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柳生新陰流,便是柳生宗嚴(yán)在新陰流刀法的基礎(chǔ)上創(chuàng)造,號稱是以不敗為勝的“活人劍”。
而辛酉刀法同樣從陰流刀法中吸取靈感,選用六至八尺長刀,平時便用那刺、削、劈、砍之類的招數(shù),而只消把刀鞘套入刀柄,立刻就是一柄丈二長槍。
見賊出劍式、持劍對賊式……
只看招式,便知道這刀法是用來干嘛的了。
戰(zhàn)功彪炳的辛酉刀法暫且不提,只說眼前這一式拔刀斬。
一刀兩斷,先斷的卻是萬千雨珠。
自左向右,沿著刀鋒軌跡上的雨珠通通被一切為二,卻沒有多少水沫飛濺潑灑出來。
在柳生宗朗握緊刀柄時,沈墨熙就已經(jīng)繃緊了神經(jīng),此刻一個后撤旋身便順利閃開,同時也來到了對方左側(cè)。
來而不往非禮也,她當(dāng)即拔劍出鞘,瞄準(zhǔn)對方背心刺下。
這一劍自然是迅若流星,但柳生宗朗卻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橫斬不中,他立刻抬起刀尖,轉(zhuǎn)身就是一式逆袈裟斬。
村雨丸布滿水滴的刀刃自左向右疾速斬下,只聽一聲脆響,沈墨熙手中的鑌鐵劍便已經(jīng)短了一截。
鑌鐵劍,400兩一柄。
這可不是雁翎刀那樣的制式裝備,而是沈墨熙攢了大半年銀子,再加上破案時積攢了一些NPC的人情才到手的。
她手頭正緊,這玩意幾乎已經(jīng)是身上全部的家當(dāng)。
換言之,此刻柳生宗朗這一刀等于是讓她到了瀕臨破產(chǎn)的地步,那真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你那是什么刀?”
畢竟是活人劍,柳生宗朗一刀得手之后也沒有繼續(xù)猛攻,反而收刀于左膝側(cè),很是沉穩(wěn)地一笑。
“村雨丸乃是絕兇之刀,刀下不知有多少亡魂,鋒刃當(dāng)為天下冠。”
這貨邊說邊用右手輕撫刀身,眼神很是溫柔。然而當(dāng)手掌觸及刀刃前端,某個米粒大小的缺口時,這抹溫柔便瞬間消失。
“你的,是什么兵器!”
“400兩的鐵劍。怎么,要我給你介紹個鐵匠么?”
“……八嘎!!”
柳生宗朗這一生怒吼可以算是原形畢露,而沈純這邊的對手,則是從一開始就袒胸露乳外加光著兩條大腿,并且還十分的熱情。
哐啷!
“蟲子!不要跑!”
又砸碎了一輛板車,這個滿身肥肉的大力士扛著圓木健步如飛,只不過他終究追不上確實能飛的沈純,只能跟在屁股后頭橫沖直撞。
來回幾次過后,沈純也算是摸清楚了——這貨就是一個傻大個,根本打不中自己。
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好客氣的,輕飄飄從屋頂落下,他非常自信地一撩衣擺,抬起下巴沖對方招了招手。
只不過是一個武俠片里最常見的起手式,相撲選手就受不了了。
他橫著抬起圓木,大吼著猛撲過來,看樣子是想要增加打擊面。
可惜以他的噸位終究是個地板流,沈純輕輕一躍便從他頭頂飛過。落地后,他右手握住腰間的劍柄使出踏前斬,同時左手并指成劍,直指日吉背心死穴。
指尖、死穴,兩點成一直線。
瞬息之后,他的二指便陷入了一團(tuán)軟肉之中,深深地刺進(jìn)去兩個半指節(jié)。
砰!圓木落地。
這一下贏定了!
再看另一頭,沈墨熙還在那個東洋武士的刀鋒下不斷閃躲,沈純不禁志得意滿:“我說你行不行?要不要幫忙啊~”
不敢拿鐵劍硬拼,沈墨熙只能在拼命閃躲之余,尋找那一絲反擊的機(jī)會。
不過百忙之中她還是抽空懟了回去:“你還有空擔(dān)心別人?先把手指抽出來再說吧!”
“抽出來?那有什么難的!你看我……我抽……”
不抽不知道,現(xiàn)在用力一抽,沈純才發(fā)展日吉的肥肉中竟帶著一股強(qiáng)勁的吸力,不論他如何發(fā)力運功,終究是沒能從中抽離。
這絕不可能是肥肉自帶的Q彈!
一番動作過后,他不但沒能脫身,反而感到手指周圍的肥肉越收越緊。與此同時,前頭也傳來了一陣沉悶的笑聲。
“呵呵~蟲子抓住了?!?p> 笑聲過后,沈純只覺得指節(jié)處一陣劇痛,卻是日吉邁開了粗腿正在后退,目標(biāo)正是附近的一面木板墻。
后退中他回過頭俯視沈純,胖胖的臉上滿是獰笑:“蟲子!蟲子就該被拍死!”
“拍你妹!”
在老姐面前被擺了一道,沈純已是怒極。他右手袖子一甩,袖里刀已經(jīng)落入掌中,朝著左手二指猛地劃下。
他還沒狠到搞什么斷指求生的戲碼,這一刀卻是狠狠斬進(jìn)了二指周圍的皮膚中。
一刀、兩刀、三刀……
沈純頻頻回頭,確認(rèn)自己與木板墻之間的距離。
其間他一邊被動地后退,一邊拼命揮動小刀,刀刀入肉。
搞不懂這貨究竟是怎么長的,那厚厚的肥肉竟帶著一股子韌勁,每一次切入都要沈純用足了力氣,咬牙切齒方能成功。
即便如此,有限于小刀那感人的長度,他恐怕也只是在肥肉中搗鼓而已……
肥肉也是肉,被人這么糟踐哪有不疼的道理。
日吉痛得連聲大吼,后退的腳步卻一刻沒有停歇,速度反倒是在吼聲中快了不少。
眼看后背與木墻只剩下一步之遙,沈純終于劃爛了手指附近的肥肉。他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抽指而退,飛速沖向另一頭的戰(zhàn)場。
“切換一下!你來對付這個胖子!”
情急之下,他都忘了要在通訊頻道喊話,直接暴露了自己黃鶯般的嗓音。
沈墨熙正覺得束手束腳超不痛快,聽到這個要求頓時大喜過望,話也不說一聲扭頭就跑。
“交給你了!小心他的刀!”
其實不需要提醒,沈純早就注意到了她那把斷了一截的鐵劍。
二人交錯而過切換對手之后,他便一刻不停地繞著柳生宗朗飛奔。5級的踏雪無痕被催動到了極致,奔行之間恍若足不點地。
月黑風(fēng)高雨疾,白衣無聲似鬼。
此情此景,柳生宗朗反而插刀回鞘,閉目輕笑一聲:“原來二位都是姑娘。中原果然人杰地靈,竟然有如此多的女中豪杰?!?p> 沈純郁悶了,但更郁悶的還在后頭——
“哈哈哈哈!連他也說你是女的,老弟你就承認(rèn)吧!哈哈哈……”
“嘶——”柳生宗朗倒吸一口冷氣,渾身一顫,“男的?那你的聲音怎么會……難道說,你是閹人?!”
這下可不得了,沈墨熙簡直都快笑瘋了!
沈純對付不了的日吉,到了她手里沒多久就已經(jīng)凄慘無比。
小刀太短,劃不透日吉的一身肥肉,換成鐵劍就是另一回事了。
即便已經(jīng)斷了一截,沈墨熙手中之劍依舊還有三尺多長。
而以鑌鐵劍的鋒利,切肉斷筋也是輕而易舉。要不是日吉太肉太能抗,她早就可以飛奔到沈純邊上,更加認(rèn)真地嘲笑他。
姐弟多年,沈純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老姐是個什么德性。
此刻聽到那放肆的笑聲,他再也按捺不住,腳尖一轉(zhuǎn)直殺向圓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