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將的馬蹄聲和士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益田好次使出隱身咒,帶著山田右衛(wèi)門作和天草四郎一同消失不見。
他們的任務(wù)是去山丘頂上,用魔術(shù)的力量把敵軍截成兩段。
戰(zhàn)國時代剛結(jié)束二十多年,新生代的武士可能還不清楚戰(zhàn)爭的詭詐,但那個天下紛亂、人不如狗的地獄,卻依舊銘刻在島田多摩也的心里。
戰(zhàn)馬確實上不了山坡,他干脆把自己的馬交給士兵牽著,親自帶著一部分足輕徒步上山。底下的大部隊則是由栗源帶領(lǐng),從山道通過。
這么一來,天草四郎三人剛到山頂,就和他們碰了個照面。
隱身可不能消聲,三人各自屏氣,小心翼翼前往預(yù)先選定的地方。然則他們既然要截斷敵軍,自然是得在山道邊緣下文章,終究是免不了要和山上的敵人面對面……
當(dāng)然,是只有他們看得見對方。
啪啦!
“Wooo!島田閣下,這里全都是滑石,太難走了。”
一個好漢三個幫,多摩也當(dāng)然不可能孤身犯險,這一趟,他身邊還帶著兩個年輕的武士。
其中一個心不在焉,一腳踩在松散的礫石上,差點沒直接滾下去。
對于這番嬌氣的言論,多摩也自然是不會有半點客氣——
“零九郎你給我住嘴!如果你父親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現(xiàn)在就砍了你!”
沒奈何,零九郎只得嘟嘟囔囔地在天草四郎跟前站起來:“裝什么裝,母親早就全告訴我了?!?p> 信息量很大,不過天草四郎天賦異稟,愣是憋住沒發(fā)出半點聲響。
連足輕大將都被訓(xùn)斥了一通,士兵們頓時也敢不再抱怨,老老實實跟在多摩也后邊。
上山的士兵大概有三百人,主要是沿著山道兩側(cè)的崖壁行走。
其實這地方光禿禿的一目了然,按常理根本就藏不了人。因此島田在訓(xùn)斥完“友人之子”后,自己也放松了精神,并沒有仔細(xì)檢查。
將軍都這樣了,手下的士兵自然有樣學(xué)樣。這么一來,天草四郎三人終于得到機會,先后來到了崖壁邊沿處。
三人躲著零星的士兵,探頭往底下看去。
而在山道中,栗源正好也擔(dān)憂地抬頭。
除了一片昏暗的天空,和偶爾掉落的火山石,頭頂什么也沒有。
山道崎嶇,過了一個轉(zhuǎn)角,還有下一個轉(zhuǎn)角,基本看不到10米以外。不止是士兵們,便是武士只能盲從地跟在栗源馬后,緩緩前行。
再加誰也不知道多摩也是不是在頭頂偷偷監(jiān)視,這一行人如履薄冰,壓抑非常。
百米多長的山道,即便走得再小心,一分多鐘也就到頭了。
臨近出口,栗源凝神往路邊看去,終于在在十多米外的砂石地里,看到一根晃動的狗尾巴草。
這是準(zhǔn)備完畢的暗號,他不再猶豫,立刻打馬向前,口中高呼:“馬上就是出口了!大家都高興一點!”
壓抑的山道終于要結(jié)束了,士兵們齊聲歡呼,紛紛跟上栗源往前沖去。
多摩也暗道糟糕,他正要出聲喝止,身后卻也傳來一陣驚呼——“什么人!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他猛地回頭,正見著山田徹底顯形,用他那根巨大毛筆揮灑出大片大片的土黃色魔力。
魔力在半空中炸開,紛紛揚揚落下。山丘的火山石沾了山田的魔力,竟然一顆顆漂浮起來,迅速凝聚成四塊巨大的球形巖石。
壞了!
已經(jīng)來不及殺過去,多摩也立刻搶走一旁士兵手中的弓箭,張弓瞄準(zhǔn),一箭直射山田面門。
士兵手中的制式長弓自然比不上多摩也家中珍藏,可他從軍三十余年,早就把弓術(shù)練到爐火純青,這一箭當(dāng)真是迅若流星,脫手的瞬間便已經(jīng)飛至山田眼前三尺。
危急之時,空氣里驀地亮起一道刀光,將多摩也志在必得的一箭斬落。
箭頭落地,刀光收斂,天草四郎也從空氣中顯形,把山田牢牢護(hù)在身后。
“八嘎!還不給我殺了他們!”
士兵們?nèi)鐗舫跣?,趕緊挺起長槍圍殺過去。零九郎同樣不敢怠慢,拔出太刀高舉過頂,“呀呀呀”自以為英勇地喊了一通,隨即就被多摩也一把攔下。
“回來!他們困不住太多人,我們往回走!”
零九郎沒能英勇成,另一個年輕武士卻也只英勇了一半。
在魔力的強化輔助下,普通士兵根本不是天草四郎的對手,一刀劃拉下去就是三四條性命,簡直就跟割草一般。
見了他這番無雙姿態(tài),猛沖過來的年輕武士立刻躊躇止步,朝著四周大聲呼喝,準(zhǔn)備糾集一伙人結(jié)陣上前。
然而這時,山田的魔術(shù)終于準(zhǔn)備完畢!
幾個球形巖石之上,土黃色的魔力越來越凝練,把所有的火山石緊緊聚合在一起,再也看不到一絲縫隙。
大功告成,山田也已經(jīng)滿頭大汗,他運足力氣揮動毛筆,把幾塊巖石通通移動至山道上方,隨即撤去魔力,任由其轟然落下。
巨石從天而降,底下的幾個倒霉蛋躲閃不及,當(dāng)場被砸成肉餅。
就此,幕府軍的陣勢被成功切斷。
后路被斷,山道中的幕府士兵情知大禍臨頭。山田塑造的巖石直徑都在一米以上,幾個疊一起,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搬動的。
搬不動還可以爬,但巖石表面依舊殘留著魔力,竟是滑不留手,隊伍末尾的幾個士兵連蹦帶跳,結(jié)果差點沒摔死自己。
其他士兵看了兩眼便不做他想,只能是爭先恐后拼命往出口狂奔。而在此時的出口,一揆軍早已經(jīng)全部出擊,等栗源沖出包圍圈后,就由沈純堵住了最后一點空隙。
發(fā)現(xiàn)敵軍之中竟然還有女人,幕府武士都給氣笑了:“哈哈哈!居然讓女人上戰(zhàn)場,鄉(xiāng)巴佬就是鄉(xiāng)巴佬!”
“別廢話了加藤君!士兵都上來了,趕緊沖吧!”
后邊的人當(dāng)然知道出口有危險,但如果留在山道里,萬一敵人繼續(xù)丟巨石丟下來,或者扔些引火物進(jìn)來以后再放把火,豈不是更危險?
正因為如此,他們此刻已經(jīng)徹底拋卻了對上級的敬畏,一見幾個足輕大將放緩了腳步,立刻挺槍直上,毫不客氣!
山道之外,眼下共計有三個武士,一些徹頭徹尾的新兵,就算再加上沈純和他的鴨嘴火龍,也不過是三百之?dāng)?shù),與山道內(nèi)敵人的數(shù)量正相當(dāng)。
敵人如狼似虎,直接讓新兵接戰(zhàn)肯定是不成——光是看到對面瘋狂沖鋒的樣子,他們就已經(jīng)有點腿軟,不自覺后退了幾步。
“哈哈哈!果然是鄉(xiāng)巴佬,嚇壞了吧!WOWOWOWOOO!”
居然還得意起來了!
沈純甚為不爽,抄起鴨嘴火龍瞄準(zhǔn)對面,右手用力一握……
“噶?。。 ?p> 遇人不淑,這倒霉孩子直接被當(dāng)成了半自動步槍,一捏就是一顆火球。
火球連綿不絕,很快就把山道變成了一片煉獄。幕府的將士在火海里慘叫著倒地,散發(fā)出濃重的焦糊味。
太殘忍了!
火點了還沒半分鐘,沈純就不想干了。這時天草甚兵衛(wèi)正好也讓他消停一下,放點殘兵敗將出來給新兵們練練手,他趕緊把鴨嘴火龍往天上一扔,逃也似的來到山谷另一側(cè),彎下腰一陣干嘔。
跑出山道的幕府士兵身上還燃著火,瘋狂地?fù)]舞一陣刀槍之后,便一個個倒在了地上,任由一揆軍的新兵們顫抖著雙手,一槍一刀蹂躪他們的尸體。
慢慢的,刀槍變得越來越穩(wěn)……
山丘頂上,大部分士兵都被島田給帶走了,天草四郎他們?nèi)齻€也不追擊,直接回到了山腳下。
此刻他不愿看自己人鞭尸,干脆也跑去沈純那邊。
“怎么,這種事你不是應(yīng)該很熟練的么?”
“滾你的!我又不是你們這些……嘔~~”
幾分鐘后,山道之中徹底沒人出來了,甚兵衛(wèi)也不進(jìn)去確認(rèn)對方是否死絕,直接朝眾人吩咐道:“戰(zhàn)術(shù)非常成功,我們馬上去下個地點伏擊。山善,你留下來,帶著這些士兵打掃戰(zhàn)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