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功夫,卻是三五日過去,這一日,大雪驟停,千里靈獸山在陽光下猶若原馳蠟象,甚為壯觀。
靈獸崖仙臺,師兄弟七斤凌天,赤著上身,披頭散發(fā),正在行酒令。
“哥倆好啊,六六六啊,五魁首??!你輸了!”
“喝,敦敦敦——”
“師弟,超過七斤了!我不行了,我得睡會!”
靈獸殿仙臺上,七斤搖搖晃晃,噗通趴在了地上,大雪覆蓋在七斤身上,七斤師兄舒服的酣睡了過去。
凌天赤著上身,伸了個懶腰,黑發(fā)隨著雪風飛舞,看著雪花之中,仙鶴飄曳沖天,冷風吹過臉頰,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孤獨仙感,讓凌天享受無比。
思忖了一會,凌天抬手,若掐,心中默念出一道罰訣!
“丹朱口神,吐穢除氛,舌神正倫,通命養(yǎng)神。羅千齒神,驅邪衛(wèi)真,喉神虎賁,氣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煉液,道氣長存,望炁之術,開!!”
凌天雙瞳睜開,雙瞳之上,瞳孔的顏色幽幽化作了淡淡的金色,金色的煌煌雙瞳,猶若兩輪太陽一般,浩浩蕩蕩,四散而來。
凌天的雙瞳之中,周圍的一切世界,都變了!
那飄飛的雪花變得幾乎剔透不可見,周身上下,一道道藍色,青色,白色的靈炁飄曳,白色的是靈炁,玄色的是地氣,藍色的是靈泉水氣,青色的是妖靈之氣,一道道氣盤桓周身上下,消失,又出現(xiàn)。
凌天抬手,手里多出了一個紫金火葫蘆,火葫蘆顯出隱晦的金色!這是寶氣!
血色的是殺氣!
黑色的是死氣!
一眼看去,整個世界都變了。
一個全新的,充斥著各種顏色的五光六色的世界!
藍,青,白,金,紫,黑,赤!
這,這就是望炁術嗎?
凌天只覺得體內的仙氣在超速的消耗,不過是開眼了十個呼吸,自己筑基二層的仙力就耗掉了幾乎十分之一!
凌天趕忙閉上雙瞳,把那望炁術收了起來。
這望炁術,著實是好用,尤其是自己用道德經(jīng)進行了反向推演之后,簡直厲害到了沒邊!
它的望炁范疇已經(jīng)從單純靈藥,進階到了殺氣,妖氣,靈炁,地炁,玄炁……
而境界也從一個殘方,變成了完整的功法,可以進階的那種!
功能上更是被道德經(jīng)補的變成了全能性仙術,不管是戰(zhàn)斗,還是日常修行,都非常好用。
日常修行,能以氣色辨萬物,如果用得好,去仙坊當中,你這眼就是慧眼,什么寶物,什么靈物,藏得再好,都逃不過你的這雙眼,那還不得占盡了便宜啊!
仙法爭斗,能以雙瞳察覺對方的藏匿之處,畢竟人影可以藏匿,但是氣息卻不會絕滅,只要他身上有靈炁,有殺氣,那么他就會被發(fā)現(xiàn),即使如深夜,在凌天眼里,也如白晝一樣清晰。
除了一點,消耗仙力太過可怖外,這個望炁術,沒有任何的缺點。
難怪甄吭那個坑比愿意把這法術讓給自己,普通的修士根本玩不轉這個法術麼!以韓宇甄吭他們的法力,怕是開望炁術,一時三刻法力就耗光了。
就在這時,頭頂一道云氣呼嘯。
凌天抬頭看去,迎面半空中,紫府真人少陽,一襲青色真人仙衣,踩在一只仙鶴上,俯瞰而下,眉頭皺起,“這七斤明明酒量不怎么樣,還非喜歡學人家喝酒,圖個什么?”
凌天作揖道,“凌天見過師叔!“
“嗯,好!”少陽揮袖,手中多出了一枚墨玉玨,道,“凌天,接掌門旨意!”
凌天有點意外,掌門旨意?我大爺?shù)闹家猓克椅易鍪裁矗?p> 凌天心里有疑惑,面上還是恭敬道,“凌天聽宣!”
少陽雙指點中了莫玉玨,玉玨之上,光彩漣漪彌散,一個老氣橫秋的威聲傳出,“凌天,你好大的膽,一別六年,也沒個消息,莫不是以為你仰仗著那點宗門關系,就以為自己能為所欲為,無法無天了嗎?丹陽宗門規(guī)門矩視在爾等眼中一如兒戲,今日若是不給你一點教訓,怕是你下一次就要反了天了!老夫本想將你押入思過崖十年,以儆效尤,可是最近正是多事之秋,尤其是我丹陽宗麾下二十七仙坊屢屢出現(xiàn)丹藥盜竊被搶事件,不但損害我丹陽宗的名譽,更讓我門下仙坊岌岌可危,不可終日!老夫現(xiàn)在命你隨少陽真人下山前往虞城調查虞城城主失蹤案件,戴罪立功,你可有意見?”
意見?有個屁意見啊!
你開局就把我臭罵了一頓,然后占理,再曉之以情,整個都是你的套路,我能有個鬼意見。
不同意就得去思過崖,思過崖,那是人去的地方嗎?七斤可是不止一次給自己形容過思過崖的可怖了,那簡直是地獄魔窟,白天熱,晚上冷,極熱極冷之間,把人弄的三殘五廢。
凌天拱手道,“凌天無意見?!?p> 少陽收手,面前墨紋玉玨化作飛光,沖天不見,看來是回稟掌門大爺去了。
少陽落了下來,笑道,“凌天,你去準備一下,等下我們就下山了!”
“好!”
凌天回身朝著靈獸殿而去。
仙臺上,少陽抬手,一大團飛雪被凝聚成了個一人之巨的雪球,隨后,少陽揮手,雪球猛地朝著七斤砸了下來。
“噗——轟!”
醉酒的七斤被那雪球砸中,周身無數(shù)道雪浪飛起。
七斤機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從酣睡里醒了來,呆呆看著少陽,“師伯,師伯,您來了??!有事兒嗎?”
“沒什么事兒!”少陽道,“凌天要隨我下山調查虞城坊主失蹤之事,他不在的日子,你就別睡了,老老實實看守好靈獸山,最近可是多事之秋,山下出了不少鬧心事?!?p> 七斤嘀咕道,“虞城坊主的那事兒,我也聽過一些,不是說百事殿之前派出去過一批弟子嗎?怎么沒搞定?”
“沒有!”少陽道,“百事殿上個月派去了兩個筑基三層丹修,七個練氣八層高手,本以為只是幾個蟊賊,可是就在昨日,那下山的十多個人命牌齊齊破碎,所去弟子全軍覆滅,百事殿長老鶴老覺察此事不簡單,就把此事稟告給了掌門,掌門委派本真人帶隊去調查虞城仙坊之事?!?p> “這樣嗎?”七斤道,“只是,師伯,凌天才練氣九層大圓滿,他下山,該不會出意外吧!要不,我替他下山去好了,我可是筑基高手……”
“你?”少陽冷笑道,“你是想下山喝酒吧!少來這一套了!掌門特意吩咐,帶凌天這小子去見識見識世面,讓他知道怎么做仙,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呆著看門吧!”
七斤討好道,“別啊!師伯,下山的機會可不多,尤其是像我們這些內門弟子,出于門派保護措施,幾十年都不會有下山機會,這一次,您給掌門說說情,讓我也去吧!就一次,一次就好……”
“不行!”
“師伯!”
“滾!”
“是!”
凌天收拾好了行李,走了出靈獸殿。
一襲紫色款丹陽宗內門弟子仙衣,內襯沐白錦紗羅袍,長發(fā)披肩,腰間懸著一尾玉佩,袖口上一朵云印個九字,赫然是練氣九層標志
凌天看到七斤被訓得和鵪鶉一樣不住點頭,忍不住笑道,“師兄,這次酒醒的有點快??!”
“哈哈,還行!”七斤尷尬的道,“你們聊,我去換衣服,這天,太冷了?!?p> 天冷?筑基修士不是無視寒暑的嗎?
少陽打量了一眼凌天,“準備好了?”
“嗯!”凌天抬手,手中多出了兩個巴掌大小的皺巴巴獸皮袋子,“東西都在儲物袋里了,師伯,什么時候出發(fā)?”
“我們還要順道去一趟百事殿!”少陽道,“除了你,還有百事殿的一干弟子,這一次掌門動了真火,不管怎么樣,虞城禍事一定要調查個水落石出!走了!”
話語落下,少陽一躍而起,踩著一只六丈鶴王瀟灑而去。
凌天吹了一聲口哨。
咯咯咯——
仙鶴老兄飛了出來,凌天一躍而上,就要離開。
“凌天!”
七斤在下邊揮手道,“記得給師兄帶幾缸好酒啊!”
“知道了!”凌天道,“師兄回頭見!”
仙鶴老兄揮翅,呼嘯而去,背后又有幾只仙鶴跟隨其上,凌天猜測八成是給百事殿弟子準備的!
不多時候到了那百事殿前。
百事殿前早有數(shù)個弟子站在門外等候了,百事殿弟子面前赫然是一位白須白發(fā)的紫府仙翁。
一襲紫色仙衣弟子服的凌天,一躍而下,施禮道,“凌天見過鶴老!”
鶴老打量了一眼凌天,笑道,“一別六年,凌公子居然從先天一層一躍練氣九層,如此天賦,著實可怖!”
少陽卻打量著背后一行百事殿弟子,皺起了眉頭,“鶴老,這些都是你挑選的精英弟子?一個筑基都沒有?最高才練氣九層?”
鶴老臉色有些難看,“少陽,你別拿其他三大殿的要求要求我們百事殿,我們百事殿的靈泉最差勁,而且差事最多,修為不高是很正常的,但是修為不高,不代表他們辦事能力弱,這些弟子都是我百事殿中勇于擔當,多謀善算之輩,尤其是韓宇,老夫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誠心的修仙之士!”
鶴老指著了一個相貌平平,站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青年修士。
那青年修士一襲外門弟子的灰白衣,而沒有穿內門弟子的紫色仙衣,看到鶴老指著自己,這才走出列來,笑道,“內門弟子韓宇,拜見紫府真人,拜見大師兄!”
人的名,樹的影,單挑仙閣二代一車皮仙子,凌天大師兄的稱號,已經(jīng)實屬名歸,再無異議,此刻即使是韓宇,也是恭恭敬敬。
而凌天看著韓宇,心里那個氣,混蛋,你的筑基丹方,給原料不給配料比例,讓我毀了一爐丹藥,想不到,冤家路窄,咱們這就又見面了。
少陽皺了皺眉,終究還是看在鶴老面上沒有多說話。
少陽揮手,“出發(fā)!”
鶴老指揮起來,“你們幾個去坐后面的靈鶴!”
“韓宇!你乘前面那一靈鶴!”
“是!”
數(shù)只仙鶴沖天而起,不多時候,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