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房間,看到曉露好好的,包子別提有多高興,說話甚至帶著哭腔,曉露著實意外,被森救起醒來也沒見他看到自己第一眼就哭呢。
“哭什么呀,不是好好的嗎,你啥時如此感性?”曉露道。
“有沒有良心,我一直擔心你,都不領(lǐng)情?”包子突然收住自己,抱怨道。
“不是沒事嗎,有什么好哭的......”
“我哭是因為大家經(jīng)歷這么多,幾次和死神擦肩而過,感慨而已,你以為是在哭你?”包子話鋒一轉(zhuǎn),似乎給自己找回面子,曉露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包子經(jīng)歷這場遇險變得脆弱了。
“不過說來也很奇怪,我真的以為自己死了,我甚至看到自己死后的樣子?!?p> 曉露聽包子這么一說很納悶,也很害怕,心想這小子不會得心理疾病了吧,聽說那些經(jīng)歷過南極考察的人,多多少少會有精神毛病,很長時間才恢復(fù)。
“你別嚇我.......”
“是真的,說來你可能不信,想想死亡并不可怕,還挺舒服的,對了,你知道我在那種靈魂脫竅的時候,都經(jīng)歷什么嗎?”包子詭異說道。
“經(jīng)、經(jīng)歷什么......”曉露被他神秘兮兮弄得很不自在。
“我發(fā)現(xiàn)我們在一個很溫暖的大房子里,里面有吃有喝,洗得舒舒服服的,還有高科技服務(wù),不知道怎么醒來就在這里了,唉,我真的不想回來。”包子說道。
曉露聽完一陣大笑,原來包子是說這個,也難怪,誰讓他那么快就把那杯水搶著喝了,把親身經(jīng)歷當作做夢,這樣也好,包子那張嘴,指不定回去怎么吹噓呢,不保險。
“我問過其他人了,好多人都有這種感覺,老頑童說是真的,他去把所有人詳細問一遍,大家都把他當作受刺激了,我看這一次考察失敗對他傷得挺深的,腦子也有點壞了?!?p> 包子提到童教授,讓曉露很擔憂,喝了失憶水,那段記憶只是個夢還這般糾結(jié),可能遇險對他傷害太大了,好好的一個人變得魔癥癲狂,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咱不說他了,我還是有收獲的,看看我?guī)Щ貋硎裁??!闭f著包子神秘地從衣服里面拿出一個石頭。
“你瘋了嗎,這不是地質(zhì)隊上次鉆出來的鉆石樣本嗎,你膽子真大......”曉露從床上坐起,一把推過他的手,緊張又低聲怒斥道。
“干嗎這么緊張,那種情況下他們都想著逃命,我看到不拿著,不是被雪崩吞了嗎?那多可惜?!卑硬恍嫉?。
“所以你趕緊還給地質(zhì)隊去,人家還會好好謝謝你。”
“憑什么呀,你忘了遇險時候,他們是怎么磕磣我們生物隊了嗎?再說還給他們,誰知道他們又是什么嘴臉,別說會感激我了,說不定我到時還有理說不清呢,我是看透他們?!?p> 包子據(jù)理力爭,曉露聽完直搖頭,不知怎么去說他。想想確實會出現(xiàn)包子所說的那種情況,早不給,這時候才給,說不定他們又會有什么言辭來說他,還真的說不清了。
“這個東西還是要交出去,你找個合適的機會吧。”曉露放低語速說道。包子卻不以為然,也不想和曉露再爭論什么,勉強答應(yīng)了她。
很快科考站派一架運輸機來接他們回去。面對來接自己的同事們,吳樂很愧疚,損失5名無辜的生命,他覺得全是自己的錯,而且越是看到同事們寬慰他,這種自責感就越強烈。
一路上,吳樂沒有說話,聽機上其他人說,他們被救的地方,離鉆井之地偏離近三百公里,基本接近極點,通過國際權(quán)威證實,此次火山噴發(fā)是南極有人類以來第一次也是世界最大一次,全球不同地區(qū)的海平面至少上升30厘米,造成民眾極大心理恐慌。從遙感拍攝的地貌圖片顯示,火山仍然活躍,近期仍有再次噴發(fā)的可能,嚴重也有可能會產(chǎn)生板塊運動引發(fā)地震,附近1000公里以內(nèi)的科考站人員必須全部撤離,以免被波及。
吳樂在特大災(zāi)難面前仍保持著鎮(zhèn)定,并成功救下三分之二隊員實屬不易,不被追責反而有功,但是對要求南極科考零失誤的他,心里還是蒙上了陰影。
他們的考察站離火山噴發(fā)地點在1000公里之內(nèi),在撤離之列,和他們前后離開。
運輸機經(jīng)過長途飛行,直接把所有隊員們帶到國內(nèi)另一個科考站,在南極大陸邊緣,離南極圈近,南緯60度附近。
剛下飛機,不遠處的大海冰山,雪地上的企鵝、海豹,飛翔的信天翁,這么多天第一次看到除了人類之外其它生命存在,隊員們尤為感慨。
安置他們的站相對來說不如原先的科考站,乍一見,外表給人感覺很陳舊。四周搭建很多類似于板房的建筑,也許是邊緣地帶,大片的土地裸露在外,看不到冰架,就像普通的邊垂驛站,但比他們初去的站要大許多。
看到這里不像原先科考站那么荒涼,曉露心里特別激動,終于可以脫離險境松一口氣。
機場很多人在迎接他們,就像歡迎英雄一樣,讓吳樂無地自容,頭低著一言不發(fā)。曉露在歡迎的人群中看到柚子和他們這批實習生,奮力向他們揮了揮手,并飛快跑了過去,一把抱住柚子,柚子看到曉露平安歸來很激動,不自覺的哭了。
在平時,曉露可沒有這般煽情,永遠一副清高臉,只有經(jīng)歷了磨難才能成長,才知道活著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兩人相擁久久沒有分開。
包子隨后跟著跑到柚子身邊,并要求抱抱安慰,柚子則一把把他推開了,包子一點不生氣,能再次打鬧嬉笑實在難得,哪怕被懟體無完膚也無妨,至少證明自己還活著,看到昔日同學(xué)們。
平時大家可能相互不認識,沒有交流過,但是今天死里逃生回來,兩人不由感慨萬千。
“見到你們真好。”包子激動道,和同學(xué)們簇擁著向科考站內(nèi)走去。
曉露則是和柚子有說有笑形影不離......
“你的行李我已經(jīng)如數(shù)收拾過來,等一會兒如果沒事,我就帶你去看看,你還是和我住在一起?!辫肿诱f道。
“謝謝你......”
“咳,謝什么呀,活著比什么都好?!?p> 曉露聽來有點傷感,眼淚在眼圈里打轉(zhuǎn)。
“哎呀,別這樣,你這樣我還真不習慣,還是損人比較愛聽,這么多人在,不怕被笑話?”柚子風趣說道,曉露破涕為笑,輕輕拍了一下她。
一行人進了科考站,每個隊員仔細檢查一下身體,并沒有大礙,那幾個喝了失憶水的隊員,身體壯得跟牛似的,都自述自己經(jīng)過這次科考鍛煉,身體好多了,連小毛病也沒有。
曉露隨著柚子來到房間,這個房間雖沒有她們之前科考站好,但是對劫后重生的曉露來說,簡直比海景別墅還要舒服,安全感十足。她讓柚子把自己辛苦帶回來的樣本交給一直留在基地的生物專家們歸類研究。
曉露剛恢復(fù)身體又經(jīng)過長途跋涉飛回科考站,好想再休息一下,感覺實在太累了。這時候包子來到她們房間,說是科考站搞了一個簡單的追悼會,要去送別一下遇難的5位隊員。
曉露不敢怠慢,盡管他們在逃命時有過不愉快的爭吵,也是那次爭吵讓自己躲過大劫,想想仍心有余悸,不管怎樣人死為大。有勇氣參加南極科考的人,無論是專家學(xué)者還是后勤工作人員,他們值得每個人敬佩。
科考站正廳里站滿了人,前邊放著遇難隊員遺物,條件有限沒有照片,只能用遺物代替,隊員們穿著清一色的科考隊服,個個表情凝重,大部分隊員曉露不認識,即便一個科考隊的,除了生物隊員,其他也不怎么認識,她從來不刻意去記住一個人,對自己無關(guān)緊要的人,她不想去記住。
曉露他們?nèi)藬D進大廳一角的生物隊員中,現(xiàn)場很壓抑,首先是領(lǐng)導(dǎo)致辭,很呈長,有人嚶嚶抽泣,整個過程給人感覺很悲涼,最后全體隊員默哀。
曉露不禁感慨,人的生命真是脆弱不堪,前一秒生龍活虎,后一秒就陰陽相隔。隊員們同樣感觸很深,誰也不想意外發(fā)生,但這就是南極科考,既然選擇了,心里就必須抱著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追悼會結(jié)束,所有隊員悉數(shù)散去,只有吳樂在大廳里久久站著,曉露讓柚子先走,她想過去看看。
“你沒事吧?”曉露走到吳樂身邊小聲問道。
“都是我的錯,是我判斷錯誤,以為車里會有危險,讓他們上直升機,沒想到......”吳樂道。
“你要這樣說,那我也有錯,如果不是我多事讓出簽的話,死的就是我和童教授了,可能你也不必如此難過,畢竟這幾人都是你地質(zhì)隊的同事?!?p> 吳樂抬起頭看著曉露,她說的一點沒錯,要是那樣的話,站在眼前的可能是其他人,而不是曉露,可他更不希望是曉露,正欲說話,曉露接著道:
“所以大家都沒有錯,錯就錯在突發(fā)的火山噴發(fā),誰也不想這樣的事發(fā)生,你在這里自責懺悔他們就能活過來嗎?”
“他們是因我而死,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們,如果他們一直在車里也不會出事。”
“又來了,那種情況誰能預(yù)料,我們沒有全部死在那里,你就是英雄?!睍月杜呐膮菢返氖直塾芍缘卣f道,吳樂抬起紅紅地眼睛望著她......
言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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