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勝則亡

　　殺了數(shù)十人，逃走了幾十個。

　　表面上騎士們勝利了，不過盜匪們有無窮的兵源，而他們只剩下九人。

　　“無法回頭，再來這樣一次襲擊，我們死定了。只有向前，抵達(dá)艾林谷，要求他們派出騎士護(hù)送?！?，西格大聲宣告，無人贊同，也沒人反對。包括勇猛的獵狗在內(nèi)，所有人都是筋疲力盡。

　　“尊敬的西格先生，還是應(yīng)該稱呼您為拜拉席恩家的騎士先生？我不知道您為什么要隱藏身份，但是這個人有罪。作為受害的7歲孩子的母親，我有權(quán)帶他接受審判?！?，凱特琳.史塔克站在他跟前，手上拿著那柄匕首。

　　他見過這柄匕首，用龍骨手柄裝點，瓦雷利亞鋼打造，雖然不是長劍卻也足以稱得上寶刃。

　　“夫人，您不了解他，他不但擁有寶冠雄鹿的徽章，亦有三頭火龍的銀發(fā)和紫眸。此外他還是個神棍。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這種想法本身就是個錯誤?！保崂涸谝贿呏S刺，凱特琳并不理他，而是打量著西格。

　　“我是個女人，力量本不如男人。見識過剛才的戰(zhàn)斗，我承認(rèn)，自己沒有能力帶走小惡魔?！?，她還年輕，依舊是個有魅力的女性，在她雌鹿般眼眸的注視下，男人們的心很難不被融化。

　　“可惜我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沒有把心里話說出口，“尊敬的夫人，現(xiàn)在的狀況下，您是否捉住小惡魔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我們要去的是血門，那里是令妹，萊沙夫人的地盤，我聽說她恨蘭尼斯特入骨，想必她很愿意在鷹巢城的月門進(jìn)行審判。我可是聽說，艾林谷有讓人飛的傳統(tǒng)。”

　　“讓人飛？”，小惡魔再一次插嘴，這次的語氣不再調(diào)侃，有著許多關(guān)心的成分。

　　“是的，尊敬的大人，他們把犯人從月門扔下，直墜七百丈距離，在山巖上留下一攤紅色的痕跡，連尸骨都找不到。

　　小惡魔縮了縮脖子，“我認(rèn)為，君臨城的判決更公正?！?p>　　凱特琳眨了眨眼睛，“…我以為你站在小惡魔一邊…”，她坐在他身邊。他遞給她一塊黑硬的牛肉干，她搖頭推開，“…上次見面時，你提到過我兒的腿傷，薇爾莉特跟我說過，會拜托她的朋友治療…”

　　“是的?！?，他打斷她，“我就是西格，她同我說過，等到我有空會前往凜冬城，去瞧瞧小布蘭的腿和腰。薇爾莉特一直很自責(zé)，認(rèn)為是她沒能保護(hù)好小布蘭?！?p>　　她雙手抱膝，“如果你見過布蘭一定會喜歡上他的，他是個好孩子，溫柔的孩子?！?，她的眼里射出痛恨，“可是有人竟然要陷害他。”

　　“那個人不是我，尊敬的夫人?！?p>　　“閉嘴！”，女人的善變在她身上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開始還是溫婉哀怨，轉(zhuǎn)眼間疾言厲色。

　　西格把牛肉放在白酒里泡軟，再遞給她，“你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我相信有人要陷害布蘭，卻肯定不是小惡魔?！?p>　　凱特琳似乎要反駁，卻沒有開口。她賭氣的大口咀嚼泡軟的牛肉干，并露出訝異的神情，“真是好吃?！?p>　　小惡魔沒皮沒臉的蹭過來，“西格先生，我很好奇你泡牛肉的酒，這種香味可不常見。”，凱特琳厭惡的轉(zhuǎn)過頭，望向別處。

　　“舅舅，如果你乖乖的同我們一起回君臨，不但能夠避開無聊的指控，也能更早享用到西格的好酒，這可是他自己釀造的。”，喬佛里摘下帽兜，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把自己的牛肉放進(jìn)壺里浸泡。獵狗也做出同樣的動作，解開偽裝，圍坐上來。

　　“我是在做夢嗎？一會兒要是看到老姐出現(xiàn)也不會覺得奇怪了?！保耗樕巷@出笑意，凱特琳則是緊張的轉(zhuǎn)頭四顧。

　　“放心吧夫人，王后沒跟來，我?guī)е鴨谭鹄锿獬鲇螝v?！?，他側(cè)耳傾聽，來的路上傳來狼嚎，以及影子山貓的咆哮。野獸們在分食尸體，沒有山岳盜匪偷襲的跡象。“雖然我很同情你，也為布蘭的遭遇惋惜，但是您實在是做了件蠢事?！?p>　　“對的，愚蠢無比。”，獵狗抓起牛肉干，大口吃著，“西格你真是個好廚師。你應(yīng)該去鎧巖城，泰溫大人會付你好價錢?！?p>　　“愚蠢？我為兒子找尋公道就是愚蠢？這就是蘭尼斯特家的榮譽(yù)嗎？也對，能夠向小布蘭下手，想必靈魂都被魔鬼吃掉了。”，她的聲音尖銳，把老爵士也吸引過來。

　　“呼…”，放下幫忙所有人料理牛肉干的事情，西格嘆氣，“夫人，你還沒明白嗎？問題不在于布蘭怎樣，你把事情推向復(fù)雜，讓你的丈夫深陷險境，而你的證據(jù)又是那么站不住腳?！?，凱特琳不以為然的歪著頭，“你的丈夫乃至勞伯國王都會因此而死，七國將會分崩離析，人民陷入苦難，你所做的實在比盜匪們更加可怕?！?p>　　四周寂靜，連悶頭吃喝的兇惡傭兵都停下手來看著他。

　　“西格大人，如果您真的是個神棍就好了?！保耗Φ芍拇笮⊙鄣?。

　　“不需要什么魔法和神力，只需要頭腦就能得出結(jié)論。”，他指著腦袋，并盯住小惡魔，“泰溫大人討厭你，恨不得你立刻去死?！?，看小惡魔點頭，他繼續(xù)下去，“他不會允許外間流傳兒子被抓的消息，這樣會影響蘭尼斯特家族的聲譽(yù)，哪怕他再討厭你，也會為你出頭?！?，小惡魔不斷點頭。

　　他轉(zhuǎn)而望向凱特琳，女人依舊憤怒，“夫人您被憤怒遮蔽了眼睛，不管真相怎樣，您擅自抓捕蘭尼斯特的舉動必然激怒重視威信和報應(yīng)的蘭尼斯特們，他們會利用一切手段反擊，朝堂上您丈夫要面臨王后的怒火，問題是他很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卷入其中?！?，凱特琳依舊高昂著頭，他很清楚，她這是強(qiáng)撐著，“另外您的父親，奔流城的徒利公爵，也可能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面對蘭尼斯特家的大軍。聽說您父親已經(jīng)久病在床?！保@一次凱特琳低下頭，肩頭微微顫動。

　　“用不著那么麻煩，我即刻挑明身份，要求萊沙派人護(hù)送史塔克夫人和舅舅前往君臨城，在那里父親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喬佛里昂首挺胸道。

　　西格呵呵笑著，“這就是我認(rèn)為王后沒有教好你的原因?！保淖⒁曄?，喬佛里莫名而迷茫，“你不明白什么是權(quán)利的游戲，那里沒有正義只有計算，沒有天理只有勝負(fù)，是個不勝則亡的游戲。任何的自以為是都是危險的，你以為凜冬城和凱巖城會乖乖的等待判決不動手腳嗎？不管真相如何，一但事情鬧大，他們必須勝利，不然就會被打壓甚至是滅亡。你會看到戰(zhàn)爭在朝堂進(jìn)行，而勞伯國王在不知情下，被拖進(jìn)泥潭，他甚至可能被自認(rèn)為不利的那一方暗殺。”

　　喬佛里震驚的長大嘴巴，“我不明白，父親是國王，他還是七國最強(qiáng)大的戰(zhàn)士?！?p>　　“瘋王也是國王，不一樣被殺了嗎？從古至今，多少國王是壽終正寢的呢？”，他拍了拍王子的肩膀，“你將要面對的就是這種游戲，不勝則亡，而你沒有做好加入游戲的準(zhǔn)備，這才是王后教育失敗的原因。”

　　“艾德不會那樣做，他重視榮譽(yù)勝過生命。”，凱特琳辯解道。

　　“是啊，他不會那樣做，他是個千年難遇的大好人，那么我只能說，北境貴族、河間貴族還有你的孩子和他的封臣們，都要倒霉了。一邊是重視榮譽(yù)，做事縮手縮腳，另一邊可是無所顧忌?！?p>　　“說得好！”，兇惡的傭兵大笑著稱贊道，凱特琳厭惡的瞥了他一眼。

　　“夫人，您沒明白嗎？權(quán)利的游戲，不勝則亡，如果史塔克公爵真的是位仁義的完美騎士，他拖入這樣的斗爭，就是你最大的錯誤。你抓捕小惡魔的行動實在欠缺考慮，你會害死你愛的所有人?！保?p>　　凱特琳一副欲然而泣的神情，她倔強(qiáng)的仰著頭，不肯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