī)護(hù)人員手中的手術(shù)知情同意書,她指尖有些顫抖,簽字的時候字跡歪歪扭扭的,假如換作平常的她肯定會毫不遮掩的嫌棄著自己的字體,可是現(xiàn)在她寫著字,卻只一個勁兒的想哭。
她低著頭,將知情書遞給面前的人,她彎著腰,給她鞠了個躬,聲音帶著哭腔,卻讓人聽的清清楚楚。
“請你們,一定要救活他,一定一定...”
一定要讓他像以前那樣站在我的身側(cè)。
醫(yī)護(hù)人員像是聽?wèi)T了這種話,可是在聽到她這么誠懇的語氣時,她的心也不免揪了一下。
那個剛剛送進(jìn)來的人受的傷的確挺重的。
“放心吧,我們會盡力的?!?p> 而后,只有關(guān)門聲。
李清淺依然在原地站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急救室那三個字,仿佛盯久了就可以讓那扇門打開,然后看到一個活生生的喬慕飛。
她從下午一點(diǎn)一直站到傍晚六點(diǎn),或許是實在站不住了,她微微蹲下,眼前慢慢浮現(xiàn)出了另一個人的鞋子。
然后她聽到那個人說。
“李清淺。”聲音明亮卻帶著停頓,她聽著那語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不曾相見的老友那般。
李清淺抬起頭,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時,她微微一頓,不知道該回答著些什么。
洛寒煙看著她,她說:“李清淺,你還好嗎?”
你,還好嗎?
這么多事都過去了,時間也過去了這么久。
洛寒煙以為再次見到李清淺她會漠然而視,視而不見。
可沒想到她卻突然有些心疼她,這樣心平氣和和她說話的場景,好像除了幾年前的最后一次,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所以,在看到她的一刻,她不怨了,也不再恨了,更多的只有對她的同情,諒解和....心疼。
她朝她伸出手,緩緩說著:“怎么,連和說話都不愿意了嗎?”
李清淺看著她朝她伸出來的手,眼睛怔怔的看著,有一抹晶瑩留在眼眶中。
她握著她的手緩緩站起。
“沒有?!彼@才開口“...只是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你?!?p> 我一點(diǎn),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曾經(jīng)對待我那樣信任的你,那樣在人前人后都那么維護(hù)我的你。
洛寒煙聽著她久違的聲音,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你,畢竟這么久了,我還是沒辦法做到真正的恨你,也沒辦法做到原諒你?!?p> 李清淺的微微低著,眼睫輕顫:“...小煙,對不起?!?p> “真的對不起...”
這句跟她當(dāng)面對不起足足遲來了七年。
足足七年。
洛寒煙看著她,曾經(jīng)她在電視上看到她,她都是驕傲的,自信的。
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狼狽不堪。
“李清淺,原諒你自己吧,我原諒你了,這么久了,早就過去了?!?p> 這些年你和我過的都不好。
我們就別相互怨恨了。
洛寒煙:“我們和解吧,和過去和解,我們都該向著未來繼續(xù)走,不是嗎?”
李清淺看著她。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對她這么包容。
李清淺點(diǎn)點(diǎn)頭:“好,和過去和解?!?p> part.2
八點(diǎn)到十點(diǎn)這段時間,大概是李清淺這一生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醫(yī)生下達(dá)了兩次病危通知,讓家屬做好準(zhǔn)備。
要不是洛寒煙在身旁陪著她,她應(yīng)該早就慌得六神無主了。
從前的冷靜自持高傲自信的她,仿佛都在今天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往下等著,醫(yī)院的走廊里陸陸續(xù)續(xù)的又有人來。
先是夏黎,然后是喬慕飛的律師,再然后是喬母和喬父。
她看著周圍的人,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只能拉緊了洛寒煙的手。
洛寒煙看了眼急救室的燈,依然亮著,她溫聲安慰著:“他會好好的?!?p> 會好好的與你相見。
李清淺感激的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期間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書。
急救室的燈才暗下來,里面的人啦開門走出來。
李清淺幾乎是在他們剛剛出來的一瞬間就沖上了前。
“醫(yī)生,他...怎么樣了?”
醫(yī)生緩緩開口,眾人屏息凝神的聽著。
“患者受的傷太重了?!贬t(yī)生緩緩嘆了一口氣“患者腦部出血過多,各個器官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損傷,雖然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扔不排除腦死亡的風(fēng)險,就算患者有幸醒來,也得做著長時間艱苦的復(fù)健?!?p> 腦死亡....各個器官不同程度的損傷。
他那樣睿智又精明的一個人,腦死亡?
怎么可能.....
李清淺無法置信的搖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夏黎有些沉痛的閉上了眼。
一旁的律師眼中也不免劃過一抹哀色。
喬瑾瑜聽到這個消息,氣急攻心,突發(fā)心臟病暈了過去。
他的大兒子英年早逝,他的小兒子現(xiàn)在又生死不明,論哪一個父親能接受得了這樣的變故?
安頓好喬瑾瑜之后,陸遲聲才走到李清淺身前,不明分說,揚(yáng)起手,打了她一巴掌。
這巴掌力度不輕,李清淺的白皙的臉上很快就浮現(xiàn)出了一個紅印。
“對不起伯母,是我的錯?!?p> 是我不小心,是我的錯。
陸遲聲冷笑:“當(dāng)然是你的錯,李清淺...我以為你聰明,我以為你和別的富家小姐不一樣,可沒想到,你和別人一樣蠢?!?p> 李清淺悶聲:“對不起?!?p> 陸遲聲:“行了,我也不跟你繞彎子,喬慕飛是為了你才變成這樣的,李清淺,你告訴我,你拿什么,來還他,你做什么,才能抵過瑾遲做出的犧牲。”
“我的兒子,寧愿自己去死,也不寧愿傷害他弟弟一分一毫,可是他卻為了你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李清淺,你告訴我,我的兒子難道是白白死了嗎?”
李清淺聽的心猛的一抽,張了張唇,除了一句“對不起”就再也沒能說出其他的語句。
陸遲聲冷言:“李清淺,你上次來喬家時,曾像我保證過一件事情,現(xiàn)在,你還記得嗎?”
李清淺點(diǎn)點(diǎn)頭,“記得。”
“你現(xiàn)在再重復(fù)一遍?!?p> 李清淺緩緩啟唇:“在他需要我的時候站出來,在他不需要我的時候默默守著他。”
陸遲聲點(diǎn)頭,“嗯,還記得,很好?!彼掍h一轉(zhuǎn)“那么現(xiàn)在就是你兌現(xiàn)諾言的時候了,你聽好了,現(xiàn)在的喬慕飛,并不需要你,所以,現(xiàn)在,請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離開他。”
離開他?
李清淺怔了怔。
怎么離開他?
她怎么能在這種時候離開他?
洛寒煙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陸阿姨,您這樣未免有些強(qiáng)人所難了吧?”
陸遲聲冷笑著,沒有接洛寒煙的話,只是看著李清淺:“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守著喬慕飛,我和瑾瑜不會再管他,簡單來說,就是自生自滅?!?p> 洛寒煙:“喬慕飛至少是喬董事長的親生兒子,您這句話,不應(yīng)該先問過喬董事長的意見嗎?”
陸遲聲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問?那你就看看,我是不是說到做到?!?p> 李清淺苦笑著,她知道,她別無退路了。
她沒有別的選擇,她不可能再去拿喬慕飛的安全區(qū)賭一次。
“伯母,那第二個選擇呢?”
陸遲聲緩緩開口,說的每個字都將她的心踩至谷底。
“第二種選擇是,你離開喬慕飛,我們自然會送他去M國治療,那里有更好的醫(yī)療設(shè)施,前提是,他在美國的這期間里,你不能找他,不能打擾他,除非他有本事自己回國,不然你們這一輩子,就不要再見了?!?p> 此生不相見嗎?
李清淺心里苦笑著,這輩子都不相見嗎?
喬慕飛。
她想到了以前他對她說的種種——
他說:“他不喜歡勉強(qiáng)她不喜歡做的事。”
他說:“我無條件的相信李清淺?!?p> 他說:“清淺,我就是守望者?!?p> 他說:“她是我的未婚妻?!?p> ....
“我的清淺,這么容易害羞的嗎?”
.....
“清淺,愿意嫁給我嗎?”
....
“我永遠(yuǎn)不會反悔?!?p> ....
李清淺緩緩笑了,“我答應(yīng)您,伯母,除非他回來,不然我和他此生不相見?!?p> “只是我有最后一個請求?!?p> 陸遲聲:“什么請求?”
李清淺的眼神里露出人肉眼可見的期盼:“我想最后再看他一次?!?p> 陸遲聲沒有反駁。
李清淺知道她是同意了,找了醫(yī)護(hù)人員,換了無菌服,進(jìn)了icu病房。
里面是濃濃的消毒水味,他被插著各式各樣的管子。
她只能透過玻璃看著他。
她看著他的每一寸,從頭至尾,就算能看見的不多,她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感恩戴德了。
她的手撫摸著玻璃,眼里是一片晶瑩。
“喬慕飛,對不起?!?p> “今后,我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傻子,別再擔(dān)心我了,你也一定要對自己好好的知道嗎?”
“一定要醒過來啊,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p> “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我其實早就喜歡上了你,比重逢之前更早,高三那年我跌進(jìn)他懷里的人,我知道是你,我一直記得你,記得你的樣貌,你的聲音?!?p> 她眷戀的看著他,聲音有些哽咽:“如果我早知道,我會這么喜歡你,那我肯定一開始就會留在我的父母身邊,死活也不走,然后早早地就在麥鄉(xiāng)等著你,溫暖你,然后嫁給你,牢牢守著你,這輩子也不放手。”
如果上天能讓我重新再和你相遇一次,我希望,那個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而我也會是那個開朗活潑的叫你“守望者”的李清淺。
喬慕飛...我的守望者....
光明和希望一定要緊緊的跟著你...
下一次再相遇...我一定會牢牢的抓緊你的手,再也不會放。
丟丟的麥當(dāng)勞
洛寒煙:假如清淺第一個遇到的是喬慕飛,那她肯定會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