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好的早晨
為了讓分班后的學(xué)生們盡快熟悉起來、團結(jié)起來，學(xué)校每年都會在九月份舉辦一場籃球賽，僅限高二年級參加。
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高二五班籃球隊的隊長兼主力隊員柯岳，在完美完成了一個風(fēng)騷的扣籃之后，為了班集體的榮耀，光榮負傷了。
“讓開讓開！岳哥！”
“岳哥！你沒事吧？”
“沒事?！笨略滥樁及琢耍咸鄣弥贝蝾?，卻不得不在眾人面前維持沉穩(wěn)的形象，忍痛強笑。
艾如許在場邊看到柯岳摔倒的第一時刻就沖上前去，只是最里面圍了一圈人高馬大的隊員，她擠擠不進去，看看不清楚，急得滿頭大汗。
“柯岳！柯岳！怎么了？沒事吧！”
被攙起來的柯岳聽到她的聲音，趕緊高聲安慰：“我沒事！如許，你別擠了，小心一點！”
等柯岳好不容易走到艾如許面前，才發(fā)現(xiàn)這個傻姑娘眼睛都紅了。
怎么就這么招人疼呢？
“都說了我沒事了，怎么還掉金豆豆了呢？”
“我沒有！還貧嘴，趕緊去醫(yī)務(wù)室！”
把人送到校醫(yī)室，艾如許才放心。校醫(yī)阿姨被這一大幫人嚇了一跳：“誒喲喂，怎么了這是？快快快，先把他放床上?！?p> “阿姨，他打籃球扭傷腰了?！?p> “嗨，我以為怎么了呢，多大點事兒。都散了吧昂，我這醫(yī)務(wù)室擠不下這么多人?！?p> 一群大男生面面相覷，都想留下來照顧岳哥。
柯岳看著人群里墊腳張望的艾如許，沖她招招手：“如許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p> 待眾人散去，艾如許才磨磨蹭蹭走到床前，說話惡聲惡氣的：“你看你！中午吃飯非要吃辣流鼻血了，打球又受傷了，你能不能靠點譜?。》堑米屓藫?dān)心嗎？”
柯岳頭點得像個撥浪鼓，覺得死丫頭的話中聽得很，配著那紅眼眶和鼻音，真是把人心都揉碎了。
阿姨取冰袋回來，看著這一幕，笑道：“聽女朋友的吧，受傷可不能不當回事，老了有你后悔的?！?p> 柯岳清了清嗓子，耳朵尖一片紅，低聲道：“我知道了，謝謝阿姨。那個……阿姨，我們是朋友……”
校醫(yī)阿姨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們這些小朋友可真有意思，還怕阿姨告訴老師？你們這年紀呀，不談戀愛才不正常呢！阿姨我也是年輕過的！”
大概是醫(yī)務(wù)室不常來人，冷清慣了，阿姨一見人就特別有話聊，對著兩人大談戀愛經(jīng)驗，柯岳窘迫地摸了摸鼻子，實在不知道怎么應(yīng)付這位熱情的中年女性，而艾如許早就在一旁羞成一團了。
這件事過去沒多久，全校教職工都知道他倆是一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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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周了，大家的熱情也隨著時間流逝而慢慢消減。
周末早上，天光大亮。
“艾如許！起床了！十二點了都！”許朝霞的大嗓門在臥室外響起來，還伴隨著掃帚在門縫上刷來刷去的聲音，不斷鉆進艾如許耳朵里，成功把她吵醒了。
她閉著眼摸索到枕頭邊的手機，按開，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一看，六點四十四！
“媽——這才幾點啊——”
“不早了！快起來給我開個門，我要掃地了！”
艾如許拿她媽沒辦法，只能穿好睡衣，下床去開門。
許朝霞進門后一通操作，地也掃了，被子也疊了，桌子也收拾了，一邊干活一邊數(shù)落：“你看看你這狗窩，??？也就是咱家離學(xué)校近，不然你住個校我和你爸每天在家提心吊膽怕你自己活不下來。要是等你收拾，家都成垃圾堆了……”
艾如許自顧自洗漱去了。
吃完早飯以后，她便坐到書桌前，打開書包，念叨起中國人的金句——起都起了。
可是一個學(xué)渣的本質(zhì)是不會因為她的早起而改變的，寫到一半，果然被困住了，艾如許啃了半天筆頭，最后決定尋求幫助。
“柯岳？你起了嗎？”艾如許靠著椅背，腳尖一點一點地推著椅子左右轉(zhuǎn)動。
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柯岳翻了個身，把胳膊搭在眼睛上，聲音低啞：“起了，怎么了？”
艾如許轉(zhuǎn)著筆，心跳紊亂，但是很冷靜地說：“我有很多題都不會做，你給我寫了吧……不是！那個！是你教我寫！你教我寫……”
柯岳笑了一下：“死丫頭，星期日也要壓榨我。你想去哪寫作業(yè)？”
“你家！”艾如許脫口而出，說完懊惱地咬了咬唇，怎么回事，怎么這么、這么，不矜持。
“行呀?！笨略烙中?，“你來吧，我等你?！?p> 掛了電話，艾如許繼續(xù)寫作業(yè)。
“如許？媽媽進來了??？”艾如許繼續(xù)寫作業(yè)。
“如許？怎么不應(yīng)聲啊？”艾如許繼續(xù)寫作業(yè)。
“如許？你發(fā)什么呆呢？”艾如許繼續(xù)……艾如許猛地抬起頭，嚇了許朝霞一大跳：“你這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p> “媽，我找柯岳寫作業(yè)去了啊?！闭f著就開始收拾東西。
看著女兒難得麻利的動作，許朝霞一頭霧水：“去就去唄，又不是沒去過——中午回不回來吃飯?。 ?p> “不——知——道——你——先——別——做——”
女兒的背影逐漸跑遠，許朝霞總覺得哪里不對：“這孩子，可別是早戀了吧?！?p> “什么？”艾紅衛(wèi)穿著大褲衩子招搖過市。
“咱閨女啊，今天怪怪的，我覺得是早戀了?！?p> “你可別老‘你覺得’、‘你覺得’了，你上回還說她和柯岳談戀愛了，結(jié)果把咱閨女兒都給整樂了?！?p> 許朝霞轉(zhuǎn)頭看他，幽幽道：“她就是找柯岳去了?！?p> “啥？！”艾紅衛(wèi)濃眉倒豎，“柯岳敢和我閨女兒早戀！我打斷他的腿！”
艾知許湊熱鬧：“我姐談戀愛了？”
“去去去，瞎湊什么熱鬧?！?p> ————
“柯岳？”艾如許手里端著岳綺雯給柯岳留的早飯，站在他臥室門前小心翼翼地敲著門，依稀能聽見客廳里柯修謹板正的聲音：“像什么話！如許都到家了還沒有起床！”還有岳綺雯輕柔的勸說：“哎呀，他不是早就起來告訴我們?nèi)缭S要來嗎？孩子平時上學(xué)多累呀，也就賴會兒床嘛，別說他了?！?p> “進來吧，門沒關(guān)?！笨略赖穆曇裟Ｄ：齻鞒鰜?。
艾如許進來后反手關(guān)上臥室門，把碗筷放到桌子上：“你不是說起了嗎？”
柯岳腰還沒好利索，現(xiàn)在趴在床上，被子只蓋到腰間，露出初具線條的脊背。艾如許低頭在書包里隨手翻找著，不敢回頭看。
“我就是被你叫醒了，困……你先把會做的題寫了吧，不會的找找我的筆記本——都堆在床上呢——還不會就留著我起來給你看，我再瞇會兒昂?！?p> “好?！?p> 艾如許走到床尾，沒看見哪有本子：“哪呀？”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柯岳的聲音更朦朧了：“可能被被子蓋住了吧……”
艾如許嬰兒肥還未退盡的臉漲得通紅，伸手掀了一下柯岳的被子，沒掀動，被腿壓住了。
她推推柯岳的腿，柯岳順勢翻了個身仰躺著，又掀。
柯岳困意難消，只感覺到下身一涼，登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趕緊揪住了被子：“死丫頭你干嘛呢！”
艾如許愣在當場，手里還捏著兩個被角。她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柯岳無奈，坐起來揉揉頭：“哪來那么大勁兒啊你，床單被罩不想換，抖被子姿勢倒是挺熟練。本子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