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麟在前頭還沒走幾步,便聽到有尖銳的鳴叫聲響起,緊接著便是一聲爆炸聲,他抬頭往天上一看,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果然不能小瞧勞動人民的智慧?。?p> ‘信號彈’這種東西,都能弄出來,也不知道再來一支穿云箭,是否會有千軍萬馬從街道兩側(cè)涌出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張文家的下一間米行走去。
沒有描述錯,確實是浩浩蕩蕩的一群,張麟這方不到二十來人,不過見識過張麟讓人砸了米行的看熱鬧之人奔相走告,不知不覺便在他們身后形成了一大波人流,不少小商販連買賣都不做了,就是想看個熱鬧。
距離張文家的米行越來越近,張麟回頭看了一眼,好家伙!全是烏泱泱的人頭!這情況,要是換做他當警察的時候,沒有報備,他都能直接去吃‘皇糧’,不過現(xiàn)在是大梁朝,這種情況自然是不會發(fā)生的!
離這家掛著張氏米行招牌的米行越近,張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原本應(yīng)該開門做生意的米行,現(xiàn)在竟然閉門落鎖,米行之外,連半粒糧食都沒有留。
不過這也是正常情況,他都已經(jīng)讓人砸了一家米行了,要是這家米行還當作沒事人一樣的經(jīng)營,那才奇怪呢!
米行的關(guān)門,沒有影響到張麟,他這次過來就是鬧事的,你關(guān)門不關(guān)門,結(jié)局都是一樣的!
“給我砸了!”張麟向前一揮手,很平靜的說著。
程虎,馬大等人一聽這命令,紛紛越過張麟,朝著那家關(guān)門的米行走去,跟來看熱鬧的人一見這場面,紛紛大喊起來,興奮的神色,好像是他們要砸這家米行似的。
躲在米行里頭的掌柜和伙計們,聽到外面的歡呼聲,臉色陣陣發(fā)苦,也有些發(fā)白起來,上一家米行的慘狀,他們可都聽說了,沒一個人能逃脫被打的命運的!
“都給我頂住!東家他們正在往這邊趕呢!咱們保住了米行,東家自然少不了打賞!”這處米行的掌柜故作鎮(zhèn)定的給伙計們打氣,卻不敢說半句泄氣的話,至于他所說的,他自己都不太確信。
“咚!”
米行的大門被什么東西給重重撞了一下,門板震動了一下,沒有被人撞開,卻撞下來不少灰塵,米行中的活計看到這飄落的灰塵,一個個臉上神態(tài)各異。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去頂門??!等著人沖進來打咱們嗎?”被撞門聲一驚嚇,掌柜的厲聲大喊起來。
許是被掌柜的那句‘等著人沖進來打咱們嗎?’給說中要害了,原本還站在一團的伙計們,紛紛朝著大門撲了過去,腳頂背扛的頂著大門門板,像極了兩軍交戰(zhàn),死守城門的人。
米行門外,程虎見到多次撞門,都沒有撞開這不算太厚的門板門,反倒有人因為用力過猛,被彈的直接坐到了地上。
面對周邊看熱鬧的百姓,程虎眉頭一皺,大聲喊道:“去兩個人,給我找根原木來,給我撞開這破門!”
張麟聽到程虎的吩咐聲,嘴角微微的扯了扯,戰(zhàn)場上用來攻城的‘攻城錘’,都被程虎給簡化搬過來了,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要是換做是張麟原本的時代,當場找根原木出來,無異于走在路上撿塊黃金,不過在大梁這個燒火做飯都依靠木材的時代,找根原木輕松的很!
很快就有兩人扛著一根原木過來了,程虎指揮幾人一起抱著這根原木,在他一聲令下后,抱著原木的幾人同時發(fā)力,大步對著米行的大門沖去。
“咔嚓!”
門板一下子被撞成兩截,頂在門板后面的人,也被撞飛出去,疼呼聲,一下子就傳了出來!
圍觀看熱鬧的人,見到這等火爆的場面,一個個大聲叫喊起來,拍手聲不絕于耳!
這番場景,官府緝拿江洋大盜也不過如此吧!
米行的大門被攻破,程虎等人如虎入羊群,順著那個缺口,一下子涌了進去,片刻之后,透過缺失的門板的位置,便能聽到里頭的慘叫聲,能看到到處翻飛的糧食雨。
“都特么的給我住手!”
一聲怒吼遠遠傳來,急步跑過來的張文領(lǐng)著身后一大堆拿著棍棒的惡奴,張文臉上扭曲的神色,隔老遠都能感受的到。
程虎在米行中聽到張文的動靜,擔(dān)心張麟吃虧,當即喊住所有人,領(lǐng)著人快速的跑了出來。
等程虎他們站到張麟身后,張文也帶著人停到了距離張麟不遠的地方,雙方對峙起來。
張麟看著張文那方人馬比他這邊略多,他轉(zhuǎn)頭問馬大:“咱們的人,能馬上叫過來嗎?”
馬大用力點了一下頭,從懷中摸出三支響箭來,吹燃火折子,嘟嘟嘟的三聲尖嘯過后,盛京城上空多出三聲炸響。
張文見張麟這方還有這等操作,心中微微一驚,想著到底要不要派人回去叫人的時候,張麟開口說話了。
“這不是張氏米行的少東家嗎?真巧??!在這里見到你了?。 ?p> 圍觀群眾聽到張麟開口說出這話來,不少人直接大笑起來,你都把人家兩家米行給砸了,你還說真巧?巧,這一字,也不是在這種時候用的吧?
張文聽著周邊的笑聲,臉色又黑了幾分,他瞪著帶有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張麟,問道:“張麟,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張麟聳了聳肩,指著已經(jīng)被砸的米行,說道:“就這些事啊!”
“張麟,你不要欺人太甚!”被張麟這么肆無顧忌的當著這么多人說出這話來,張文咬著牙吼道,他雙手拽拳死死的,要不是顧忌張麟的爺爺是張威遠,他早就下令讓人沖上去打人了。
“欺人太甚?”張麟笑著重復(fù)了一遍,突然收起臉上的笑容,指著張文問道:“我就是欺負你了,你能怎么的?”
張文雙手用力一握,他感覺手心的刺痛!
不過張麟不等他說話,又接著說道:“不就是兩個米行嗎?本少爺賠的起!說個數(shù)來,明天我派人送到你家去!”
“不過,你家要早點把米行給開張起來啊!我還等著砸第二次呢!”
這句話,直接讓張文的指甲刺破了掌心!
圍觀群眾聽到張麟這般紈绔的話,非但沒有同情張文,反倒很認同張麟說的!張麟家中有勢,可不就是賠償幾個銀子的問題嗎?而張麟要是賠了銀子,再出來砸你一次,不也只是再賠次銀子的問題嗎?
但是這話聽的就是舒服!我砸你家米行一次,我給了你銀子,你趕緊把米行重新開起來,他再來砸你一次!要是我砸的不舒服的話,下次我還來!
看到這里,不少圍觀的人都開始將自己想作張麟,作威作福的日子,果然是所有人都想要的!
“張麟,你這般作為,難道就不怕我在這里跟你來個魚死網(wǎng)破,再找人參你家一本嗎?”許是被指甲刺穿掌心的疼痛,讓張文暫時保持了冷靜,沒讓他做出什么糊涂事來。
“魚死網(wǎng)破?”張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用手指著從四周趕過來的莊子青壯,很藐視的問道:“你確定不是你這條死魚死在這里?”
張文也聽到了腳步聲,場面已經(jīng)對他們來說不利了!
“至于參我家一本?我倒是不介意!不過我就想知道你等禍國亂紀的不良之輩,會是個什么下場?”
“當今天下,正值平安之態(tài),你等奸商,卻操縱糧價,憑空多出五倍銀錢來販賣糧食,不知你們這是何為?難道想亂我朝綱?”
張麟這話一出,圍觀的人一下子嘩然了!
大荒年間,糧價也不過漲幅一兩番而已,現(xiàn)在這等太平年間,竟然有五倍糧價,這是天下大謬嗎?
張文聽著周邊的喧嘩聲,額頭上直接密布了一層汗珠,這等事情,真要被傳開出去,他張家每人肩上長著兩顆腦袋都不夠砍的?。?p> “張麟,你休要血口噴人!”
張麟聽到張文的‘辯護’,立馬換了一張臉,肯定的點頭道:“看來我是錯怪你們了!”
張文不知張麟為何會突然轉(zhuǎn)變口風(fēng),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不被人亂傳,他們一家老小的腦袋,就能安穩(wěn)停留在肩上。
“既然不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你們背后站著的尚親王讓你們這般做的呢?只要天下不穩(wěn)...”
后面的話,張麟止住不說了,可誰都能聽懂張麟沒有說出來的話!
而這個念頭一出現(xiàn),所有人都沉默了!
但眼神中的那種想要得知答案的炙熱,足夠熔金斷鐵!
張文簡直是亡魂直冒了!
這是殺人誅心??!
這一頂帽子扣下來,別說是他們張家了,就是他們身后的尚親王都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