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祭臺,只剩下沈靖前進的腳步聲一點點傳來。一陣平靜的聲音從雪春靜懷中傳來“麒風,帶靜兒走!”
雪春靜破泣為笑道“母后您醒來了!”
女王沒有說話,從懷中掏出一物,塞到雪春靜手中道“以后你就是雪國女王!”
雪春靜看著手中小小的一只透明的冰鳳,一點點隱入手掌中,大聲喊“不,母后,我們一起走!”
“麒風,帶她離開雪鳳山!”女王起身道
“可是陛下您”麒風問
“靜兒是雪國未來之王,她、是希望!”說完雙手一揮,雪春靜和麒風被一股大力拉扯,退到祭臺的邊緣,雪春靜哭著大喊向前跑去,前方卻像豎起一道無形的墻壁,將二人阻隔在外。
“陛下!”麒風跪下道
“你、、、母后還在里面呢!”雪春靜震驚的盯著麒風道
“您是雪國未來的希望”麒風帶著另外兩名麒麟衛(wèi),一同跪下磕頭道“還請陛下顧及雪國百萬子民!我們不能同時失去兩位王”
雪春靜回頭看著,眼淚汪汪地說“可是母后還在里面,我要母后”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麒風一動,閃身到雪春靜身后,一記手刀拍在后頸低聲說“陛下,屬下得罪了”
雪春靜回頭看著身后的麒風口中“你、、”還沒說完就暈了下去
麒風臉色堅毅的對身邊兩名鳳麟衛(wèi)道“帶陛下走!”
兩名鳳麟衛(wèi)立刻跪下領命,一左一右架起雪春靜向洞口急行。
待那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洞口處,麒風轉過身握緊手中長刀,站在祭臺邊注視著里面發(fā)生的一切。
女王站在祭臺中,鮮血順著衣角點點滴在地上,錦服背后血跡中安詳?shù)谋P,此刻看起來暴戾恣睢,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什么人?”女王平靜的問
“衛(wèi)國公辰回”
不知從哪兒來的一陣風吹過,女王伸出右手凌空一握,辰回只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襲來,雙腿微曲一躍而起,腳下的祭臺赫然已被抓出道裂痕。瞬間祭壇上一切東西似乎都活了起來,陣陣輕微的顫抖聲中,腳下的石塊凌地直沖而來。辰回凌空側閃,躲開沖來的石柱,回手一掌拍在石塊上,借力快速沖到地面。剛落地,四周石塊隆起層層包裹。
沈靖已被突然發(fā)生的巨變震驚到,回頭大喊到“大人!”
辰回喊道“取麒息!”
沈靖停下步子道“可是,您、、”
“我沒事,去取麒息”說著抽出把二指寬紫色軟劍,將面前的石塊攔腰斬斷,趁此機會從石塊的包圍中沖出。
沈靖回身朝麒息的方向快速跑去,身后轟隆聲大作,辰回擋在沈靖身后,突起的石塊越發(fā)密集,身上已被擦出數(shù)道傷口,白色袍子此刻已經被血絲掛滿。又一記裂心掌,擊碎飛來的一塊石頭,大喊到“朱三!”
女王朝朱三倒地的方向看去,卻沒有朱三的身影,地上只留件黑袍。身后傳來聲陰沉的聲音“桀桀桀,女王陛下你是不是在找我?。俊?p> 女王只覺腹部一痛,寸許的劍尖從小腹處露出,吃痛下回掌拍在胸膛,朱三被打出兩丈開外,倒地后一個側滾,躲開蹲在地上張開嘴吐出幾口鮮血,獰笑到
“桀桀桀,女王陛下你下手好狠啊!桀桀桀,疼死我了!”
辰回周邊的石塊一松,趁此機會快步沖向女王身邊,正好對上雙眼,女王反手一記手刀砍來,豎起左臂格擋,只覺像是擊上鋼鐵,發(fā)出聲低低骨頭破碎聲。右手中軟劍像蛇般纏住女王腰肢。想要就此扯碎卻發(fā)現(xiàn)紋絲不動。腹部一痛,被踹飛而出。
辰回蹲在地上大口喘氣,剛才那一腳估計有兩三根肋骨被踹斷,女王站在原地,僅僅額頭滲出幾滴汗水。另一邊朱三的情況也差不多,表情像是沉醉,又像是痛苦般抱怨“桀桀桀,好難受?。¤铊铊?,好痛苦啊!”
嘴角一笑,朱三這個莫樣不禁有幾分懷念,有多久沒有和朱三一起過?自從當年從瞻南燁蕩山下山,兩人一共見了有三面。
第一次是朱三下山后來府上。那年剛有了辰靖,還是一個小小的七品典簿,朱三當時說要成為天下第一的俠客,還勸導一同去行俠仗義。
第二次見面是在七年后,那年官拜大理寺少卿。處決一名黑手組織少府時,抓住少府第二日,在澄州城街上遇見的朱三。那幾年來,也聽說過一些朱三的事跡,最初幾年曾去幾個門派挑戰(zhàn)過掌門,但勝負參半,最后一役是與罡策門掌門趙人杰一戰(zhàn),被對方擊敗打的奄奄一息后扔出山門。那場戰(zhàn)役完后,江湖上就很少聽見朱三的消息。沒想到在澄州城竟然遇見了,那次朱三和之前比起來多了幾分滄桑陰郁,穿著身黑袍,眼睛沉浸在陰影當中。
第三次見面是六年后,永遠忘不了那一天,虎嘯崖頂放著辰靖的尸體,朱三懷里抱著具穿著紅色鳳冠的女子尸體,嘴里似哭死笑的唱著
名伶如花一身錦衣呀
如伶兮落在誰指尖
夢回曲水鬢開韻展畫
茫茫人海相遇莫相忘
也是那一次,朱三的臉上被劃出那道刀疤。從那之后兩人再未見面,黑手朱三的惡名也開始在江湖上流傳開來。
記憶最后停步在初次見面那天。那年跟著師父在山上修行,一個少年被領過來。是個雨天,希希簌簌地飄著小雨,少年穿著身灰袍,明凈的眼眸透露出倔強與不甘。
不知為何今天突然會回憶起這么多事情,辰回搖搖頭,再次向前沖鋒,手中軟劍連續(xù)切割掉,面前的突起石塊,沖出層層包圍。憑空躍起手中,射出幾枚蝴蝶鏢破風而去,臨近女王丈遠,被一股力氣沖散四散飛開。飛開的蝴蝶鏢突然飛回,以女王為中心回環(huán)一圈,辰回右手凌空向后一拉,指尖盤旋著幾根毛發(fā)粗細的鋼絲。鋼絲繃緊收縮,女王被幾根鋼絲所捆縛。
“嘀嗒!”
一滴接著一滴的鮮血,順著辰回的斷臂處滴落到地上,束縛住女王的同時從空中墜落,被突起的石刀齊齊割掉右臂,落地后側身躲過更多的石刀,拉緊鋼索,希望能將女王多控制一些時刻,鋼索的另一邊被朱三窩在手中,鮮血順著朱三肋下汩汩地流出。手中鋼索拉扯力量又大了幾分,祭臺上地石塊已經停止行動掉落在地,女王全力掙脫鋼索束縛。辰回暗暗心驚,從他們前兩次襲擊女王的情況,怎么也看不出是會什么功夫的人。唯一值得驚嘆的不過是強悍的恢復能力。第一次清楚女王被歃血劍刺入腹部,可是過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行走。為此兩人在祭臺上布滿‘神仙散’毒霧。第二次軟劍刺穿胸膛,并攪碎了心臟??纱丝虆s站在面前,并險些擊殺自己與朱三二人。這就是雪國女王的實力嗎?
女王長發(fā)紛飛,脖子上青筋突起,之前平靜如水的眼眸已布上一層冰霜,臉上有幾道若隱若現(xiàn)的黑線盤旋其上,與之前相比此刻更像是個怪物。
僵持仍舊在持續(xù)著,胳膊處的傷口令體內鮮血大量流失,辰回幾次感覺眼前一黑,若不是到了雪鳳山后身體機能得到部分的增強,早已就此倒下。從鋼線上傳來的力道又強了幾分,辰回拉緊手中鋼線雙腳抵住邊上的一塊突起的石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突然寂靜的祭臺傳來聲“咯嘣”像是樹枝被折斷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沈靖藍色身影從祭臺中心沖出。
沈靖手中握著株麒息,朝辰回大喊到“大人!屬下已取得麒息”
辰回心里一松,一聲沉悶的咆哮,被鋼線拉扯著與朱三一起向女王的方向飛去,女王的臉上已被一層黑色霧氣籠罩,見到沈靖帶著麒息出現(xiàn)后嘶吼到“你們都得死!”
身影瞬間消失在視線中,再次出現(xiàn)已距離辰回不到丈許,伸出青筋暴起的右手,一爪指辰回胸膛。辰回突然有了種解脫感,或許是時候了。沈靖此時已經取得麒息,任務已經完成?;蛟S這樣對他來說是個最好的結局,終于可以去九幽之下見靖兒和阿紫了。閉上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來。遲遲胸膛被貫穿的感覺沒有來到,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虛弱的聲音
“師兄!還要睡多久?再睡下去師父該責罰了!”
辰回睜開眼,朱三黑色身影擋在面前,布滿刀疤的臉龐扭頭,淡淡的笑著,胸膛插著女王的手掌,胳膊被從肘關節(jié)處齊齊斬斷。
“你、、、、”辰回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手扶住肩膀,朱三倒在懷里道“別動!這就用麒息救你!”
朱三緩緩地舉起右手搖搖道“不用了!現(xiàn)在我們兩清了,我要去見寧兒和落兒了!寧兒總是抱怨沒有太多地時間陪她,現(xiàn)在可以永遠在一起了!”說完又繼續(xù)低聲地長長起那首歌謠
名伶如花一身錦衣呀
如伶兮落在誰指尖
夢回曲水鬢開韻展畫
茫茫人海相遇莫相忘
歌聲越來越低,后來就成了自言自語,最后一句音節(jié)唱完,舉起的手無聲的垂下。
女王捂著右手的斷臂處,腳下攤著大片血液,嵐次蟲的光照下閃爍著點點藍色光斑。辰回放下朱三的尸體,抬頭看著女王,低聲朝沈靖道“帶回皇宮交給陛下!”
沈靖橫刀在胸,擋辰回面前道“您先走!我拖著她!”久久不見辰回動靜,回頭見辰回手中攥著一顆朱紅色藥丸,沈靖大喊到“大人!不可!”
辰回捻著手中的藥丸“三識丹”,初見天心道人時索要來的,當時簡短的介紹過藥效:三日之內功力暴增,但三日之后必死無疑。伸手攔住沈靖說到“待天心道人離開雪圣界?,F(xiàn)在你是離欒衛(wèi)度指揮使,還有,照顧好安皓”說完舉起藥丸,遲疑片刻塞入口中。
沈靖說“可是、大人、、”
辰回打斷道“這是命令!”輕輕拍拍沈靖的肩膀向前邁進
“是!”沈靖跪下朝辰回遠去的背影磕頭,站起身朝洞口的方向狂奔。
女王努喊著朝沈靖沖去,半路中被一個白色撲到,辰回用僅剩地左臂,扼住女王脖子推開,空中分開后再次撕斗在一起。
沈靖到達洞口時回頭看,辰回縱身躍起朝女王發(fā)動進攻,臨近女王之際,在半空中化作一團血花。
一聲來自地底深處的地咆哮聲響徹云霄,祭臺中央的石塊瞬間分崩離析,一只異獸借此從地冒出,渾身冒著淡藍色光芒,有著雄師的頭顱、麋鹿的犄角、猛虎的眼眸、渾身龍鱗遍布。女王在血花中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