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通宵了兩晚，薇安沒有回家，就在辦公室里睡了幾個小時。
公司有洗澡間，楊清檸幫她送了換洗的衣服。
終于在周三早上六點整合好了方案，設(shè)計部的人累得夠嗆，薇安打發(fā)他們下班休息去了。
陸若素妝容精致，敲開薇安辦公室的門，：“Vivian，準備好了嗎？提案要開始了?！?p> “馬上，就來?！鞭卑部戳怂谎郏瑢Ρ茸约簝商彀疽沟暮谘廴?，人家真的是容光煥發(fā)。
上午十點，客戶準時到公司參加提案，由顧年華和陸若素主講。薇安坐在一旁，困意襲來，強撐著集中注意力。
然而，提案過程并不順利。
策劃提案階段，陸若素的策劃案中出現(xiàn)了一個小疏漏，品牌信息的有誤，被當場指出。
Kate品牌的市場部女經(jīng)理抬起高傲的下巴：“這個策劃案做的也太不用心了吧。我們公司提供的品牌資料有認真研究嗎？就這么隨便敷衍我們，廣告界最有名的盛世銀成不應(yīng)該是這種水平吧？”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她一向謹慎，但錯漏確實存在。陸若素死死地咬住嘴唇，眼圈澀澀，擠出一個笑來：“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立馬更改過來?！?p> 場面十分尷尬。
“沒關(guān)系啦，改過來就行了，Lisa你干嘛這么兇？”
Kate品牌的總經(jīng)理厲凱出來打圓場，為陸若素說了幾句場面話。
陸若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厲凱原本從一進門就被薇安吸引住了，眼神肆意地瞟著薇安，薇安覺察到，翻了個白眼，這人莫不是有病。
這位CEO很隨意，幾乎沒怎么認真聽，卻不懂裝懂地擺起了架子。
“三個設(shè)計方案都挺好的，但還有沒有更好的想法呢？”
顧年華有點惱火，一個品牌設(shè)計，兩天時間，老子給你做了三個方案，你還要更多，幾個意思，騙稿的嗎？
欺負我們老大不在場？要是由他二哥林深提案，他們還敢這么囂張！
一時雙方陷入僵局。
薇安皺起了眉，隨即輕笑。
“厲總，貴公司如果覺得我們的方案有問題，請?zhí)岢鰡栴}的所在，我們共同探討來解決，這樣我們才能了解貴公司的需求，更有效率地完成工作。不然的話，做再多的方案都是沒有用的，雙方的配合比做更多的方案更重要，您說呢？”
厲凱尷尬地笑笑，“盛世銀成的專業(yè)性我們不懷疑，給我們十五分鐘的時間評估一下選擇哪套設(shè)計方案?！?p> 經(jīng)過討論，Kate品牌選擇了方案二，但有一些細節(jié)還需要修改，稍后會發(fā)送文檔過來，需要今天內(nèi)修改完畢。
會議結(jié)束后，薇安打著哈欠起身走出會議室，趕案子的緊張神經(jīng)瞬間放松下來，頭要命地疼起來。
“嗨，美女，可以給個私人號碼嗎？我想認識你?！眳杽P攔住薇安的去路。
這個人西裝革履，但從頭到腳都散發(fā)著一種土豪的既視感，有臉無才低智商。
“有病?！鞭卑采眢w不太舒服，沒空理他，輕嗤一聲，推開他就走掉。
厲凱摸摸下巴玩弄地低笑，有趣，她那是什么眼神，毫不掩飾的厭惡？
設(shè)計部負責這個案子的小組調(diào)休了，只剩下薇安和顧年華。顧年華是不可能做修改的，而且選了她做的方案，還得讓她自己修改。
回到辦公室，薇安在門上掛了一個勿擾的牌子，躺到沙發(fā)上，腦子暈暈的，身上還有點冷。
她緊了緊毛毯，昏沉睡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手機響起，薇安以為是楊清檸，有氣無力地接起：“喂。”
“是我。昨天怎么關(guān)機了？也不回微信?！蹦腥说穆曇袈燥@疲憊。
“我愛關(guān)就關(guān)，愛回不回，你管著么？你不是還要照顧別人嗎？還找我干什么？”薇安火氣往上冒，連同熬夜加班的火氣一起爆發(fā)。
一想又覺得特別好笑，自己犯得著跟他置氣么，他以為他是誰啊！美女在懷，跑到韓國照顧“女朋友”，黑粉被弄進了拘留所。每天頭條爆出一條又一條震撼新聞。
顏未央被富豪男友接送回中國，在BJ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公開關(guān)系。以家族集團名義警告黑粉勢力，傷害旗下公司藝人必然被追究法律責任。
行啊，我還不知道你家族集團這么大，一個小小的盛世銀成算什么，給顏未央的保護，公開關(guān)系，那我們之間的一切算什么？
一句“小安”就讓她的理智悉數(shù)崩塌，跨進了雷區(qū)。
電話另一頭的男人沉默了一會：“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等我回來，跟你解釋清楚好嗎？”
自己差不多通宵整整兩天兩夜，覺都沒睡好，薇安已經(jīng)沒有心力去管這些，頹然說：“其實你怎么做，都是與我無關(guān)的，我有什么理由指責你。我很困，要睡覺，就這樣?！?p> 林深看著掛斷的電話，隱約意識到了什么，助理阿哲敲門進入房間，正想問林深什么時候回南市。
“阿哲，未央應(yīng)該沒什么事了，你再留兩天，有事通知我。幫我訂晚上回南市的飛機?！?p> 晚上十點，航班落地了，司機提了車已經(jīng)在機場等候。
林深立馬鉆進車里，發(fā)動車子，銀色的法拉利火速駛離。
他沒有注意到，后面有幾個人，從BJ機場一路跟到這里。
林深直接去了公司。
顧年華跟他通了電話，這幾天熬夜得夠嗆，現(xiàn)在設(shè)計部就剩下她一個人還在忙。
林深到達設(shè)計部所在的樓層，黑暗中傳來連連咳嗽的聲音，心上突然緊縮。
薇安發(fā)送了修改方案到對方郵箱，關(guān)了電腦，眼睛灼熱。
打了個噴嚏，接著一陣猛咳，從早上就開始不舒服，全身無力，得去看看醫(yī)生。外面的燈都暗了，她起身走到門邊握著把手，渾身酸痛，眼前一陣發(fā)黑，聽覺瞬間失去，一下子失去重心往前跌去。
辦公室門開了，林深快速反應(yīng)過來接住她。
薇安撐著來人的手臂站穩(wěn)，疑惑地抬眼，林深？
他不是在BJ嗎？
醫(yī)院充斥著各種奇怪的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中年女醫(yī)生看了下體溫計，皺眉：“怎么燒到40度才來呢？你這很嚴重啊，急性肺炎，還低血糖，再打個吊瓶會好點，退燒針只能退燒?！?p> 薇安看了旁邊的林深一眼，怕他等久了，正想說打個針就好了。
本來她死活不讓林深送她來醫(yī)院，畢竟人家是有主的，她可沒燒糊涂，有征用別人“男朋友”的習慣。
就當是上司關(guān)心員工，做個項目把你熬成這樣，公司也有責任，這她才答應(yīng)讓他送。
“乖，聽醫(yī)生的?！绷稚蠲念^，像哄小孩。
“嗯?！鞭卑蚕氲筋佄囱?，頭故意一偏開。
醫(yī)院很安靜，去藥房取藥的時候，薇安聽到輕微的卡擦一聲，回頭一看，什么人都沒有，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聽。
晚上十一點半，醫(yī)院掛水的休息室很大，墻上的電視機在播電視劇。
幾個病人分散坐著。
林深到飲水機旁接水。
還是有點當年高中林深的影子。
像是在做夢。
很奇怪的感覺。
在新聞里看到的他那么遙遠，她仿佛是世界的另一面，渺小得毫無存在感。
越想越腦殼痛，薇安頭暈發(fā)熱，只能感受到全身的疼痛感，轉(zhuǎn)一轉(zhuǎn)眼珠也痛。
“來，把藥吃了，會好一點?！?p> 林深研究剛從藥房取得藥，將藥粒從藥板上扣出來，放在她的手心里。
吃完藥，手上還打著吊針，她太困了，索性借他肩膀靠靠，不用白不用，現(xiàn)在病得要死還裝什么矜持。
鼻端里是琥珀調(diào)的木質(zhì)香氣，沖淡了醫(yī)院的消毒水味，真好聞。
睜眼的時候，吊瓶已經(jīng)輸完了，身上蓋著他的外套。
薇安嘴唇有點黏住，舔了舔唇，開口迷糊問：“幾點了？怎么不叫醒我？”
“一點半，好不容易睡著了，沒忍心叫你。怎么樣，好點了嗎？”林深擔憂問，手貼到她的額頭。
“好點了，沒那么燙了，回家睡覺去?！?p> 兩人剛走到停車場，有個人跑到他們前面七八米的地方迅速按下快門。
林深臉色一變，下意識擋在薇安面前，將她護在身后，警惕地注意四周。
薇安緊張地握住他的手，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心里閃過一絲驚慌。
那個人拍完就跑了。
林深沒有去追，肯定還有同伙，他帶著薇安上車，發(fā)動車子迅速離開。
后面一輛奧迪緊緊跟著。
“他們……是在跟蹤你來的？”薇安心下復雜，最近林深曝光在媒體前，很顯然，這些人就是沖著他來的，嚴格的說，是因為女星顏未央。
林深看向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別擔心，去我家，他們跟蹤不了的，坐好?！?p> 薇安點點頭，他總能給人安全感。要是去她家就暴露了她的住址，以后搞不好還有麻煩。
車子加速，拐過三個路口，林深故意駕駛進擁堵的路段，在一個紅綠燈遠遠甩掉跟蹤的車。
回到林深家已經(jīng)凌晨兩點鐘了，薇安進門后就往客廳沙發(fā)上一坐，嘟著嘴，似乎在生氣，很嚴重的那種。
林深看到她氣鼓的臉，有點想笑又不敢笑。
“你過來！”沙發(fā)上的人兒發(fā)話了。
“來了來了，小祖宗?！绷稚畹沽艘槐瓱崴笄诘刈哌^來坐下。
“解釋?！鞭卑擦邌莸貜难揽p里蹦出兩個字。
“顏未央你認識?！?p> 薇安哼哼。
“呃，她…是我的……前女友?！绷稚钔蝗豢陌土?，小心翼翼觀察薇安的表情。
“前？女友！”薇安抄起沙發(fā)上一個玩偶丟過去，又咳嗽起來。
她還以為是現(xiàn)女友，自己做了小三，自顧自氣了兩天，但是前女友比現(xiàn)女友也好不了多少。
林深心疼地輕撫她的后背，“別生氣，我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了。”
“難道頭版頭條和照片是瞎編的？”薇安怒目圓瞪，她又不傻。
林深解釋說：“是我授意的通稿，暫時的，她在娛樂圈沒有背景，很多人眼紅她現(xiàn)在的流量，設(shè)法拉她下來，對她不利，娛樂公司的爭斗，搶奪資源，其中有些利益關(guān)系在里面。這次在韓國，表面上看是黑粉的行為，實際上是某家對手娛樂公司的手筆。所以，實際上那些通稿，是做給公眾看的。這是我答應(yīng)她的最后一件事，以后她怎么樣都不關(guān)我的事了?！?p> “喔。我不懂這些，也不關(guān)心。”薇安垂下眼睫。
“小安，我跟她已經(jīng)是過去了，以后也不會私下見她，現(xiàn)在，我只想陪著你?！?p> “為什么是我？”薇安漫不經(jīng)心地問。
“我喜歡你啊。”林深堅定了眼神。
薇安腦袋又熱起來了：“額，我困了，我我我要睡覺?！?p> “累壞了吧，走，上樓睡覺去。”
臨睡前，林深想起了一個問題，搖了搖床上剛閉眼平躺著的薇安。
“干嘛。”
他蹲下來，湊近薇安的臉。
“你說你不是我的誰，那我鄭重表白，我，林深，喜歡莫薇安，你是我的女朋友。”
薇安腦殼突突跳，今天真是受多了驚嚇。
“大半夜的說啥呢?！彼捶较蚍韨?cè)躺，咬著手指，掩飾內(nèi)心的歡喜。
旁邊忽然一重，某個臉皮厚的家伙躺上來，耍賴地說：“你還生氣的話，今晚我就在這里睡了?！?p> 薇安翻了個身，“你欺負病人嗎？”
一張俊美的臉放大，差點貼上他的唇，薇安拼命往后縮。
“除非你不生氣了，不然我就不下床了?！?p> “好好好，我一點都不生氣，老娘要睡覺！”薇安兇神惡煞。
“嘻嘻，睡覺吧。晚安，小安。”
“晚安，阿深?！?p> 林深眼睛亮了，久違的稱呼，有多少年沒聽過她這么叫他了。
八年的時光，縱然身邊人換了一批又一批，我又重新找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